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境,只求感悟人所不察之情,除此之外,无欲无求。”龙战天满脸不甘,愤愤难平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做什么?”神道人解下宝剑道:“告诉你也无妨,贫道来找你们就是为了探访传说中的龙穴龙脉,所谓人所未至之境。同时也来寻访祖师,机关树下的木道人是我祖师,铁剑仙是我祖师叔,如今我心愿已了,你说的什么大秘密,我根本不想知道,至多是故弄玄虚罢了,不过…”神道人说着抬手拔剑,空中剑光化做一道弧,弧光过处人影跌落,龙将军长枪折断,胸前一道创口从头颈直到小腹,倒地却也不死,瞪着双眼道:“你杀了黑子!”神道人理都不理他,刚才解剑似乎早预料到龙将军会来偷袭,出剑收剑瞬息之间,轻描淡写一剑解决龙将军,可见剑法之高,尤在铁剑仙之上,他继续道,“不过黄金屋里的孔子造像,我倒想看看。”
神道人说着已走到我们面前,逐一瞧着我们,目光落在我身上道:“把我祖师的遗物交还给我。”我忽然有些摸不找头脑,环顾左右心道:什么遗物?神道人一指我手里道:“东桃剑。”我这才恍然,他说了他的祖师就是木道人,他和人过招动手也会留鼻血,一剑劈了龙将军鼻血喷溅已沾到了胡须。正在我思绪间,就听海叔道:“给他,都给他!”我明白海叔的心思,他还拿我当真龙天子,要竭力保护我。我双手捧剑送到神道人面前,心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是鬼你也敢拿剑?神道人拢起目光凝视木剑,接剑而去,握在手中如获至宝般细细端详。我偷眼瞧了瞧小兽他们,心道:我的妈啊,这是什么厉鬼啊,连千年桃木剑都伤不了他。神道人挑了挑眉道:“还有呢?我祖师的混元内丹呢?”我目光闪烁一晃,心道:内丹在瑶绫那,这内丹能治她的伤,不能轻易交出去。于是噢了一声道:“龙战天说吃了内丹能强身健体,所以我吃了。”我故意说是龙战天,不想牵连海叔。哪知神道人笑道:“说谎都不会,你目光游移,岂能信你。”我抬头刚想辩解,神道人忽然转身出剑,那把被他称作“东桃剑”的桃木剑从空中划过。我们就听噗噗两声,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落在屋外,身旁卷过一道狂风,有人掠过我们冲进屋子落在龙脊上,正是舍弃一手一脚的龙战天。
龙战天几乎卧在龙脊上已是穷凶极恶,半身皮开肉绽比恶鬼还骇人,他将仅剩的一条手臂深入放有玉印的竖井里,目光死死盯住神道人声嘶力竭道:“别过来,你别过来,过来我拉出玉印让这天塌地陷,谁都别想活着出去!”神道人鼻血缓缓流出,脸色越发阴戾,他目光转动瞧了瞧我。我当然知道机关的厉害,可龙战天已握住了玉印,谁又能阻止他,就在此时,我发现身边有人走动,走得若无其事,是瑶绫,她去捡起了角落里的神咒棍。我猛然悟到,对阿,龙战天看不见我们。神道人丢下东桃剑慢悠悠道:“龙战天,你想怎样?”已是在有意配合我们吸引龙战天的注意。我接过神咒棍交给小兽,从腰间拔出火骨短刀,蹑手蹑脚靠近龙战天身边。龙战天只顾神道人根本不知我已靠近,大喝道:“你…你…”话还没出口,小兽猛然揭开神咒棍上的布,我挥手一刀将龙战天握住玉印的手臂斩断,龙战天见我突然出现,自己已遭断臂,眼珠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恼羞成怒竟朝我张嘴一吐。我冷不防就见他嘴里一点寒芒射出,正是古代含在嘴里的暗器“口吐莲花”,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寒芒笔直射入我眉心,我却毫无感觉,只听身后铛啷一声,暗器落地了。我立刻喜出望外,回头一望,小兽又罩住了神咒棍,神情紧张,见我没事了,又揭开了裙布,将神咒棍丢了。我一声长吁,关键时刻还是朋友靠得住!
