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之后西门大神示意该继续赶路了,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像是听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箴言,梅花小心翼翼地请示了一下可不可以雇辆马车,他面无表情地丢出了一张银票。顿时,他的冰块脸在梅花眼中变得可爱起来,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啊!不等他说话,梅花就自行去找了掌柜,准备好马车,干粮,清水,衣服,甚至还很乖巧地继续男装打扮而不是保持女装——反正她穿上女装也像男拌女装,早就绝望了。只能期待于未来发育之后荷尔蒙激素的力量。
期待西门大神能够表扬那是不可能的,他很理所当然的就自己上车了,梅花囧了好久,最后只好委委屈屈地抱着半个烧饼挤在赶车的小哥身边。可能是在吃长饭的年龄,每天她都觉得吃不够。外面的食物当然没有魔教里那么好吃,不过梅花不挑食。她重量不重质。
和西门大神共处狭小车厢,光想都觉得有一种大学跑一千五百米的感觉,她还是算了吧。于是梅花摸摸怀里的那包炒胡豆,心想一路上足够打发时间了。
赶车的那位小哥也觉得压力很大,抖索着问:“客官,您是准备去哪儿?”
“诛仙镇。”
收了一大笔钱,赶车小哥咽了下口水,不敢问为什么要去那种偏僻的小镇子,一抖马鞭,马车晃晃悠悠地上了路。
然后,不出一盏茶时间,梅花就受不了了,捂着嘴从马车上跳下,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早上吃的白粥包子都贡献给黄沙地了。她也很奇怪,之前坐玉罗刹的马车不都没事吗?为什么换了个档次就不行了。连人家西门大神都可以屈就于这种老马拖破车的装备,她一个乡下丫头壳子,居然还如此娇气,实在叫人无地自容。
一时间梅花都忘记了自己是肉票而对方是绑匪,很有点讪讪地抬不起头。吐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摸进去取了水,陪着笑脸:“水土不服,水土不服。”
唉,不过就是用了他的钱,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梅花不胜唏嘘。因为是半夜被劫走,身上除了那些玉罗刹给的小玩意儿之外,连个玉佩都没有。她好想变成有钱人,用钱砸死这些天生就从来不知道贫穷滋味的家伙呀。
奇怪的是,西门大神竟然没有什么表示,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梅花摸摸鼻子,自己抱着那壶水继续出去缩着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呕吐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从最开始的半小时一吐到后来每三分钟就吐一次,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不说,后来连胃液都吐不出来,开始干呕,蹲在地上撕心裂肺那叫一个痛苦。
“你没事吧。”
连赶车的小哥都看不下去了,过来很担心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梅花勉强抬头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不料下一句他就说:“看小兄弟这身子实在弱得很,还比不上我媳妇儿。”
梅花大翻白眼,她是女的,女的!虽然那张脸很具有欺骗性,可是她的声音,她的体型,难道就没一个人看出来吗!
“呕呕——”
一开口,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梅花觉得宁愿死也不想回到那辆马车去了,她何尝受过这种折磨,就连刚穿来那今天饿得要死也没现在这么痛苦啊。也不知干呕了多久,她终于勉强扶着树站起来,两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极度难受中看见西门大神终于下了马车,哦,那盯着她看的样子瞬间让她想起了白雪公主和后妈。
“到底还要磨蹭到何时,照这样走下去,明天都走不到诛仙镇。”
大神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痛苦,一开口就冷得叫人直打颤,赶车的小哥早就很没义气地溜掉了。梅花没好气地勉强站直,斜着眼,捂着嘴又是一声干呕。
“那你就自己走啊,又没有人求你留下来。哈,堂堂西门大侠也有站在路边等人呕吐的时候,真是可歌可泣,值得大书特书,实乃我玉梅花三生有幸。想来不光是祖坟要冒青烟,只怕都快要喷火了。”
呕吐没有降低她的战斗力,一番话看来又让西门大神气得不轻。他丢下一句话:“好,看你能硬气到几时。”自己就上了车。
梅花昂首挺胸地重新回到车上,这一回她干脆连车都不下来,直接翻找出一个装包子的纸袋子,抱在身上一路走一路吐。其实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不过车子又摇摇晃晃走了一阵之后,西门大神反而叫了停车,他下了车,脸色极其难看,本来就皮肤雪白,现在简直是白得发青。梅花盯着他看了一阵子,忽然知道了原因,已经吐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指着他勉强笑了几声。
哼哼,同心蛊,雄虫宿主不适,雌虫宿主也会有感应。怪不得这一路上他都很暴躁,看来被影响得不轻。梅花大起幸灾乐祸之感,甚至觉得为啥自己不再呕吐得厉害点呢,否则就能看到一代剑神扶树呕吐的精彩画面了,想必他连呕吐的时候也一定风度翩翩,如同冰山般高贵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还有直白的嘲笑表情让西门大神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也没见他是怎么动作的,衣袖一挥,梅花觉得脖子一麻,一秒钟都没用到就立刻扑街。
你大爷的,可以点穴为什么早点不点,害得两个人都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有毛病啊!
