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自己的家人呵——不经意之间,埋藏在心底的往事浮上心头,仿佛是街边淡淡的灯光,朦胧而透彻,一层一层地晕散开去,荡漾着微微的波澜。
许久以前,在她家不太寂寞的窗台上,总是摆着一瓶优雅而不失风流的鸢尾草,紫蓝色的花瓣,橘黄色的花蕊,挺秀的茎枝和硬朗的绿叶,独自散发着静静的芬芳,有时候一阵风慢慢地吹过来,拨起顶上的风铃,而美丽的花朵就像是天边飞起的鹤,悠悠地在风间摇曳着,风姿如画,风采如诗。
纤细的鸢尾草,恬静的模样神似自己温柔的母亲,话不多却总是笑着,玫瑰红色的朱唇总是抿成上扬的弧度,令人忘记所有的委屈和忧伤,沉浸在那一抹'炫'舒'书'服'网'而惬意的笑意里,迷醉于那个笑容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这个笑容已经变了。
母亲总是坐在窗边,凝视着某个人的面庞,那双一向温柔的眼角失去以往的洒脱和翩然,像是断了翅膀的蝴蝶,挣扎着,沉沦着,流露出不易觉察的痛苦,那种让人没有办法不为之悲伤的哀切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为什么伤心,为什么不想笑了——某一天的夜晚,好奇的自己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不小心打破了这种死亡一般的寂静,在悲哀的回忆里,母亲仍旧是忍不住自己的哀伤,晶莹的眼泪一串一串地滑落白净的脸颊,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心碎的感觉就像潮水一样从遥远的月夜之中涌来。
后来,忘记了。
一阵清冷的风吹来,撩起施若龄柔软的发丝,她忍不住拢了拢自己身上单薄的洋芋色双排扣风衣,及时地拉回自己飘得太远的思绪,人家都说,思想在寒冷的时候最容易寂寞,太过清醒的意识往往会令人想起不好的回忆。
果然,没有错吧——她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从容而淡定地掩饰心底的不安,一如既往的娴熟,似乎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太多次,多到不需要演练,已经习惯。
这个时候,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只穿这么薄的外套,夹杂着凛凛冷意的空气卷席而来,让她□着的手开始变得冰凉,白皙的鼻头也冻得微微发红。
正当她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一辆孔雀蓝色的跑车停在她的面前,那熟悉的颜色几乎让她错愕地笑出来,她知
47、深吻 。。。
道来人是谁,也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然而,粉晰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或许,为了他?不知道呢。
车里的人推开车门,沉稳的神色还有一丝焦急,冷天霁脱下自己温暖的大衣披在施若龄的身上,宽松的尺寸几乎把娇小玲珑的她整个裹起来,“施,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怎么能够站在这么冷的地方吹风?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知道在这个时候很难打到车的。”他执起她纤细而冰凉的手掌,十指相扣,用自己温热的手心包裹住她,为她驱散冬日的寒意,带进舒适的车厢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搞鬼,她在他小心翼翼的呵护之下进入车里,下意识地接收他带来的温暖。
“陈雅希让我来的。”他用手护住她的头,让她顺利进入车里,从保温箱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暖水壶,放入她的掌心里,“这是茉莉花茶,我泡的很淡,怕你晚上睡不着觉,但是泡的很暖和,你可以喝一点。”
“恩。”虽然自己早就猜到这个原因,不过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仍是感动。
“坐好,系上安全带,我现在送你回去。”他命令的口吻充斥着关怀,让人感觉到很窝心的意味,随手关上车的后门,他一路绕到前门的驾驶座,熟练地发动起跑车的引擎,顿时在宁静的大路上失去影踪,疾驰而去。
回到施若龄的公寓,冷天霁熟门熟路地开了灯,牵着她的手带进屋子里,似乎不舍得放开,像瓷娃娃一般把她放到沙发上,“我去浴室帮你放一缸热水,你还是先泡个澡吧——对了,你想用什么香精?”
她的手里依旧抱着他的茶,连思考都没有来得及,很自然地答道:“柠檬草。”
随即,她才徒然醒悟,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么私人的事情,而他也没有必要帮自己做这么体贴的举动,他们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再over一些,亦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不需要到这种暧昧得分不清关系的地步吧——沈碧笙的前车之鉴告诉她,自己不可以再次犯这么同样的错误!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茶壶,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我自己来就——”可是,看见他拧开银白的水龙头,细心地往浴缸里倒入透明的香精,用令人安心的手掌试着浴缸里的水温,她的心又忍不住变得柔软起来,无法阻止,只能一笑置之,“这是我家,你做事怎么比我的钟点工保姆还要顺手?”
