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怪谈 作者:凌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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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怪谈 作者:凌筱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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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翻着两只死鱼眼睛,似看非看得瞅了一眼,又拿手摸了摸婴儿手上的掌纹线便大惊失色,赶紧又要来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以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家人都懵掉了,赶紧问他出了什么事,李瞎子翘着胡须拉着苦瓜脸,唉声叹气得说:“她是全家人的克星,若要保得全家安宁,那她必须自小立志不嫁人。”当时,李瞎子是本地最有名的神嘴,做父母的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从小就让陈峰的姑婆养了辫子,五岁那年择了个良辰吉时,在众多亲友的见证下,把一条长辫子盘成了髻子,完成了自梳的仪式。说来也怪,姑婆似乎自幼对这样的命运逆来顺受,恪守着承诺一辈子没嫁人,却也不见得有过半句怨言,几十年如一日,即使是在“扫四旧”的特殊时期,她宁愿被人关在牛棚里,也不愿意学着其他的自梳女,将辫子铰了,髻子拆了,恢复自由身。姑婆从自梳开始,便不可以和家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一个叫做“姑婆屋”的房子里,里面住着其他寥寥几个同样不肯“回俗”的自梳女,而因为年岁已久,现在那些自梳女都已经去世,唯有剩下陈峰的姑婆一个人。自梳女死后是不可以落丧到原先的娘家墓地里,要么死前花尽一生的积蓄,去花钱去买个名头,这样就可以和早已死掉的陌生男子买个夫妻名分一起落丧。但大部分自梳女一生没落下几个钱,便清清冷冷得落丧在姑婆屋不远的地里,作为最后一个自梳女,姑婆便一个人住着姑婆屋,守着不远处寥落的几座坟。
陈峰小时候听见姑婆的遭遇总是觉得很费解,但是又觉得这是个人的选择也无可厚非。谁知道有一次他的爷爷遭了中风,全家人急得要死,倒是陈峰的奶奶很是镇定,让陈峰的父亲包了一辆车,去了那个偏院的山村接来了陈峰的姑婆。姑婆风尘仆仆得赶到以后,也没多说什么话,摆了摆手,叫大家都出去,然后关上了门,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和陈峰的爷爷说了会话,又从口袋里摸出个药丸叫他吃下去。据陈峰爷爷健在的时候说,他很快便沉沉睡着了,睡着睡着便去阎罗殿里走了一圈,牛头马面来扯他的衣服,他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让他把衣服给它们。他便脱了衣服照做了,结果衣服一扔,就觉得有谁大力气得抓了他一把,猛然从幻境中清醒,睁眼一看,姑婆皱着眉头急切得看着他,见他醒来,便长长得舒了一口气。据陈峰的奶奶说,那天姑婆走的时候满脸疲惫,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而陈峰的爷爷却从那天起身体慢慢得好起来,又精神抖擞得在世了十年。
陈峰每次听大人说起这件事,就对姑婆充满了敬畏和崇拜,以至于都不怎么敢和她接触,但内心却觉得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在意识到暮的与众不同之后,他决定将暮带到他姑婆那里,他有种预感,这个女孩暮和他姑婆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类似的地方,但他又说不清那是什么,不过眼下,或许把她带去姑婆那里收养,已经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对于他的安排,暮既没表明认可,也没表明非议。她顺从得跟着陈峰坐上了去那个地方的火车,两只手安静得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苍白的皮肤里透出一丝营养不良的前兆,她侧身看着窗外那一排排景色的倒飞而过,眼神安静得如同一池清水,读不出激起一丝心情的涟漪。谁也不知道,要去的那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而现在有人知道了她的秘密,以后她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魅眼传说之降妖针

三个小时候的火车车程,一路的颠簸,车厢内的不断喧嚣着,时间在倒记中过去,陈峰偶尔打量一眼暮,发觉这个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心里藏着如此深沉的秘密,可表面却又是那么的安静,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反差。陈峰用手扶了扶眼镜,将头转向暮的目光一侧,看着窗外,也慢慢得开始陷入沉思中去。
到站的时候,暮跟着陈峰慢慢得下了火车,随着拥挤的人去出了站口。这是个沿村庄而建的临时站点,轨道穿过村边的山洞,在道口那里停着三三两两的村妇,等着火车开过后,到对面村庄做点小生意。
没有人对这两个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外来人引起注意,即使有,也是微微一笑,纯朴的村风;让绝大部分的村里人过着保守、自足的生活,那低低矮矮的村屋,顶着黑黑青青的砖瓦。正值晌午,那袅袅的炊烟在空气里蔓延开来,一路走去,夹道都是东家呼唤孩子,西家叫唤男人回家吃饭的喊声。暮一直紧拽着的小拳头,在这样一种祥和、暖意的氛围里,慢慢得松了开来,脸上的神色也坦然放松了很多,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也开始带着好奇打探周遭的一切,只是当看见一个年龄约莫16、17岁的少年时,她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垂着注视着地面,还是默默得跟着陈峰一直往前走。
那少年是村长洛一耿的孙子洛晓,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在城里读书,正值寒假来临便随着父母回老家来过年。他站在家门口院子的石墩上,刚好被一帮拖鼻涕露屁股蛋的孩子们缠着讲什么是ABCD,眼见一个瘦削、清秀的女孩子,年约莫十三四岁,闷声跟在一个中年男子后面从家门口走过。他恰巧抬头,那女孩冷冷得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倔强和漠然,便心头一震,把小孩子们哄散,对家里喊了声:“阿妈,我出去玩下。”他不紧不慢得跟着陈峰他们身后,决心探个究竟,这个外来的女孩子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们是谁,究竟来干什么呢?院子里顷刻传出一个中年妇女急急的回应声:“晓伢子,早点回来哟!”