梅花觉得这种场景还真有熟悉感。
再次醒来终于不是在马车上了,梅花摸着脖子,很害怕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弄得脑瘫。似乎是在一家客栈里,她睡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咦,西门冰山转性了?
对他的怨恨又再次升级,从大神变成了冰山,梅花觉得难以想象他好心好意给自己盖被子的画面,那简直是想都想不出来的恐怖。
“姑娘醒了,身上可还有何不适?”
一个温柔的声音问,梅花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青年人坐在桌子边上。梅花一见他就觉得心里'炫'舒'书'服'网',不是因为他长得温文尔雅还很帅,而是那种笑意和语气,都绝对发自内心十分真诚。和冰山相处了两天,忽然见到这么一个春风般的帅哥,梅花只觉得眼睛和心灵都得到了解冻。
“我很好,谢谢公子。”
开玩笑,四个月的礼仪不是白学的,只要她愿意,一样可以比公主还有仪态。梅花立刻露出文雅的笑容,以最温柔的声音回答。
“有趣,你就是玉罗刹的女儿?”
又一个声音问,梅花扭头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窗子边斜靠着一个全身黑衣身披大红斗篷的年轻人,其实那一身衣服已经又脏又破,比叫花子还不如。可看他的表情,却又神气又骄傲,嘴边两溜小胡子乌黑得很,让梅花想到了阿凡提里的巴依老爷。
虽然这个青年又脏又臭,脸上还带着贼兮兮的笑容,不过梅花却直觉他不讨厌——看久了冰块脸,看谁都会觉得很亲切。
“你又是谁?”梅花皱着眉头问,主要是这家伙看她的眼神太怪异了,简直就像是在观赏什么奇特的景观。
“什么,你居然不认识我!我好歹和你爹还有过一面之缘。”那青年夸张地叫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自诩风流的陆小凤也有吃瘪的一天。”
那个温和的青年好像很高兴看见他出丑,轻轻地笑了起来。
梅花做【炫】恍【书】然【网】大悟状,再怎么样这两个人她还是听表妹说过的:“啊,你就是陆小凤啊,久仰久仰。那这一位肯定就是花满楼了。”
陆小凤一听又很得意,摸摸小胡子,挺着胸膛咳嗽两声,假惺惺地说:“哪里,哪里。”
“那个西门冰山呢,哪儿去了?不会是把我丢到这里不管了吧?”
梅花左看右看,没看见人,心里很奇怪,按理说他是不能离开自己二十丈之外,否则就会心痛难忍全身不'炫'舒'书'服'网'。还是说他竟然已经把这毒给解了?
陆小凤又咳嗽一声,眼中放射出诡异的亮光(后来梅花才知道这是八卦的光芒),还捂着嘴一副神秘样:“那个玉姑娘,你和西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江湖上都闹翻天啦,说魔教教主的女儿和他一见钟情携手,呃,那啥。你昏迷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到了这里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洗澡而是给你灌药。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女人这么好过。我们都以为他一定会出家做和尚……”
他越说越开心,全然没有注意梅花越来越奇怪的脸色还有花满楼不停的咳嗽声。
“陆大侠可是又想刮胡子了。”
一个声音冷冰冰地说。陆小凤像被捅了一刀般跳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西门,这不是,不是,不好!我忽然想起一件急事!”
说完他就立刻从窗户跳下跑了,梅花看得有趣,忍不住哈哈一笑,然后注意到西门大神的表情,马上不笑了。
第十章
某人一进来,那种有好温馨的气氛瞬间就消失掉。梅花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西门大神不置一词地进屋坐下,花满楼站起来,很抱歉地说:“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不要啊满楼兄!你不是最绅士最温柔号称妇女之友的吗?(此消息来源大误),梅花绝望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他眼睛看不见一定是骗人的,他哪点像瞎子了,他一定有传说中的天眼通。
他离开之后房间里更显沉闷,梅花心里大叹倒霉,其他人都可以走,只有她没办法离开,被迫留在这里看人的后娘面孔。在这极度沉闷,闷到让人快要窒息的时候,西门大神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曲起来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讥讽地开了口。
“你究竟有何算计。”
被他修长洁白的手指转移了注意力,正在感叹他的手长得真好看,梅花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我?阴谋?”
要不是碍于对方强大的武力,她一定跳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喷了一脸口水,可怜她与世无争,只是一只窝在魔教乖乖消耗粮食的米虫,还没质问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