“怎么,不满意我这个上司的伺候?”他熟练地调节着水温,笑着说道:“别人还没有这种特殊的待遇哦。”
“我反而宁愿没有,不喜欢别人说闲话——我讨厌被误解,
47、深吻 。。。
也讨厌解释。”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不冷不热,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出其中的意味。
“看得出来。”他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脸颊,“这种倔强的个性,估计也是被沈碧笙惯出来的吧?难怪,他一向是一个这么低调的人。”下一秒钟,他几乎是立刻就接到她不愿多谈的神色,不由得耸耸肩膀,“不会吧,都已经到现在这个境地了,你还是不肯透露一点点?”
“我——”忽而,没有来的,施若龄竟然沉默了。
冷天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断她倾吐自己的心声,亦没有打算惊扰她难得坦白的思绪,但是那宠溺的眼神,依旧是温柔得令人心醉。
过了很久,沉默的她才慢慢地仰起头来,清明的眼神很是复杂,交织着令人迷惘的表情,“我只是一直努力地习惯他,跟上他的节奏罢了。”
一向被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被她讲出来,那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还不错,抬起清澈的眸子,一些不敢讲的话语,挣脱了自己多年以来的禁锢和束缚,从略微沙哑的喉咙里倾泻而出,“但是,我觉得自己的个性,包括很多的习惯,好像亦因为他的习惯而被改变了,虽然还是同一个我,但是已经不真实了。”
他磁性的嗓音安抚她的疼痛,缓慢地接口:“因为完美,所以才不真实吧?”
“或许吧。”似乎察觉自己真的说得太多,她颇为尴尬地笑着掩饰过去,“我好像失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忘记了就算了。”
“说实话,我并不介意。”他淡然地看着她伤感的面庞,顺手关掉水龙头,走到她的身边,蹲□子直视她不解的双眸,凝重的神色仿佛是在宣誓,“我很乐意在你空闲的时候,可以被你想起。”
施若龄扑闪着清丽的瞳,宁静的呼吸在此刻微微窒住,隐约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冷天霁慢慢地靠近她,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稍,触摸到她的脸颊。
她没有动,朦胧的水雾让优雅的银丝眼镜清晰的镜片变得模糊,染上淡淡的白色蒸汽,虽然她的视线不清,但是她依旧感觉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在那一刹那,她并没有拒绝的欲望。
他的唇——慢慢地靠近——她的唇——很柔软,也很温暖。
施若龄似乎有一些迷茫,既然无法忘记沈碧笙,为什么要接受冷天霁?
这就是所谓的想借一个人而忘记另外一个人的典型做法吧?她轻轻地闭上自己的眼眸,感受他的温暖,任由他的吻放肆地印上她的灵魂。
一厢情愿,两败俱伤。
她不想再继续思索,
47、深吻 。。。
这些复杂得令人心痛的事情令她烦恼,第一次的,她主动地揽住他的脖子,更加靠近他的面庞,浅尝这个简单的吻,让其变得深刻,深刻得像是刻在缘分的三生石上,不能够从记忆里面挖去。
柔软的皓腕交叠着刚毅的手臂,像是绽放着粉紫色花穗的藤蔓,依赖地缠绕着湖畔桥边的碧绿柳树,不小心扫落了大理石桌上的香精瓶,让那一瓶绘着柠檬草图纹的玻璃瓶子,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支离破碎,一如,她的回忆。
48
48、一切都结束了! 。。。
12月24日。
Twenty_ourth o December。
圣诞节的前夕。
平安夜。
威斯汀酒店,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华丽——衣香鬓影,纸醉金迷,丝毫没有侮辱这八个字的含义!
外庭点上了素净的灯盏,别出心裁地在池塘里放上云南丽江特别用来许愿的纸莲花灯,粉红粉白的飘满了整个池塘,晕黄的光芒映得清澈的池水流转出晶莹剔透的波纹;装饰高贵的大堂摆着一棵很大的雪松,不是虚假的圣诞树而是真正的松木,碧绿的叶子,挺拔的树干,让人在茂密交叠的青翠枝桠之间挂上许愿的纸条,祈求上帝的眷顾;安静的走廊上放着黛红色的冬青叶和紫黄色的番红花,映衬着微醺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气氛。
而舞宴的大厅也布置得分外华丽,水晶吊灯在大理石的倒影下折射出千万光影,玻璃高脚杯,新鲜自助餐,香槟鸡尾酒,精致小点心,还有英俊而帅气的调酒师在角落里随心所欲地操控着酒杯,上演最华美的调酒Show。
象牙色的天鹅绒缦帘被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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