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随意走动了。清瑜小姐也是奉了皇命在寺中守孝,也不知能不能出来……”
涪陵叹气道:“总归要想法子见一见,就这一个说得上话的姐妹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秀眉咬了咬牙道:“那待会奴婢去想想办法”
丁得禄皱着一张老脸笑着巴结福王道:“王爷远来辛苦了恭喜王爷、恭喜涪陵郡主。老奴已经将寒舍收拾妥当了,请王爷、郡主屋里休息。此地偏远,简陋之处还请王爷、郡主包涵。”
福王跟丁得禄也没有过来往,闻言只是淡淡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一路没个晴天,雨势还越来越大,公公久居于此,可知这天气什么时候能转好?再往南行,路只怕越发不好走了。”
丁得禄一手牵马,陪着福王轿子边,小心的道:“延州冬天里就是这雨烦人,不过今年的雨水还算正常,测雨的方士说,三五日后,便能放晴了。王爷若是时间充裕,不妨等上几日。否则万一路上泥泞不堪,受点累是小事,有什么危险可就划不来了。”
福王满心烦恼,闻言只是挥挥手道:“且看看明日的天气再说吧。”
毕竟是亲王之尊,丁得禄也不敢怠慢,安顿好福王一行人,就命人快报给了感应寺。连即将卸任回京的窦铭也听了信上门拜会。一时间黄陵镇镇守太监府忙乱成了一团。
这日清瑜正跟无相请教暗器之术。无相因为觉得暗器不够光明磊落,不是佛门中人正经修持的功夫,所以没有深习。清瑜却觉得暗器小巧,练的是寸劲,倒是适合女孩子,便在轻功之外,格外多放了些心思。无相虽然不擅暗器,却是眼光卓著,看了清瑜手法,便知一二。稍微点拨几句,清瑜就茅塞顿开,眼界一时豁然开朗。
二人一个好学,一个爱才,倒是相得益彰。无相琢磨着是不是要把保靖侯世子探听清瑜的事情告诉她听,正想着,山下的武僧来传丁太监口信了。
无相听到说是福王殿下送涪陵郡主远嫁大理,还没有什么触动,毕竟前两年涪陵郡主来给宝陵郡主送灵的时候,他已经听清瑜提起过。
而清瑜,却是心中五味杂陈:可怜的涪陵,终究还是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吗?
正文 二百八十四、众芳摇落
无相便问那武僧道:“丁公公有没有说福王殿下有什么行程安排?可会入寺参拜先祖圣灵?”
那武僧摇摇头道:“这个丁公公打发来的小太监没有说,只说福王殿下因雨阻路,或者会在黄陵镇歇几日。至于福王殿下会做些什么,倒是没有提及。”
清瑜是知道自己那个四王叔的,心思简单,也不会刻意表现。会不会来感应寺还真不好说。只是想到涪陵真的嫁去大理,恐怕今生再难相会,清瑜便动了心思要见一面。只是怎么开口清瑜也有些踌躇。当年陈帝的圣旨说得分明,清瑜是不能轻离感应寺一步的。
无相一看便知清瑜心中所想,略思忖了片刻,便对那武僧道:“你再去一趟镇守太监府,问清情况。若是殿下要入寺,咱们也得有一番安排。若是福王殿下明确不会前来……”无相回头看了一眼清瑜,继续嘱咐那武僧道:“你便转问问涪陵郡主的意思。”
那武僧应命立即去了。
清瑜知道无相这是关照她们姐妹,忙上前谢过。无相斟酌片刻,还是将两日前保靖侯世子来访的事情对清瑜说了,清瑜闻言一愣。怎么好好的,人都在这里聚齐了?她试探着问道:“无相师叔,是觉得我与保靖侯世子相见有什么不妥吗?”
