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牧扶着她的肩头,仔细在她脸上来回巡视,想发现一点伪装的破绽。
但是,没有……
她的脸上甚至有一种麻木的冷酷,是一种浴火重生后的觉悟。
于牧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劲道,还没止住血的胳膊又开始如小溪一般流淌,明秀索性放开捂着胳膊的手让他发泄。
车厢里很快就弥漫了一层淡淡的血腥味。
于牧猛然惊醒,连忙用手去堵伤口,被明秀一次次地让开。
“我要走,你放我离开!”她说的那么决绝,让他的心都跟着抖了。
他闭了闭眼,想到的居然是:原来无情这样伤人!
半晌,他才沙哑着嗓子开口:“好,不过这么晚了,我不太放心,我要送你回去。”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明秀不信,她还记得上次吵架,于牧也是这样的姿态,说要让她送他最后一程,结果呢!
她怀疑的反应那么明显,真是自食其果。
于牧苦笑,无力地说道:“快些吧,等送完你,我就去医院。”他顿了一下,没有办法之下,把自己的脆弱抛开来给她看,“其实,我并不是没有心的。”
明秀不想回家,让于牧把她送到简飞鸿楼下。
直到看着简飞鸿下来楼来,嘱咐她一定要把明秀的胳膊包扎好,看对方认真地连连答应,他才放心开车离开。
***********************************************************
简飞鸿的父母不是市里人,她在N市上学一直是和姑姑简悦住在一起。
两个单身女子的公寓十分干净,室内的光线也很亮敞。
明秀坐到松软的沙发上,清爽明亮的环境让她轻松了一点。
简飞鸿一进屋,赶紧去房间里取出医药箱,和简悦两个人共同细心地帮她处理好伤口,看她不大有精神的样子,很多疑问也问不出口了。
明秀来之前,两人在看新闻,刚才忙着给她包扎伤口,也没来得及关。
电视机正好对着明秀坐着的方向,上面正在播报玉田集团对这次走私案件的回应。
场景是医院里,在回答记者问话的是于昶,他的白衬衫稍有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说话却很沉着稳定:“这次事件警方正在调察中,在未明了之前我们不应该对媒体做出任何猜测。”
他说的正义凛然,完成是一个良好市民配合警方所做出的正确态度。
记者有点尴尬的笑笑,机灵地将话题掉转:“那我想问一下,于老先生这次突发疾病被连夜送进医院,原因又是什么呢?是不是和这几天公司传闻有关,被气的呢?”又问回了点子上。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为公司付出了太多,老了自然会有些大的小的问题,我很难过,却知道这是天理循环,无法避免。”
“哎,真是件令人感到心痛的事情,那于先生,你做为政府要员,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呢?”这个问题就问的很犀利了。
“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打了报告,不会参与这件案子的任何事务,领导也批准了,所以很抱歉。”三个问题都回答的大方得体,滴水不露,最后还提到了政府介入,提问似乎应该在这里打住……
人群中不知哪个人眼尖,突然叫了起来:“呀,那不是于总经理于牧嘛,他终于现身了!”
明秀看到这里低头喝了口热水,热气薰的她眼睛微湿,原来他这次没有骗她,果真去了医院。
他看上去来的很急,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件撕了下摆的深蓝色衬衫,小跑着来到急救室门口。
记者们马上一窝蜂地围上去,劈头盖脸的就举着话筒提问:“请问于先生,您这两天都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见人影”
“父亲发病都快三个小时了,您怎么才赶到!”
“于翔先生入狱了,下一届继承人是不是就是您!”
这一系列问题,一个比一个咄咄逼人。
于牧眼里布满血丝,情绪非常恶劣:“滚开!你们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我父亲么,他到现在生死未卜,你们却在这里吵吵嚷嚷!”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他说的悲愤极了,仿佛面临崩溃的边缘,完全是一个孝子的形象,记者们都被他震住了,连忙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路,不一会儿就有保安上来赶人。
看到这里,新闻就跳掉了,简悦姑侄俩默默关掉电视,不由去看明秀。
她正双手握着玻璃杯低头不语。
屋里太安静反而让人感觉不适,简悦轻咳两声,对明秀道:“家里没有别的床了,我晚上要赶稿,怕影响你们休息,就委屈你和飞鸿了,你们俩睡我的主卧,那床大,我就去飞鸿的房间。”
她这么一说,明秀不好意思了,忙起来和她道谦:“不,简阿姨,是我打扰了你们才是,怎么还能让你让地方呢。”
简悦淡笑坚持:“不,这是我应该的!”