陈峰带着暮一直往前走,拐过了村子尽头,翻了个山坳。周边开始变得冷清和寂廖,也不见得人烟,两人走过了一道清溪,眼看那泉水哗啦啦得从山涧流淌下来,在渠地里汇在一起,清澈见底亮得晃出人影来。陈峰抬头四下左右环顾起来,近处堆着几堆毛石子垛,远处地面有几个微微隆出地面的坟包,在距离坟包大约百米处,颤颤得竖着所不大的房子。四面都是青灰色的墙,房顶上峨起如意状的顶梁,墙上嵌着木格子雕花的栅子窗,一扇乌漆斑驳脱落铁门虚掩着,像是见证着时光的流逝,洗涤出了岁月的旧迹。
陈峰凭着记忆,摸索找到了这所记忆中房子,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小跑着,几步就到了房子门口,举手将铁门推开,突然一阵嘎啦啦的门轴转动的声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陈峰笑了笑掩饰了尴尬,回头对暮说,“到了,我们进去吧。”暮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他跨进门去。眼看着前面两人进去了,后面跟着的洛晓不仅暗暗咋舌,心想,这不是家里人从小嘱咐自己不可以来的“姑婆屋”吗?都说要离姑婆屋远些,没事也别和里面的人接触,否则会有晦气。可当下无奈,好奇心占了上风,终究还是浅一脚,深一脚得跟了过去。
暮进了房子,里面是个四合院似的结构,中间是个青石板铺的天井,竖着一口小井搁浅一个水桶,井口滋蔓着绿油油的不知名的小苔藓,有东南西北四个厢房,其中,除了东首的房间,其余的都在门口扣着一把大锁,上面堆积着尘埃和蛛网,仿似寓意着主人已经离开很久,却再也没回来过。陈峰愣了楞,轻轻跨上东厢房的台阶,透着窗户朦胧间看见房内有着暗暗的灯光。他举手在门上敲了一下,扯着嗓子喊到:“姑婆,你在里面吗?我是小峰啊。”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灯却突然亮了起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后,“吱呀”的一声开了门。一个挽着花白的发髻,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后,她浑浊的目光停留在陈峰身上几秒钟,慢慢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可当她的眼光落到他身后的暮身上是,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和震惊,随即有慢慢恢复正常,和蔼得开口说:“进来吧,外面冷。”暮淡淡得看着老人,心里没有一丝抗拒,她本能得感觉到,这个老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和自己的秘密有相似的地方,却又不完全一样,所谓物以类聚,这种东西拉近了她和老人的距离,也渐渐得淡薄了陌生。
就当陈峰和暮前脚跨进房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咚”得一下声响,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进来,面色发白,大汗淋漓,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哎呦一声“啪”得摔倒在地上。这个人,不是偷偷跟在陈峰和暮身后的洛晓,还会有谁呢?陈峰出于做医生的本能,赶紧跑到洛晓身边,给他一把脉大惊失色,怎么会有这么若有若无的奇怪脉象,眼看着这孩子嘴唇发紫,面若金纸,他却束手无策。
这时,姑婆在房间口站着,看着痛得死去火来的洛晓,巍巍得迈出脚来,颤颤得走到他们身旁,仔细看了看问到:“你,是不是喝了东林泉里的水?”姑婆所指的东林泉,就是陈峰他们一路走来时碰见的山溪水,只见那男孩子咬着牙点了点头,头上蹦出豆大的汗珠。的确,刚才洛晓一时口渴,路上见到见那泉水清澈,便忍不住喝了几小口,觉得甘美无比,谁晓得一会的功夫就痛得他浑身欲裂,头重脚轻,眼看就要撑不牢了,只能撞进门来求救了
姑婆叹了一口气,将身子转向天井里的那口小井,慢慢挪过去,俯下身采摘了一簇那种绿油油的苔藓,用手指将苔藓搓成糊状,然后蹲下身子塞到洛晓的嘴里,嘱咐他咽下去。姑婆又转身向暮,微微笑着说到:“你进去我房里,把我在绣花的针去拿一根来。”暮没有应声,却顺从得走进房里,看见一张简易的藤床,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放着绷架、丝线、绣夹、绢布和一排绣花针,那绢布上才绣出个雏形,尚未看得清姑婆在绣什么东西。暮小心翼翼取下一枚绣花针,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继而转身拿去天井里。
洛晓吞下那些苔藓已经有一会了,片刻突然胃里翻江倒海起来,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憋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一张口哇哇哇得吐出很多清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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