无相叹气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最近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咱们感应寺本应该远离红尘,能不见自然不要见为好。”
清瑜不知无相担心什么,她却是想见一见吴迢远的。抛开那些过往交情不谈,就是问问对方如今京城的局势,还有表哥司徒玄应的境况也是好的。清瑜便斟酌着道:“师叔请放心,吴世子为人诚恳善良,绝非算计你我之辈。况且他保靖侯府与我们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也绝不会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若是得便,瑜儿还想与他见一面,也好问问京城的形势。若师叔不放心,大可一同在场。”
无相见清瑜这么讲,倒也不好把话说死,只点头道:“等他再来的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清瑜也知道无相平素已经给她行了许多方便,自己总不好得寸进尺,只好不再强求。
果然无相的探问正中涪陵的下怀,涪陵便定下次日故地重游,入寺礼敬。福王那人又是个无可无不可的,可怜女儿远嫁异国,自然也就随涪陵的意思。清瑜得到消息,心中也一半怅然一半欢喜。果然如当年涪陵所说,这四堂姐妹眼看便做流云散了,宝陵静静入土已有两年,涪陵一去又是山长水远,自己在这感应寺还不知待到什么时候。只有应陵一人,倒是在京城过得滋润。
第二日雨势果然小了些,福王与涪陵郡主乘坐滑竿上山也稍微方便了点。清瑜早就来到山门处等候,见到福王与涪陵到了,忙迎上去行礼。
福王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心中也有些替清瑜这个侄女儿抱屈。他将清瑜扶起,和善的道:“瑜儿不必多礼了,你四婶婶没少念叨你。我看你的样子,虽然清瘦些,个子倒是高了不少,气色也好。总算是放心了。”
清瑜规规矩矩道:“多谢四王叔四婶婶挂念瑜儿福薄,不能常在长辈面前尽孝,还请叔叔婶婶见谅。涪陵姐姐安好”
涪陵走上前,拉了清瑜的手,想说什么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眼中泪珠便在打转。
清瑜怕涪陵人前落泪,传出去不好,忙道:“四王叔、涪陵姐姐一路辛苦,就别在这风口站着了,请里面说话。”
无相一直站在清瑜身后,见她们叙完了家礼,这才上前见过福王。福王虽不信这些佛道之事,不过感应寺的渊源他还是知道一些,对待无相就比对待丁得禄之流客气多了。
无相便陪着福王入寺叙话,清瑜想拉着涪陵跟在后头。却被涪陵附在耳边低声嘱咐道:“我跟父王说了,就到你那儿去说说私房话。省得跟在他面前开不了口。”
清瑜知道福王疼爱涪陵,便点点头道:“那姐姐随我这边走。”
二人刚进房门,涪陵便再也忍不住,趴在清瑜肩膀上嘤嘤哭了起来。清瑜恍惚间又回到了两年前,涪陵也是这般伤心无助。自己好不容易鼓励了她勇敢去追求心中所爱,谁知两年过去,却仍然是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清瑜知道涪陵特意跟自己独处,便是有话要说,忙让帘红纱碧带着秀眉出去了。涪陵哭了一阵,更觉惨然。清瑜只好温言劝慰道:“姐姐不要伤心了。虽然内中详情我不尽知,也能猜到一些。姐姐该做的努力也做了,天不遂人愿,虽是遗憾,却也可以无悔了。”
涪陵颓然道:“瑜儿妹妹还不知道吧?我这一路上是跟他一道走的。我也不知是上天故意戏弄还是如何,怎会在我送嫁之时还再遇见他只恨那狠心的人,我百般讨好,他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好不丧气”
清瑜这才晓得两拨人马竟然是同时上路的。清瑜微笑着开解道:“姐姐这怪罪得好没道理如今姐姐名分已定,莫说他是名门贵裔,就是稍微懂得礼法的人,也不敢再来与姐姐多言。况且,吴世子人虽好,我听姐姐意思,却始终未对姐姐稍假词色,可见是心不在此的。这世间好人千千万,难道个个都是良配?”
涪陵叹息道:“我也知道该死了这条心,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大理那边的定边王王府世子,比我还小了一岁……”
清瑜却始终觉得大理不错,安慰涪陵道:“年岁小些有什么打紧?年龄相仿反倒容易说到一块去,况且姐姐的气度才情,岂是大理国那种民风未开的地方女子所能相比的?与其闹不痛快,倒不如好生为自己打算打算……”
涪陵还没有那个心思,只摇摇头,按下不言。清瑜又问起京城的事情,涪陵心不在焉,也只随口说了几句。实则涪陵数月前得了这消息,早就对外头的事情没了兴趣,哪里会记得那些。末了说到当日里那些诗会中的闺阁密友,涪陵倒是多说了两句:“顾丞相告老,顾姐姐跟着家人去了衡水老家。听说年后便要嫁给世交之子,虽然孤清些,却也平平稳稳。马将军在前线受了重伤,送回京城一直卧床休养,那番子的箭矢是带毒的,怎么治也去不了根,将那么威猛神武的一位将军折磨得不成人形,我前次见到马怜儿姐姐的时候,她也转了性,沉默寡言了许多。听说本来家里为她定的亲事也有了反复。对方本是贪慕富贵的人家,见到马将军好不了了,就生了悔意。”
清瑜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一时间也有些感慨,看来众人的遭遇都不算顺遂。清瑜又问道:“那杨家姐姐呢?还有应陵姐姐,她序齿还在涪陵姐姐你前头,怎么还没有动静?”
涪陵听清瑜提起应陵,却冷哼道:“她么?自认高人一等,正四处挑呢。可惜她自己性子不好,眼界又高。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怕了她。加上如今巴王叔……你也知道,谁人敢这时候凑上去下注?将来要是巴王叔没个好结果,岂不是被连累吗?应陵嘴上不说,这么多年姐妹,我却是最了解她的,心里不知道多急呢至于杨家小姐,算不得嫡出,听说是要被配给一位军中少将,双方都不著名,我也没有心思去记。”
清瑜点点头,道:“这么说起来,我们这群姐妹里,婚姻上就没一个特别顺当和美的了!”
涪陵叹息道:“谁说不是,都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往日里我们赛诗赏花的时候,满脑子风花雪月,原来这日子根本由不得我们做主呢。倒是你,守在这庙里也有几年了,该是时候想个办法回京城去了。再耽搁下去,将来万一步了我的后尘,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