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格德缓缓地说道:“你调下山崖的第二日,不是让我去客栈找几个蒙古人?我去了客栈,一问掌柜的才知道,原来那伙儿人一早就走了。我本想就这样走了,却看到有一个伙计急急忙忙的将这个交给掌柜。原来他在打扫的时候,发现这东西掉在其中一个蒙古人的房间里……”声音一顿,更沉了一些,眼中有恨,接着道:“师傅告诉我:当年,我们的部落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男人少牲口也少,只能靠依附其他的部落才能生存。草原上各部落为了争夺草场,不断的互相攻伐,今天我们被这个部落控制,明天就可能不得不依附另一个部落。我们的族人被剥削得好惨,但却生活得很快乐,也并没有跟其它的部落有什么深仇大恨。直到有一天,师傅一早就出门去练剑,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的族人已经都倒在血泊之中了,财物和牲口都被抢走,拿不走的粗重东西也都被毁了。师傅把我家倒塌的帐篷扒开,在我娘的尸首下面,发现了还有一口气的我。而我娘手中还死死的握着一把断了的弯刀,只剩下了刀柄。而那刀柄上,就有这个图案!”
纵横问:“这……难道是凶手留下的?”
布日格德道:“不知道!师傅也有这个怀疑,所以一直将那刀柄收在他的身边,可是我们在蒙古住了十年,却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图案。没想到……却在京城……”说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纵横和莫离相视看了一眼,道:“所以你想回蒙古,想通过找那些蒙古人,而找到当年你灭族的真相?”
布日格德坚定的点头:“我的心早就想去找他们,一天也不想等……我的父母和族人已经等的够久了……”
纵横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前段时间为了准备进宫过年烦乱不已,不想给自己填烦心事,才等到过年之后才告诉他们,心里感激又觉得惭愧,赶忙道:“那我们一起去找!”
莫离略思索了一下,道:“王爷身体还是不好,我前两天给他换了几味新药,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刻,若是我们就这样走了……”
纵横听了,想了一下,道:“那不如这样,鹰师兄,你先走!过了正月十五,我们就出发去赶你,如何?”
布日格德和莫离听了都同意,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转眼,布日格德已经走了几日,到了正月初八了。
从初一到现在,王府里整天日界儿的车水马龙,人们忙着开席、吃席、散席,选环往复。就算到了现代,到了多年总得给领导拜年送礼,这古代更是如此了,王爷是皇帝的亲哥哥,在朝中可说得上是举足轻重,那些当官的还不如见了蜜的苍蝇?
莫离为了新方子中的一味稀有的药,一早出门去了药铺找,看样子怕是不能早回来了。纵横在府里呆着无趣,心想索性去找莫离算了。前头忙不过来,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和老妈子都被叫去帮手。没有人帮忙,那些内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她也懒得穿,头发也梳不大好。她顺手找出来一套丫环的新衣服穿上,随便扎了头发,从后面角门溜了出去,往大街上晃晃荡荡地走去。
纵横走了一会儿,到了一条比较宽敞的大街,店铺都没有开门,只有几个摆在路边的小摊,或是卖烧饼、或是卖糖葫芦、或是卖油炸排叉儿,一看就是些贫苦之人。
忽听一阵马蹄伴着车轱辘声,越来越近。纵横慢慢走着,有些懒懒的,也不回头,只是略往路内侧闪了闪。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纵横精神一凛,微皱眉,回了头,只见那马车甚是宽大豪华,速度飞快的赶来。路边那些摆摊的小贩都惊恐非常,可是那些东西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伙,自然不肯放下就这么走了,于是都急急忙忙的收拾,可是手忙脚乱中哪里能收好?眼看马车就要到了,纵横团身而上,双手死死的拉住马头的嚼子,让那马车停了下来。
赶车的车夫差点被甩了下来,好不容易坐稳当了,破口喊起来:“哪儿来的死丫头?!敢拦大爷的车!你知道老子是谁!”说着用手中的马鞭指着纵横的鼻子。
纵横放开那嚼子,拍了拍手,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只扫了他一眼,突然抬手。那马夫手中的马鞭就这样飞了出去,正落在路边一间铺子的屋顶上。
那马夫没有想到她如此,眼睛瞪得如同鸡蛋,口中说着“你……你……”,却没有后文。
纵横转身要走,那马车的门帘子突然被揭开,一个跟纵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跳出来,叉着腰喊:“你知道姑奶奶的是谁?我的表姐可是八贝勒的福晋!你!你还想要命不要!”
