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她温婉的容颜,来平定自己焦燥的心。
筱沄走近他们父子,笑看东方景浩的俊脸上,已经被儿子印上了几个小掌印。整洁的长袍,也已是斑斑点点。她生的梅子一点儿却也不像她,完全承袭了他父亲的容貌。真是件奇妙的事,由她生出的骨肉居然像着另外一个人。她细心为他抚开衣服上的落叶,微笑道;“今天是皇上的寿辰吧,这种大日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笑而不答,拉她入怀中,疲惫将头靠在她的头上,双手紧紧搂着她们母子。像个孩子般脆弱,企图让她的气息温暖自己。
“怎么累成这样?”依着他手劲靠入他怀中,她有些担心的问。
“皇兄为欧阳靖宇的事情很生气。”他平淡地陈述着,将另一件事藏进心里。
筱沄有些不忍地反手抱住他。早上收到李安的飞鸽传书,知道欧阳靖宇已经现身的时候,她就料到他今天的日子不好过了。这个男人啊,一心避让、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一再的猜忌和背叛。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真的是不将他至于死地不罢休吗!
似乎对自己被忽视很是不满,小梅子那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倏地咧嘴喊着:“妹妹!妹妹!”向地上的摇篮伸出双臂。
东方景浩笑道:“喜儿已经生了!”。欧阳家灭门之事,在筱沄的帮助下,他勉强逃过一劫。皇兄便将怒气发在她身上。她带着那两个婢女一家,住在这苦寒的山中已逾两年了。如果说这世上他亏欠了什么人,那唯独就是筱沄了。
筱沄将他眼中的寂寥看在心里,却不知如何安慰他,便笑道:“是个很可爱的女儿。王爷要送什么贺礼?”
他一笑,一个眼神,身后的莫言立刻将一个小荷包送到欢儿手上。上月他来探视筱沄,就知道喜儿将要临盆,自然已经备下了。
“一个长命锁,欢儿替我转交给喜儿吧。她没有出月子,我就不去探视了。”
欢儿只微微福了福身,接过荷包,却不肯开口。这个王爷是害小姐的被关在这里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想个主人似地站在那儿。在小姐受到这种不公的待遇之后,她实在无法将他当成主子看待。
东方景浩对她的失礼不以为意,反正这两个丫头从来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扭头逗着梅子道:“梅子,跟爹爹爬高高去,好不好?”
终于得到爹爹关注的梅子,也很合作地又跳又叫:“爹爹,高高!飞呀!飞飞!”
筱沄哑然,谁能想到,风度翩翩的平南王会有爬在树上、浑身泥土的时候。可是每次他来,父子两个都会跑到后山去疯闹一场。也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只是身上的衣服全被泥巴糊成了另一种颜色。
看着父子两个,一对神似的眼睛,恳求地盯着自己,希望自己放行。她只得长叹一声:“记得晚饭前回来就好!”今天不是“探监”的日子,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允许他来,但他应该可以留下吧?
东方景浩感受到她的心思,搂住她的手又紧紧,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先陪儿子,晚点儿再陪你。”
筱沄脸上微微一红,嗔怪道:“你们还要不要去?”
梅子不安分地叫道:“要!要!飞飞!”
东方景浩松开筱沄,一下子将梅子架上肩头,快乐的叫道:“飞啰!”,很快,父子两个就消失在后山的竹林里。
筱沄准备好晚饭,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内的摆设相当简单--一张大床、加上梅子睡的小床,中间摆了一张圆桌、角落里两张梳背椅再加一个柜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屋子的东面有个屏风,屏风上头倒挂着一堆成了泥团的衣物。泼水声,父子俩的嬉戏声从屏风后头传出来。筱沄无奈地叫道:“水都凉了,快起来。该用晚饭了,你们都不饿吗?”
玩水玩地正开心的梅子首先抗议:“不吃,要洗洗,要洗洗!”
筱沄故作为难:“不吃啊,好可惜!怎么办呢,那些甜甜的切糕只能拿去喂鸡了。”
不出所料,逃不脱切糕诱惑的梅子,立刻嚷嚷开了,“糕糕,爹爹,糕糕!”
