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的商人,可是在钱财面前,谁能免俗呢。
他们孙家举家都是读书人,却过得清贫,不过一间瓦房蔽身罢了,而这铺子,还是祖上的基业传下来的,加上平时的乐善好施,孙夫子在安乐镇除了好名声以外,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孙夫子顿了顿,也是细细思量了一番,这才道:“叶夫人,此事,还得容老夫考虑考虑。”
季悠悠知道孙夫子这样说,便是动心了,只是自己已经是势在必得,不肯有半分的差错,这才又道:“夫子若是觉得叶家提出的条件不好,大可以也说一说,怀璧知道,夫子开着白鹤书店并不是为了谋取钱财,只是安乐镇统共也就那么些人,父子的书店早已经名声在外的,不怕搬迁来的影响,况且那铺子也是好地段,更加靠近书院,读书人更多。”
靠近白鹤书院,这一点说完,孙夫子也是心中一动,这才缓缓道:“既是这样,夫人若是得空,便引着老夫去看看那店址吧。”
季悠悠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却不曾想竟然是如此顺利的,忙道:“这是自然的,只是怀璧不方便出面,明儿个就派人来陪着夫子一道过去可好?”
孙夫子一愣,终究是点了点头。
两人再是客套相聊了几句,季悠悠再是晓以大义,让孙夫子悬着的心稳稳当当落下,再是做了许多的思想工作,季悠悠看着孙夫子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而后,季悠悠这才满意走出。
她走出去的时候,心中带着满足,也顾不得旁的。而阿昌见了他们出来,忙是客气笑道:“夫人这就走了,不再坐坐吗?”
季悠悠一笑对上,只道:“不了,照理说来,今儿个也是叨扰了,如今这会子,你们还要做生意呢,我便不打搅了,回见吧。”说着,又是和孙夫子道了别。
阿昌望着季悠悠和刘安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陈杂。刚才他隐约记得什么买铺子的事儿,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安的情愫。
若是这铺子被买走了,自己又去何处看书呢?这样好的差事,自己才谋了半年,难道自此就要飘零了吗?
他实在是痛恨有钱人,那么多的钱财还不满足,偏偏要逼人上了绝路才是甘心。
孙夫子见阿昌愣着,这才轻咳了一句,问道:“怎么不看书 ?''如今没什么人,你大可以多看几个字。”
阿昌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孙夫子一笑,缓缓道:“夫子,刚才那叶夫人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呀?”
孙夫子只道:“还不是铺子的事儿,咱们这间铺子,被她看上了。”
阿昌心里一冷,这才默不作声。
孙夫子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阿昌你是知道的,过了年后,冠玉就要上京赶考去了,而我们孙家,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财供他。”说到这里,孙夫子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阿昌如何不知呢,只是如若卖了铺子,孙冠玉的路费盘缠吃穿用度是有了,只是他刘德昌该如何生活下去?
这样想着,阿昌的神色蓦然变得凝重了。
他是知道孙夫子的地契藏在哪里的。是在他家里床铺的地板下面,上面压着一个尿壶。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脑海中闪了过去。
善哉善哉,无非对错,只是我也要生存。
※
第二日,季悠悠派了贵安前去找了孙夫子,顺道带着孙夫子去看城东的那间铺子。
这是叶家早年买下的铺子,本来是要做了珠宝生意的,但是安乐镇的珠宝首饰市场已然接近了饱和,所以叶家添置了铺子以后,便是闲置着。因着铺子的位置好,所以也不愿意出租了去,哪怕也有买家曾经想出了大价钱,叶家也不肯卖。
而贵安则是叶均山身边的人儿,叶均山说他可靠,季悠悠自然相信。
此次收买铺子之事,叶家人要少露面才是,故而季悠悠并未自己出面,也免去了赵刘安等成衣铺的熟面孔,而是叫了贵安去。
贵安得了吩咐,忙是一大早起身,便是来了孙夫子的书店。
彼时还是清晨,街市尚未完全开启,街道上人并不多,而此时,铺子里也只有孙夫子一人。
孙夫子刚开了店门,见阿昌还没来,不觉有些疑惑,阿昌那孩子是个勤勉的,每日基本都是他开铺门,今儿个却是一反常态。想着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或者是昨晚上睡晚了,孙夫子也没在意。
贵安走近,只对孙夫子福了一福,只道:“夫子,小的是贵安,奉了叶家少夫人的命令,来找夫子,说是协同夫子一起去看看铺面的。”
孙夫子听了,忙让贵安先坐,再是道:“我铺子里的伙计今儿个还没来,劳烦您先等一等,铺子里不能没个人不是。”
“是是是。”贵安忙是应了,这才顺着孙夫子的指引落了座。
