秦公公微怔,却是不敢再言的道了一声‘是’,而后转身走出了寝殿
在殿门关闭的那一刻,御昊轩的眸光闪过一丝落没与孤寂.垂落鬓角的明黄丝带被冷风吹拂起来,显得他更为寂寥与俊美,但,那一刻,这样的俊美与冷沉,却被左胸口传了一阵刺痛遮掩,化成了剑眉间的隐忍与阴郁,他薄唇紧抿,却是闭上双眸,低声呢喃道:“你宄竟要折磨联到何时”,说着,捂着胸的手蓦地握成了拳头,深沉的眸光中划过一死阴郁与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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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洞房那夜,他没有抱着嘲笑的心思去试探这个他用来解除心痛之疾的女子,或许,他这一生,都不会跌进这个无底的深渊,更不会让自己在绝望与等待中渐渐迷失了曾经的自己,将以前布置好擒拿她的一切,亲手揉碎
初闻暮雪这个名字,他没有太大的讶意,因为这个名字最多只会让他想起亡故在父皇手中的母妃,而今,事过境迁之后再提及这个名字,他唯一的感觉便是嘲笑,因为,他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去回忆的人,却偏偏为了父皇曾经的残忍毁去了一个女子一生的美貌与前程,而今,他竟再次为了自6己,比多年前更为残忍的扼杀这个女子的一生…
将一生葬送在他手中的女人不止她一个,所以他从来都不曾为娶她而内疚,在这个皇宫内,每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都拥有着涓涓年华,如花美貌,但是,她们只能如千古以来所有的后宫嫔妃一样,在这个红墙绿瓦中消耗青春,红颜未老,心却已空
三更天,月上柳梢,清冷的照着皇宫中的一切,冰冷如常。他站在宫殿前冰冷的望着四处系挂的大红锦绸,眸光悠远的望向后宫中的阑珊灯火,薄唇抿起了一丝冷笑,而后在秦安的楞怔中,步上轿辇,伸手撑着额头,带着几分懒散的道:“起驾‘凝雪宫’”
秦安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但却在下一刻马上回神,立刻吩咐一旁的侍卫.尖声道:“起驾‘凝雪宫’…”,接着,双手拢着长袖,紧握着拂尘匆匆跟随在轿辇的一旁,低首碎步走着
他看了一眼路径的‘御花园’.纷飞的海棠花溢满了整个后宫,如雪一般飘飘洒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因而不由得微拧起了剑眉,而后却是如同欣赏一般的轻按着额头,冷冷的看着,因为这花无论飘落得如何美丽,终究是谢了
‘凝雪宫’到,秦安带着几分不安的望着他,上前小声道:“皇上,今夜是否记册?”
他懒散的瞥了一眼秦安,他知道秦安在想什么,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在大婚的第一夜就宠幸嫔妃,更不曾如今日这般会在新婚之夜进入洞房中看望新娘。唇抿冷笑,他不愿意多说,径自站起身,负手步下牛辇,站在空荡的‘凝雪宫’前,抬首扫了一眼周遭的风景,随即大步踏上石阶,走进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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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极为冷清,驻守的两名侍女略带慌张的小声请安,而他却置之不理.在秦安匆匆的上前推开寝室门之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剑眉微动.想着该如何与她说第一句话,倘若那张符咒无用的话,他又该如何,毕竟,是他拆散了三弟与她的一段情缘
脚步停滞之时,秦安提醒了一声,他蓦地回神,却是有些嘲笑自己的心,大步踏进大殿中,却看到了床塌前,落坐在中央的盖着绣着鸳鸯图腾红头盖,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心情没有任何波动,她并不是他的第一个新娘,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他带着几分懒散的接过了秦安递来的挑杆,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在她身前停下脚步之时,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在他的记忆中,她该是带着几分茫然却又忧伤的女子.满身才华却又深深自卑着自己的容颜,如今,她又是因三弟的抛弃而自杀未遂后嫁入宫中,所以,她的眼神要么是哀默心死,要么是带着恨意,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看到的,竟是一双清澈纯净,却又无形中透着冷清与聪慧的双眸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把握错了一件事,所以在看到那双似乎可以轻易另人深陷的清澈眸光时,他怔了一下,反射性的以为这个女子不是暮雪,但是在汪意到她脸上的那道蜿蜒扭曲的疤痕时,他不禁有些自我保护一般的锋芒必露,冷笑一声.道:“朕听闻暮将军三女奇丑无比,没想到只是多了一道疤而已”,说着,将手中的挑杆扔到秦安手中,负身侧立,表现得十分不屑….