筱沄笑着收拾起屏风上堆着的脏衣物,发现东方景浩外袍袖子的暗袋里,放在一张折起的纸条。她随手拿出,要放到圆桌上,一条红绳掉到她脚边。她一怔,俯身拾起那红绳,呆呆地看着。这时身后有了响动,她猛然回头,望着只穿着单衣的父子俩。
东方景浩见她手中的东西也是一愣。筱沄若无其事的放下东西,当作没看见他那错愕的表情,从他手中接过梅子,认真替儿子穿好衣物,抱起他就要出去。
东方景浩突然拦住她们,从她手上接过梅子,哄到:“梅子乖!跟莫言先去吃糕糕,好不好!”说着已经梅子交到一直守在门外的莫言手中,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筱沄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也又勾上东方景浩的一波怒气。从早上与皇兄会面以后,他就不断想象着,事情挑明时,她会是什么样子。但无论他期望见到什么,却绝不会是更加安适恬然的司徒筱沄。
该死的!她是他的女人,但她却不在意他!否则见到那东西到了他手中,她怎么连解释的打算都没有,难道连谎言都不屑与跟他讲?还是,真如皇兄所言,在她心中,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她复仇的工具。
“碰”的一声巨响,他伸手捶向圆桌,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王爷!”房外传来莫言的叫唤。
“没事,别进来。”他沉声交代,又让莫言返到门外去候着。
筱沄被他吓得心头一跳,她抚着心口,强忍着不适,慢慢走到床上坐下。靠着床柱平复着心绪。这两年,她除了乏力、咳嗽渐渐添了这心慌气短的毛病。
东方景浩却没有发现她的不适,只是背着她,死瞪着桌上的东西。
许久后,感觉好些的她坐直身子,小心问着:
“有人给你气受了?”
他不答,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不过这样她倒可以肯定,他恼的人正是自己,沉吟了会,她小心又问道:
“咱们……去用晚饭吧?”
“住口!”他沉喝。
“是。”她暗自吐吐舌头,非http://。常听话地住了口。与他相处日久,自然也摸到几分他的脾气,犯不着自寻晦气找骂挨。
“我不会放开你,一辈子都不会。”见她不开口,他隐忍许久,终于还是发火了。
她点头道:“我知道啊。那日你当着太后与皇上的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让你放弃我,除非先杀了你。”事实上,这是导致她被关在这里的直接原因。其实她一直没告诉他,正是他这句话,让她怦然心动,甘心被囚禁在这山上。
“你什么时候都能随遇而安是吗?你就没有一点自主?那你与行走肉又有什么两样?”他愈发恼火,皇兄的话不断涌入他脑子里,“她能随遇而安,只因为她心中的那个人死了,她心就也已经死。所有跟任何人,住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关系了。”
“通常,在不允许我做主的时候,我只能随遇而安。”她叹息道。穿越到这里,生下梅子,以及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她能自主的真是太少了。她只能随遇而安,毕竟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是不是。
“胡说!”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双肩:“爱我吗?”他终于问出了口。这几年,他强忍着从不敢问她,只怕听到让他不能接受的回答。
筱沄一愣,不知他为何跳到这里。她只能苍白地一笑。爱又如何?她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当爱情带给自己的是苦多于乐,聪明的人就该学会割舍。这份爱,背后承载了太多的责任。若是洒脱地去爱他,会改变太多的东西。那一世里的父母,这一世中司徒家那些爱她的和她爱着的亲人,都不知会遇到怎样的不测,她爱他,也爱他们啊!怎能自私地放任自己的爱,去伤害自己爱着的人。即使她早已寻不回挂在他身上的那颗心了,她也不能如此放纵自己。
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说的劫数吧?此番红尘劫,能修出什么正果?
她的无语却使他产生了误会,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答案。他惨然一笑,后退几步,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那字条,颤抖着打开,念出了声: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筱沄大惊,这正是当年自己写给何勤的那首元曲,她又看向那红绳,这红绳是那个同心结吗?这些东西怎么到了他的手中。突然,他今日的举动都有了解释。这些又是皇帝搞的鬼。他明知东方景浩对她情根深重,却还是在这种时候,抛出这些东西,无法是要折磨他。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是他的亲弟弟啊?
筱沄心头一痛,见他脸已被痛苦折磨地变形了。她上前抚住他的面颊,感受着他的痛苦。“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只爱他!如今的你就像一丝香气在此徘徊,什么都不在乎。”东方景浩挥开她的手,一把抢过纸条,转眼撕得粉碎。“就算你只剩一丝香气,你也是我的。即使用最卑劣的手段,我不会放开你。”
不待她有所反应,他狠狠地吻住她唇,双手紧紧将她锁紧胸口,紧紧地贴着自己,不留一丝空隙。她挣扎着,试图挣开他的钳制,与他好好谈一谈。却觉得胸口越来越闷,慢慢昏了过去。
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床上。他正俯视着她,微微烛光映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看来十分骇人。他的身躯强硬的挤占在她的双腿之间,两人身上都没有任何遮蔽。
“放开我!”她喊道,想踢他。这种景象,是她无法不想到他们最初的那一次,无助和屈辱顿时涌了上来。
“你在发抖?是因为期待,还是厌恶?”他询问道,口中喃喃自语:“记得那次吗?那天是梅子的生日,下着好大的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