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还残留着盛夏的余热。上官云虽然顶着红盖头,可是她仍能感觉到九王爷的冷漠。那样的拜堂,两人各怀心思。
夜幕降临,漠王府依旧热闹非凡。因为君祈漠是最小的王爷,所以他的那些皇兄皇嫂均前来祝贺。筵席之中,酒杯的碰撞声不断。
散了筵,众人带着家眷纷纷离去。
“六皇兄,还是没有小唯的消息吗?”君祈澈跟上君祈穆,追问着。
“小唯?”君祈穆有些迷惘,他知道他问的是上官羽,可是为什么是“小唯”?
“就是上官羽。”君祈澈紧蹙着眉,两个月了,没有她的些许消息,真的是急死他了。
“探子打探不到消息。也许,她已经死了。”君祈穆抿下唇,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死的!”君祈澈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连情绪也变得激动。他才寻到的知己,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不是说好了不许离殇的吗?
“我先走了。”君祈穆对于他的反应,心中有些不快,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惦记着上官羽,上官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就算自己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君祈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抽痛,他真的没有勇气接受夏唯死去的消息。那样一个鲜活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另一边,送走了所有宾客,君祈漠来到“挽月阁”——他的新房。他在门口踌躇半天,终究还是推门进去了。他立在门边,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女子,没有上前一步。
上官云心中甚是紧张,她知道他进来了,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立在那一动不动。
好半天,君祈漠轻叹一声,慢慢上前,帮她揭开红盖头。凤冠下是一张精致的脸庞,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也是,却和上官羽,没有一处是相像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君祈漠心中涌起莫名的厌恶。他修长的手指挑起上官云白瓷般的下巴,凑过脸,凝视着她。
看着离自己如此相近的帅气的脸庞,上官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重。他的气息,让她有些恍惚,娇羞地移开目光。
“果然,很讨厌这张脸!”君祈漠收了手,别开脸,转身离去。留下上官云呆愣在那,一动不动……
*
翌日,同样明媚的阳光。
穆王府。
夏唯坐在院子里,很有耐心地向小冉学习刺绣。灯芯替她去厨房炖东西补身子。两个月了,她没有离开过央殊阁,虽然还是没能调整好心态,但是她相信时间能解决一切。
“姐姐!”耳边传来亲切的叫唤声。夏唯转过身子,看到风若雪带着她的丫头念微朝她走来。目光落到她的腹部,夏唯有些失神。她的腹部明显的隆起。她也是怀孕了吗?
“姐姐!”风若雪将她的失神全部收入眼中,笑着坐到她对面,手抚着隆起的肚子,“这小家伙可会折腾人了!呀!姐姐还不知道吧!都五个月大了!”
“那……很好啊!”夏唯深吸一口气,心中那种痛楚让她的笑有些僵硬,她仿佛看到了君祈穆喜悦的样子,却不是因为她。
“姐姐,妹妹听说当初你成婚时,皇上赏赐了几匹绒锦。妹妹想向姐姐要些,还为这孩子缝制些小衣服之类的。虽然说王府的嬷嬷会做,可是为娘的总还是希望能亲自为孩子做些什么啊!”风若雪一直浅笑着,满脸慈爱,没了往日的城府。
“哦!小冉,去拿一匹绒锦来。”夏唯隐忍着心中的哽咽,一直在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不一会儿,小冉抱着一批绒锦从里屋走了出来。阳光下,白色的绒锦光洁柔顺,泛着银光。夏唯接过布,将它递给风若雪。然而,却是在接布的瞬间,风若雪尖叫着向后倒去!
白色的绒锦摔在了地上,染上了尘土,不再洁净。
夏唯看着风若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喊着。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明知道是她惯有的伎俩,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证明她的清白。
“来人呐!”念微扶着风若雪,大声呼叫着。
“风夫人,冒犯了。”穆风突然出现在央殊阁内,他横抱起蜷缩在地上的风若雪,足轻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往“桂风苑”。念微狠狠地看了夏唯一眼,立马跑去请秦裳姑娘。
一下子变得清静的央殊阁让夏唯有些迷惘,她觉得方才就只是一场梦。她跌坐在石凳上,六神无主。她无法想象风若雪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不惜用孩子来陷害她!
“王妃,我们要不去看看?”小冉依旧神色淡定,轻声地问着。
“哦!”夏唯看着小冉半响,才回过神,立刻起身赶往央殊阁。虽然她们是情敌,可是她仍不希望她有事。
桂风苑内,丫头嬷嬷甚是焦急。夏唯等在主卧外,双手紧扯着丝绢,从手心泛起的寒意,让她有些颤抖。是因为身旁的人不是灯芯吗?她没有安全感。
王爷听到了风声,步履匆匆地赶来。他看到立在门外,一脸苍白的夏唯。然而,一想起方才她的所作所为,便是满肚子火。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安分地呆在央殊阁内呢?!