他知道,倘若她真的不是暮雪,必然不会认出他,因此他说出这句话来试探,然而,另他再一此失算的竟是,这个女子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在听到这样的讽刺之言后微微敛下了长睫.遮去了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光.依旧安静的坐着,那祥的安静,仿佛可以让她周围的空气都静止….|'
她是他的解铃人
那一刻,他左胸突然肆意的疼痛起来,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般,令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气,为了进一步的确定暮雪真正的性格是否当真如此,他压抑住这突来的绞痛,突然一甩袖,转身低沉的道:“移驾‘昭云宫’
确定她是否还是暮雪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找淑妃确定
100 纷乱梅开时 02帝王篇,有趣
车辇在鹅卵石小道上缓缓行使.明黄帐绸在颠簸中悠悠的晃着,轿内的人,伸手懒散的撑着额头,眸光冷凝的望着渐渐将近的‘昭云宫’,神色冷淡
秦安拢着小步着着,在踏进‘昭云宫’大步的那一刻,他一甩拂尘,尖声唱道:“皇上驾到,淑妃娘娘接驾”
顿时间,‘昭云宫’骚动了起来,大殿内的灯火通明,数名身着蓝布衣裙的宫女纷纷提裙走出,在看到轿辇上大步走下来的冷俊男子之时,欣喜跪拜,叩首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后,只见社湘儿搀扶着千矫百媚的淑妃款款而来,在见到身着明黄龙袍,负手立于大殿中央的帝王之时,面容娇笑,轻身一欠,娇柔道:“臣妄参见皇上”
御昊轩剑眉微动,却是视而不见般的大步走进了寝宫,在淑妃跟来之时,冷淡的坐在案前的凳子上,伸手执起茶碗,懒散的望着杯中的荷露茶,莫名的一阵不舒服,低沉道:“今日联又得了一个聪慧佳人,不知道淑妃可否能了解德妃的心性”
淑妃的美眸微怔,像是疑惑帝王为何如此一问,原本娇柔做作的神态不免有些僵硬,但却依旧轻巧嫣笑的上前,纤细的玉手紧捏着丝帕,轻柔道:“难得皇上有心,臣妾的这位妹妹,自幼无故毁容,因而心性孤僻
那夜,淑妃将暮雪自六岁毁容之后的事一一讲述给他听,但是话中不免含了几许贬低与嘲笑之意,淑妃擅长媚术,妖娆万分的依偎在他身边,不时的摆弄着腰身,言语挑逗,说了没多久,便伸手佯装娇弱的将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了他怀中,眉眼朦胧
他薄唇冷笑,却不拒绝,径自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却拧了拧剑眉.他不喜欢荷花的清香.因为那些无法磨灭的记忆总是会不经意间让他记起一些另他曾经无法忘怀与不快的事.于是他放下茶碗,在确定淑妃口中所谓的暮雪与他的新娘不是同一人之后,便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却依旧柔和的对淑妃道:“朕今夜还有要事去请示大后,爱妃早些休息吧”
淑妃听到他的话,满眸的不敢置信,忙娇柔万分的扯住帝王欲走的长袖,娇柔的低声道:“皇上,衣已三更,想来太后也已安睡,不如。。。。不如今夜皇上就在臣妄这将就一晚。。。。”
心头没来由的涌上一阵作呕的感觉,他看都不看淑妃一般,便抽回了她纤细玉指紧揪的长袖,一甩袖道,却不应答她的话,太步跨出大殿,面色如常.但口气却分外生硬的道:“起驾‘坤宁官’ …”
淑妃站在寝宫门口,面色刷了一下苍白,他知道后宫中的嫔妃心中唯一的期盼的是什么,他也不想打碎她们唯一支撑着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后宫中生存下去的理由,但是,他却不喜男女情事.甚至是厌恶,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总觉得应该入怀的人不对
离开‘昭云宫’,他令秦安不得声张,且从后花园中的小路前往‘坤宁宫’中求见太后。。。。
驾临‘坤宁宫’之时,太后已然安寝,但是今夜之时,他却不得不请太后出马,暮雪已是他的解铃之人,那么他就必须如太祖留下的手扎中所记载的那般,要让这个倔强的小女子爱上他才可以解除诅咒与他的心疾,而今日,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的为了试探而讽刺了她,所以,要她真正接受自己,必须要太后出马
太后并非他的生母,却待他若亲子,在他的母妃华贵人死后,更是对他百般爱伶,对他的好,甚至远远超乎了对三弟的疼爱,所以.她是这个皇宫中,他唯一尊敬的人,也是唯一不愿设防的人
见到太后时,太后只披了一件裘衣,一如这时光飞逝的几十年一般,只要他求见,无论多晚,都会带着慈和的笑意起身接见,与他灯下话长
他走上前,还未请安,就见太后似不舍的扶着他的手臂,带着几分心疼的道:“夜已入三更.皇上正直新婚燕尔,怎么在洞房良辰之时,却跑来看望哀家了?”,说着,满眼笑意的道:“如何.德妃乃是京城第一才女.与这后宫嫔妃相比.是否更入圣心?”
他浅笑,似乎,在这个虽已年过半百,但却依旧风姿卓越的母后面前,才能露出如此诚恳的笑意,但今日的笑,他却带着几分心不在焉,但却在太后尚未察觉出端倪之时,沉声道:“儿臣深夜拜访,是有事想请母后出手相助。。。。”
太后微怔,却是依旧柔和浅笑询问,于是他随意编造一个借口,且难得带着几分笑言的道:“儿臣糊涂,不甚出言恼了德妃,所以德妃今夜不让联踏入洞房,儿臣无奈,只能前来请母后相助了….”.说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说出这般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