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英一时也有些难办,但在场这么多的武林人士都看着,不好推脱,但是满山庄上下有谁敢和仙人比武,这不是自找死路?
沈夜不高兴欧阳英把自己当做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谄媚一样拿出来给大家看。夏侯瑾轩也觉得这样不好,走出来给沈夜解围道:“欧阳伯父,小侄看古籍上记载流月城子民善驭灵气,而小侄平日里也和师父们学习五行奇术一二,不如就让仙人和小侄小小切磋一番,伯父以为如何?”
夏侯彰担心儿子安危,喝道:“瑾轩!”
此时皇甫卓也走过来,站在夏侯瑾轩身边,道:“小侄素闻欧阳庄主剑法超群,折剑山庄弟子更是人人习得剑术一二。小侄素来仰慕庄主剑术,还是请小侄和庄主弟子切磋剑术罢。”
这二人皆是为沈夜解围,沈夜却并未听懂跳了出来,他留在此只因为姜承说今日擂台好看,没想过这帮人会在背后议论来去自己,微微有些不满,“你们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要打架尽管来就是了,瞳教了我不少法术,剑法姜承也指点了我一些,打架足足够了。”
此话一出,欧阳英先是震惊,“承儿教你剑法?”
姜承走下擂台,抱拳恭敬道:“昨日阿……沈公子赢了墨玉金风,又闻他并不善于使剑,弟子便指点他一些其他剑术,并非我折剑山庄剑法。”皇甫一鸣哈哈大笑,“墨玉金风,我没听错吧,可是欧阳兄前几年寻得那天山墨玉,亲手铸得的那柄剑?听闻铸成之日天边泛起霞光万丈,可谓神剑。小仙人若是能赢得墨玉金风,还怕寻常的折剑弟子不成,只是我估计满个折剑山庄,没人能出其右罢。”
姜承见师父眉宇紧锁,便上前道:“弟子愿代山庄与沈公子切磋。”
欧阳英并非不相信姜承能力,只是他年且十六,沈夜虽也是个少年,毕竟是仙人与凡人不同。夏侯瑾轩微微一笑,添了一把火,道:“这个主意好,这沈公子本身就是姜兄带来山庄的,切磋也是由姜兄出场,二人年纪还相仿,才又不失风度又不会被人议论。”
“那便由你应战罢。”欧阳英顺着下台阶。
沈夜见和他打架的是姜承,眉间戾气放平了不少,对于打架他是想赢的,但是又怕太认真对姜承不好,走上擂台之时跑到姜承身边,附耳低声道:“喂,我们像模像样比划几下就可以了,我还着急回去,刚才父亲派人来找过我。”姜承故意放大声音,道:“还请沈公子赐教。”
“沈公子请出剑罢。”姜承站定,祭出腕刃。沈夜也不示弱,手中光芒一闪,墨玉金风已是握在手上。
看到沈夜当真是出剑,姜承竟然心里闪过一丝宽慰。碧色华服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备战,眉宇间没有丝毫懈怠。姜承抱拳推了一个礼,将力量集中胯下,箭步急冲。沈夜迎剑去挡,他第一次用剑还不习惯,只觉得姜承是来真的,冲力巨大,转瞬听见姜承唇间低低一语:“阿夜,小心了。”便见眼前明晃晃的腕刃朝自己头顶刺来。
叮地一声,墨玉金风连带着沈夜一起被姜承的内力震开三尺远,手上急急聚起的光阵还未成形,姜承又从自己左侧身前袭来,腕刃竟恰好击在墨玉金风的剑格处,沈夜微愠,左手光阵击出,在二人之间形成一道屏障,呯地炸开来,将姜承击退三丈多远,退到了擂台另一边。
沈夜提起墨玉金风横在自己胸前,姜承缓了两口气站起身。夏侯瑾轩此时在台下叫嚷道:“姜兄,沈公子是以宝剑对你,你要不要也用剑试一试?”说着拔出身边皇甫卓腰间的费隐剑朝台上扔去。
“哎,我的剑,你怎么——”皇甫卓错愕不及。
姜承单手接住夏侯瑾轩扔上来的剑,转身面对沈夜,剑身在面前划过一道弧线,姜承微微一笑,道:“请赐教。”
沈夜有些茫然,姜承却没再多费口舌,对他冲来甩出一招剑式,正是之前教给沈夜的那几招剑法其中一式。沈夜顺应按照接下来的动作应对而没再用流月城的法术,姜承则同样收起腕刃只用剑去攻击。二人在台上将那几招剑法打来打去足足打了三四遍,沈夜体力有些不支,姜承向后一退,背后收剑。
“好剑法!”夏侯瑾轩第一个鼓起掌来。
“阿夜记得很熟练。”姜承柔声笑道。
沈夜不太好意思摸摸头。
“欧阳伯父,姜兄的剑术真是愈发好了,都亏了伯父您教导有方啊。”夏侯瑾轩笑得眉眼弯弯,皇甫卓则在一边不停地叹息。
“实蒙仙人手下留情。”姜承朗声,转身下台将剑双手交还皇甫卓,又走到欧阳英身边,道:“师父,沈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想要先行离去。”
沈夜若是再留在此怕是皇甫一鸣还要找难处给他看。欧阳英遂愉快地点头答应,沈夜慢慢走下台来,姜承对师父点点头,去送沈夜。
二人一路走到下山的雪石路口,姜承站住脚,温言道:“就到这里了,阿夜一路小心。”
沈夜问道:“我刚才的剑法还可以?”