暑假快要接近尾声,简飞鸿也要去新大学报道,这两天要收拾的行李很多。
明秀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十分清闲,便主动帮她一起收拾,离别在即,多少有点伤感,卧室里十分安静。
简飞鸿心里有个疙瘩,这次要走了,她不想带着遗憾,正好趁此空闲问出了口:“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于昶在一起,他那么的优秀,对你又那么深情,我想是个女孩都会被他所感动。”看明秀脱口就要回答,她又连忙多加了一句,“你不要敷衍我,我知道其实你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听她这么一抢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手按住膝盖上一件刚叠好的衣服不动了,顿了一会儿,静静地说:“我和于牧上过床了。”
简飞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订婚那天夜晚。
这个话题对她们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期少女是很敏感的,简飞鸿看她情绪低靡,咽了咽口水:“也许于昶并不会介意,现在有很多女人的第一次并不都是给了自己丈夫的。”
她说的有点牵强,重点是明秀会很在意,她是个有感情洁僻的人,更何况两个男人还是亲兄弟……
明秀坚决地摇摇头:“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昶哥哥那么好,我已经配不上她了。”她想起吴老和她说过的那个痴心追随的女孩,更加惭愧黯然,低声道:“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去爱。”
可是他只喜欢你啊,简飞鸿苦涩的在心里想,爱情里果然是谁先爱,就注定伤害的比较深,优秀如于昶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收拾好东西,腰也已经酸的不行,明秀站起来,大大地伸展懒腰,环顾一圈简悦的房间,真的是很简洁。
墙壁上呈阶梯状排着一排相框,里面不是风景画也不是写真照,而是纸张发黄的旧年名人报导,不由说道:“你姑姑的爱好真是特别,喜欢留这些有年头的旧人。”
“是的,我常说她是捡破烂的,这些个都是人家不要的破烂报纸,就她一人捡回来,还把像一件艺术品一样保存着。”
听她说的语气轻慢,明秀忍不住为简悦辩解:“不会啊,这些东西细看满有味道的,看起来很有复古的时代感,”说着,侧头俏皮地冲她眨眨眼:“没准过个多少年这些东西就成了传世的宝贝了,价值连城,到时候她的子孙后代可就享福了!”
“也许吧,反正在我有生之年是享不了这种福了”简飞鸿走过去将她拉起,往书房里带,“这种东西姑姑真的留下了很多,怕它们坏,还特意去照相馆过了塑。难得她找到你这个知音,我带你去观赏一下,也算是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了。”
简飞鸿打开书柜,小心地从里面抱出一打文件夹,堆起来足有到她脖子那么高。
明秀惊呼:“这么多啊!”
“可不是!所以我说她是收破烂的呢!”
“你都看过?”
“我哪有那个兴趣。”简飞鸿把东西放在桌上,拍拍自己的手,“你不是爱看故事嘛。今天下午可够你看的了,你自便,我继续去捡我的东西。”
每一张报纸和页面杂质都是过了塑的,保存的和新的一样完好,可见主人多么爱惜。
明秀不敢大意,每一页翻的都很仔细。碰到感兴趣的就多停留一会儿,碰到不感兴趣的就跳着看。
到快要吃晚饭的点,也看的差不多了。
想想主人快回来了,没经过别人同意就翻看,总归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她把整(。。)理好,刚要打开柜门放回去,震呆了。
地上掉了一张五寸的黑白照片,照片恰好朝上,是一个笑容十分温暖的女人,这个女人熟悉地伴随她做了十几的美梦,每次在梦中,也是这样对着她笑,直笑道她心窝里都是暖洋洋的。
那么多年不见,人也许会认错,下面打的一排大字,她绝对不会认错。
——“祭奠我们的好同志,纪林月女士。2000年5月12号”
文件夹哗啦啦地全部跌落在地上,砸着脚也没有感觉一样,她的大脑里来来回回重复几句话。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是不是我妈妈,为什么用的是祭奠两字,2000年不是早在四年前!”
她急需弄清楚这个问题,打开门一阵风就冲了出去。
38
38、失忆走丢 。。。
简飞鸿到了饭点来叫明秀,看到地上横七八竖躺着的狼藉,就知道发生了情况,她第一个想到是:秀秀难道被人绑架了?
再一想又不对,她一直呆在隔壁屋内,隔音效果再好也不会这么无声无息,除非是她自愿的。
但这个“除非”明显是不成立的。
先不说秀秀是个那么守礼貌的女孩,出去的话不会不和她打声招呼,就单论这几天她的情绪,根本就像个受伤的小兽,只愿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