等了许久,还不见阿昌来,贵安心里这才存了疑惑,而孙夫子亦是着急起来,要说阿昌迟到,虽然少,也是有的,谁没个特殊时候呢?只是像这样等了这么久还没来的,委实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孙夫子心中也是着急,有些坐立不安,正此时候,却见阿昌终于来了,虽是姗姗来迟,面色也是凝重。
孙夫子这才问了句:“怎么今儿个折腾到这个时候才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阿昌顿了顿,面色有些不自然,这才道:“没事,早上起来肚子不舒服,便是如厕了。”
既然如此,孙夫子也不再多过问,只关切问了句:“那如今身子可好,若是不舒服,便回去休息吧。”
阿昌摇了摇头,闻言,似有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没事。”
他的目光再是缓缓落在了旁边陌生的贵安身上,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孙夫子这才道:“我与这位小兄弟要出去一趟,你先看着铺子吧。”
阿昌听了,微微一滞,这才应了一声。
孙夫子吩咐完毕,这才对贵安道:“让你久等了,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贵安一笑,忙道:“不碍事的,夫子先请。”
孙夫子笑着应了,这才随着一同走出。
阿昌还是有些愣愣的,望着孙夫子的背影,不觉拽进了自己的口袋。
正文 155 难测
遂,贵安和孙夫子一道,往着城东方向去了,又怕孙夫子脚程不便,还特地叫了马车候着,挑起帘子,只道:“夫子请上座。”
孙夫子哪里有机会坐马车,已然是上等人家的待遇了,有些犹豫,贵安见状,这才又道:“夫子,这是我家少夫人吩咐了的。只怕夫子脚程不便,这样有马车接送,也快一些,不耽误工夫。”
孙夫子一笑,只道:“替我多谢少夫人,实在是有心了。”话语毕,这才缓缓起身入了内。
贵安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启程,而自己也是顺势跳上了马车。
行了不多时候,便是到了目的地。
安乐镇本不大,也只是一会功夫,两人便是到了城东,随着车夫“吁”的一声,两人这才下马。
贵安指着前头闹市转角处的一所铺子,解释道:“孙夫子,夫人所说的铺子便是这一间。”
孙夫子环顾四周,此处也是闹市口,而这铺子的位置是闹中取静,倒是颇为适合卖书看书,而他对这一代也是熟悉,此处距离白鹤书院不过是片刻脚程,也算是安乐镇的读书区。
其实这样的位置,孙夫子是有些心动的。
他笑了笑,这才道:“那咱们进铺子里头看一看吧。”
贵安忙是应了一声,这才指引着孙夫子往里头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铺子和原来的书店相比较,还要大一些,里头一直都是闲置的,夫子您瞧,只要把书架摆放在这里,便是完整,连装修也省去了,若是你愿意,咱们快马加鞭再里头隔出一小间休息室,也可做了会客之用。这一番功夫费下来。也不碍事,不过三日便能完工了。”
孙夫子顺着贵安的话看去,诚如他之所言,铺子却是略大于自己的书院,且打扫得干干净净,房梁柱子等都是新修葺,可以立刻搬了来用。
他顿了顿,这才道:“有劳少夫人如此费心了,这铺子确实很好,甚至可以说。更优于我的铺子。”
贵安见孙夫子满意,心里也是高兴。只要今儿个得了孙夫子的应允,那么后续的事儿办下来便是容易了,而且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赶上时间。
孙夫子望着贵安,这才又问了句:“恕老朽直言,叶家明明有很多好的铺面,为何单单看上了老朽的那间铺子呢?”
贵安闻言,只道:“还不是喜欢那铺子的地段。不过此事也是夫人坐得主儿,小的也不敢多加揣测夫人的意图,只怕是要做什么用处。”
他顿了顿,谨了神色,又道:“只是这铺子买卖若成,还请夫子能够遵守协议,替咱们保密,否则是要吃了官司的。”
这一点,季悠悠早已经和孙夫子表明过。买卖若成,不可多加赘言。
孙夫子想了想,一咬牙,只道:“老朽已经知道了叶家的诚心,若是叶夫人一言九鼎,那这桩买卖,老朽便是应了。他日便是找了时间当面交换了地契,做了交接手续吧。”
这一切,季悠悠早已经全权委托了贵安去办,贵安听了忙是应下,再是和孙夫子约定了时间,这才各自回去了。
事毕,贵安回了叶家,头一件事便是去和季悠悠禀告了今日的情况。
涟漪见贵安过来,眉头舒展着,这才凑上前去,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哟,今儿个贵安哥一切可还顺利?”
贵安平日与涟漪就如兄妹一般,也爱打趣了她几句,听她这样说,只一笑:“别闹,快去通报少夫人去,我这儿还有正经事呢。”
涟漪一笑,算是应了,也不敢耽搁半分,忙道了句“等着”,便是转身挑了帘子入内室。
季悠悠彼时正在看账,见涟漪来了,这才放下,问了句:“怎么了?”
涟漪上前,只道:“贵安在外头要见夫人呢。”
季悠悠起身,再是缓缓道:“我出去见他。”顿了顿,才又是笑道:“涟漪,方才那些桂花糕儿,可是你碎嘴偷吃了?”
涟漪不知自家夫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竟然知晓自己暗中的那一剂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