“啪……”周围一片寂静。
夏唯跌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痛,她能感觉到口腔内血腥的味道。她没有太多的惊讶,每次碰上风若雪的事情,他从来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王妃!”小冉跪在夏唯身旁,小心地扶起她。
“为什么?!”君祈穆丝毫没有在意她嘴角的血,单手紧握着些微纤细的手臂。
“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夏唯咬着唇,忍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
“真是蛇蝎心肠!你以为你是皇上钦点的‘王妃’,本王便不敢动你了吗?!从今天起,你便不再在是本王的王妃!”君祈穆甩开她,声音中满是怒气。夏唯踉跄地后退,被小冉扶住,眼眸发胀,她紧紧地咬着唇,死也不能哭出来。
“你给本王跪在这儿!直到雪儿没事!”君祈穆放下话,转身走进内室。
夏唯跪在地上,周围人的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让她一刻也难以呆下去。就连空气中的氧气仿佛也开始减少了,夏唯哽咽着,失去血色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屋内。君祈穆扶着风若雪,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跪在门外的人。
“你感觉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手温柔地轻拭她额角的冷汗。秦裳轻声地退到了门外,看着上官羽,心中有些不忍。
“雪儿没事了。让王爷担心了。请王爷,不要责怪姐姐……”风若雪的声音很轻,整个人都是虚弱的。这一跤,她可算下了最大的赌注。
“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的照顾自己。”君祈穆的嘴角微微上扬,手移至她隆起的腹部,轻抚,眼中满是溺爱,“你可要好好听你娘亲的话!”
“王爷真是说笑了,他能懂什么啊!”风若雪的脸上浮起幸福的笑,这次她又是赢了。
“你再躺下好好休息会儿!我会陪着你的。”君祈穆帮她抿好被角,凝视着闭上了双眸的她,仿佛眼前的人儿就是鱼心儿。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夏唯只觉地腿麻了,膝盖疼得不得了,连视线也开始模糊。
“你,怎么样?”秦裳看出了她的异样,忙俯下身,关切地问着。
“我……”夏唯看着她,觉得她的容貌慢慢地变得模糊。整个人的意识也开始不清晰,她直直地歪倒在了地上。
秦裳蹙着眉,目光落到她染了血的裙,心中涌上强烈的不安。她扣上她的腕,把了脉,惊讶地呆愣了片刻。
“王爷!”秦裳顾不得什么礼仪,跑进了内室。
“嘘!”王爷蹙着眉,示意她不要开口,风若雪还在沉睡。他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走到了秦裳面前。
“王妃小产了。”秦裳附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着。
君祈穆略带深意地看了眼秦裳,然后快步走了出去。夏唯裙摆上的血刺痛了他的眼,方才的怒火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横抱起昏厥地夏唯,离开桂风苑……
第三十六章 逃离
空气里弥漫着中药的味道,她可以听到屋内的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可是她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让她无力睁开。
“小姐!小姐!”灯芯看到夏唯的睫毛轻颤,立马呼唤着。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小冉被她支配去煎药。房里只剩下秦姑娘和六王爷。
“孩子……”夏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是不自觉的低喃着。梦里,她眼前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让她看不到任何东西。耳边回响着婴儿的啼哭声,让她的心一阵阵的痛。
看着脸色苍白的上官羽,灯芯轻轻地帮她理好鬓发,泪摇摇欲坠。都怪她后知后觉,没有提前知晓,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灯芯,孩子……”夏唯眯缝着眼,声音轻若蚊蝇。目光停留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已是知晓了答案。她的手抚上腹部,她的孩子,相伴了三个月多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夏唯别过脸,任泪水在脸上放肆。她看到了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君祈穆。她凝视着他,却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的懊悔或是疼惜。
一切,真的是她一厢情愿……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夏唯高声的责问着,双手努力地撑坐起身,喘息着。
“因为你伤害了雪儿。”他眉眼之中透露的是那样的冷漠和绝情。
“我没有!”夏唯努力压制涌上的血腥,“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她的声音变得轻了,那样的哀伤和无可奈何。她凝视着他,却是看不到任何情感。
“因为雪儿是本王唯一爱的女子。”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冷,像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
“那我算什么?既然不喜 欢'炫。书。网'我,为什么要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夏唯紧咬着唇,这样的事实会让她失去所有勇气。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