姜承点头,“若是勤加练习,几年内必有大成。”
“嘿嘿,你这么说我就很开心啦。”沈夜耸耸肩,“我一会就要回流月城找父亲,八成要怪我。这次下界很开心,我会记着有你这么个朋友,你等着,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这……”姜承并未将再见沈夜放在心上,他只当他是仙人,仙人可遇不可求,能让他遇见已是万年的缘分,还怎么敢再提相见这样的话。“那枚流月扣虽然不是什么法宝,但是也是个颇具灵力的玩意儿,戴在身上能强身健体的,你就当辟个邪,留个纪念吧。”
“嗯,好。”
沈夜抓抓头,说:“这次我从瞳那儿偷的偃甲鸟被我放飞玩了,八成回到瞳那里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再问他要一只,那玩意儿可以用来通话传信,到时候我如果下不来就用这个来找你。”
“嗯。”姜承笑着应允着,“好。”
“那就再见了……你们下界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哦对,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沈夜伸出右手,手掌握起,唯独小指留在外边。
姜承同伸出右手,也是小指勾住,拇指和沈夜的扣在一起,淡淡道:“……后会有期。”
“瞳!”沈夜通过法阵回到流月城,转悠了几圈发现父亲恰好不在,去和沧溟城主议事。他蹑手蹑脚溜进神殿,本想着悄悄跑回寝宫睡觉,没想到回到寝宫发现小曦正抱着棉兔娃娃望着他。
“哥哥。”小曦小声唤着。
还好是小曦。这是沈夜看到小曦时的第一反应,若换做瞳或是父亲,非要扒了自己皮不可。
“哥哥。”小曦跑过来扑进自己怀里,沈夜握着姜承赠与的梅枝,只好揽住幼妹,一边低声问道:“瞳不在吧?”
“嗯,我不在。”背后忽然想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沈夜后脊一凉。
瞳正站在寝宫门口,那常年如冰霜一样的脸上此刻看起来也没什么表情。沈夜缓缓松开小曦,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个弧度,“瞳……哈哈哈,瞳师父,怎么、怎么……”
“怎么今天没呆在那黑乎乎的房间里玩蛊是吧。”瞳回他一个笑容。
瞳这个人,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惯了,也不爱热闹,即使碰上高兴的事也从不露出笑容。正是这种习惯让沈夜觉得他如果笑了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不知道瞳会生气到什么程度。这次他偷跑下界都是不久前刚烧了父亲的大祭司袍又偷了瞳的偃甲鸟,而且还一直被那群祭司逼着学法术才烦的,回来时碰不到父亲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瞳责骂他一顿也还足以应付,但是瞳偏偏是对他面容反笑,这让沈夜简直难以形容心中的恐惧万一。
一条通体漆黑的蛊蛇沿着瞳的脚边缓缓爬过来,吐着赤黑色的信子停在了他的脚边。
“我错了!”沈夜识时务,连忙往后退一步。
瞳也不逼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轻声问了一句,“哪错了?”
小曦也十分识时务,她乖巧地抱着棉兔娃娃碎步跑到瞳的身后去,然后露出了半个脑袋望着沈夜。
“……我不该烧了父亲的大祭司袍又偷了你的偃甲鸟!”沈夜顶着头皮硬上。
瞳冷笑一声,他摸摸身后小曦的头,又抬头用下巴指着沈夜,“光这些?”
“……还、还偷跑下界!”沈夜把梅枝牢牢藏在身后,闭紧眼睛小脸一撇,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要杀就杀吧”的认命表情。
等了半响,没感觉到瞳用什么东西责打自己,沈夜悄悄睁开眼睛,看到瞳领着一个女孩正走过来,女孩长得很漂亮,微微比小曦大些,只是黑黑的眼睛没什么灵气,感觉像是死物。
“之前大祭司交代的,给你的玩具。”瞳云淡风轻说着,沈夜的眼睛微微放大,他跑过去接过女孩的手,确实是活物不错。沈夜的模样映在女孩美丽的双眸中,她张开嘴唤了他的名字:“阿……夜。”
“她怎么了?!”沈夜问。
“大祭司怕你无趣,便让我造了她。”瞳如此轻易描述着她诞生的过程,“大祭司选了好几十户人家才挑中的她,然后我用蛊术洗去她的记忆,改造她的身体,现在她身上都是蛊,只要你平日不与她太过亲近,蛊虫便不会跑到你身上去,对你的身体没有太大影响。”
“我给她起名叫一,你可以随便称呼。”
小曦抱着棉兔娃娃,摸了摸女孩的脸。
“你们……”沈夜气急,和刚才低头认错判若两人,“你们实在是太残忍!怎么可以把这……”瞳见怪不怪,少年沈夜顽劣热忱,与大祭司格格不入,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整日不学无术净和父亲吵架,然后偷跑下界了。
“她是玩具,没有多余的感情,你也别把她看做和你一样的人。”瞳的话依旧是冷冰冰的,他转身落给沈夜一个背影,“你偷跑下界的事大祭司已经知晓,他目前未归是去看望城主,等他归来就差不多是你和小曦被送入矩木之时,还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