神道人趁这时候凌空拔步般飞起来,一脚揣在龙战天面门。我只听骨裂声响,仅剩一条腿号称“八臂神龙”龙战天飞过神龛,重重撞在墙上落在木桌后,终于是死了。神道人落在龙脊上瞟了眼玉印,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跃下龙脊来到木桌前端详神龛和造像,和瞧玉印截然相反,看得极是仔细,看罢用鼻子凑近,竟是在闻。我心道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瑶绫寻路用掌心,海叔识路用嘴尝,这神道人似在找线索,用鼻子闻,大概就是他的嗅觉太过发达和敏锐,难怪要流鼻血。神道人上上下下将桌子和神龛、孔子造像、桌上的铜炉和三枚红色棒香都检视了一番,却始终没用手碰,最后拔剑出鞘。小兽轻声道:“他要干吗?劈了造像?”神道人忽道:“别说话!”用剑首搭在孔子的石造像肩头,将耳朵贴上剑身,弹指击剑,就听叮的一声。神道人腰下这把挎剑也不知什么打造的,声音悦耳清灵,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和遥远感,他望、闻之后,是听,隔物听音。
神道人连弹三剑,待剑音消散,他收剑回鞘,转身问我道:“龙战天有没有透露他的大秘密?”我摇摇头道:“没有,现在他死了,没人知道大秘密了。”神道人将挎剑佩好,手持东桃剑舞出几朵剑花,冷笑道:“什么大秘密,毫无悬念,造像和桌里都埋有火药,香炉插香,香就是引线,燃尽即炸,他的大秘密就是——死!”我好一阵庆幸,亏得我及时阻止了龙战天,一旦上了香咱们等于自杀,可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想必也被蒙在鼓里。而神道人不用手碰光靠看、闻、听就能识破机关,他的本事也神乎其神了。神道人撩道袍跨越龙脊朝外走道:“你们都出来,我有话要讲。”我和小兽几个彼此一瞧,龙战天虽然死了,可这突然冒出来的神道人又是什么来路,是善是恶?居心何在?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大伙还需谨慎为上。我们跟着出了黄金屋,此时龙将军的另一名副将大学士已凑到了门边,似乎也在观察动静,只是他始终不说话,比神道人更叫人放心不下,我经过他身旁和他目光交汇,他看着我依旧微微而笑,认识我似的。
屋外,神道人站定转身环顾四周。四姝围拢着海叔,敏不正、严不顺目光呆滞,龙战天一死他俩已成了无主游魂,龙将军盘膝而座,已是闭上眼睛生死未卜。由于刚才小兽丢了神咒棍时又揭了裙布露出咒符,海叔看我们平安出来由四姝搀扶朝握靠拢,还要遵守他誓死保护我的承诺。神道人逐一瞧过我们,目光停在我脸上,颇有些义正词严道:“我神道纵横天地浪迹人间,本不杀生,可今日我要大开杀戒,杀了你们这帮人鬼!”海叔反应最大,抢先护在我身前。神道人置若罔闻道:“至于杀你们原因其实很简单,木道人是我祖师,铁剑仙乃我祖师叔,你们杀了他们,我替他们报仇不算滥杀无辜吧。”海叔笑道:“好好好,那你把我们这帮鬼都杀了,杀铁木二仙是我们鬼打鬼,和他们这些人没关系。”神道人摇头道:“海叔,你不必替他们掩饰,截脉阵前谁杀了铁剑仙我亲眼所见,而我木道祖师多半也是死在自己的东桃剑下!七天雨,你还有何话讲!”我听他要打开杀戒已是心寒,现在竟是直接被他点名,看来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仰头道:“我没话可讲。”
神道人哈哈一笑道:“怎么,你不是很能说嘛。手机说成盗墓专用,亏你想的出,你真是天才…”我霎时目瞪口呆,他难道知晓手机的真正用途?神道人继续道:“怎么,想出用啥法子对付我了吗?还是什么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你是陈家洛的徒弟还是星爷的粉丝?噢,对了,还有彩铃对不对,你看看我这个合适不合适…”说话间他从道袍里摸出一只手机,按下键,猛然就听有人扯开嗓子大吼道:“妹妹你大胆地望前走啊…望向呀走…莫回呀头…”这声音没吓着我们,反而吓得海叔他们朝后一退,满脸惶恐。神道人见我们各个呆若木鸡,得意地大笑两声,笑声时而老迈时而年轻,几乎听不出年龄了。然后他变魔术般收了手机居然抖出一把枪来,枪口指着我道:“怎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还是继续赌运气,看是你的运气好还是我的子弹快,你以为你真是真龙天子啊。”他这一连串话和拿出来的东西让我们几个如坠云里,我半晌才道:“你…你…你是谁啊?”
呵呵,又有人笑了两声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嘛,他和你我一样,都是人。”我回头循声望去,正是大学士,他揭下人皮冲我笑道:“朋友,还记得我吗?”我惊喜道:“原来是你。”这人正是在故宫乾清宫外和我们不期而遇,带着我们逃跑,后来不幸中箭被抓,塞给我“龙诞图”的人。他点头道:“我说过,咱们还能遇见,我能预见未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我正要问他怎么会在这,就听嗖嗖叮叮两声。我转头见神道人垂下东桃剑,脚下落了两枚蝴蝶镖,他叹道:“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我擅对付人,更擅对付鬼。”我知道肯定是花姐她们发射暗器袭击神道人,神道人不仅剑法高超,手里还有枪,刚才那一声爆炸,说不定还有手雷之类的现代武器。果然,他手腕一抖,握着一枚手雷,拔出保险栓捏在手里道:“最后赌次命吧!”甩手将手雷抛了过来。可就在半空,海叔纵身飞出接住手雷,落地之后却茫然不知所措。我拼命大叫道:“海叔快扔掉!”海叔甩臂抛出,不偏不倚正扔向敏不正和严不顺两个,但已经晚了,手雷离开他手臂之后就爆炸了,轰然一声巨响,敏、杨两人被炸得支离破碎。海叔则几乎一半身子被炸飞了,砰的落在地上,还提着一口鬼气,在地上挣扎。四姝齐声惊呼,都围拢过去,海叔却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保护天子,保护天雨…”已是语无伦次。
神道人和我们彼此注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只见他手腕抖动,第三枚手雷已是落在掌心。海叔瞧见指着花姐道:“阿花!阿花!”花姐闪到我们身前,手里紧握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