纵横侧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那日进宫过除夕,见过那个有名的八福晋,是个美艳凌厉的人,很有些象邓婕演的王熙凤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女人。所以那天纵横刻意避开,也没什么机会说话。而面前这个女孩子,眉眼之间跟那八福晋只有三分相似,但是穿着打扮的风格有些刻意模仿的嫌疑,加上这脾气、这语气,再看起来竟有了八分像了。
那女孩子看纵横看着她却不说话,更加生气,道:“我这可是要赶着送东西去,好筹办明天十四阿哥的寿筵!你竟敢拦车!耽误了事儿,管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纵横听了才知道,原来明天是十四阿哥的寿辰。想十四阿哥还没有建府,看来是要在八贝勒府里庆贺了。她想起十四阿哥那孩子气的脸,笑了起来,对那女孩子说:“那我倒想看看十四是不是真要砍我的头了。”
那女孩听了她的话,眉毛一挑,仔细看了她几眼,冷声问:“你认识十四阿哥?你跟他……什么关系?”
纵横看她神色中带着焦急,面上却努力保持冷冷的神色,心下了然,古怪一笑,道:“你又是他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转进一条巷子走了。
那女孩子气得俏脸通红,可奈何那马车庞大,不管怎么样都是不能进那狭窄的小巷的,只能跺着脚,恶狠狠的冲着纵横的背影喊:“你……我总有法子找到你的!你给我小心些!”狭窄的巷子中,声音听起来越发显得尖利。
纵横头也不回,还是晃晃悠悠的走着,心情反而变得愉快起来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她心里一转,改变了注意,不去药铺找阿离了。反而决定明天要送十四阿哥这位寿星公一个特别的大礼。一边想着,一边有些贼贼的笑起来,改变了方向大步走去。
纵横回府已经是天黑了,莫离也回来了,正坐着喝茶。一个丫环看纵横回来,也先端了一杯茶来送到纵横手上,接着说道:“纵横小姐,今日十四阿哥来过,坐了好一阵子,您都没回来。就留下了这个,请您过目。还留了句话,请您明日一定要到。”说着将一个红色的帖子递到纵横面前。
纵横翻开一看,果然是请她明日去八贝勒府中赴宴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低着头遮掩脸上的笑意。
莫离从刚才丫环递上那个请柬开始,就皱了眉头,现在见纵横不语,说道:“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纵横抬起头来,笑意已经不在,强装正经说:“去!为什么不去!”
莫离见她表情,知道她肯定又是有什么奇怪的打算,劝肯定是劝不住了,心里一叹,暗自决定,明日要在暗地里跟她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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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4生日宴
第24章、14生日宴
康熙四十二年正月初九
富察·其岚今年十五岁,跟八福晋睿真一样,都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只是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妾生的,性格温顺怯懦,在安亲王面前就像是一个隐性人,除了年节的请安,一年到头也几乎见不上面。
而八福晋睿真的母亲却是嫡福晋所生,从小备受宠爱,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所以安亲王就常常让八福晋睿真到王府居住,更将对自己女儿的宠爱转嫁于这个外孙女身上,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八福晋的高傲、泼辣的性子。
其岚从小就羡慕她的表姐,就像一条小尾巴般追随睿真。也因为如此,她小时候就有机会进宫玩耍,也结识了跟她同龄的十四阿哥。那时候其他的阿哥都喜欢跟生的美貌又脾气豪爽如男孩子的睿真玩儿,对于年纪幼小、胆子也小得可怜的其岚,都觉得是个累赘。只有十四阿哥跟她年纪相当,同病相怜,所以最为亲近。
后来睿真被指婚给八阿哥。二人初婚之时,其岚还是习惯常常去找睿真,亲眼看着出名英俊温柔的八阿哥对睿真体贴入微,二人少年夫妻,恩爱有佳、甜如蜜糖,让其岚羡慕不已。她心里暗暗地想:自己也要如表姐一样,成为一位皇子福晋;跟十四阿哥能够成为一对情深意重的神仙眷侣。所以她以睿真作为参考的样本,从穿着打扮到谈吐举止都可以模仿,努力的学习着如何做一位皇子福晋。
其岚对十四阿哥之心宫中上下可谓无人不知。这次恰逢十四阿哥的生辰,他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又有孕在身且坐胎不稳,于是其岚当仁不让,简直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内外操持着。可是没有想到的事,她居然在这一天见到了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的出现如旱田惊雷,震得她有些头晕眼花,却也震得她的脑子开始想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这次十四阿哥的生辰宴会是八阿哥和八福晋出面张罗的。除了太子是单派人送了一份礼物来,其他的各位阿哥都很给面子的早早就到了,还有几位是带了福晋来的。十四阿哥脸上红扑扑的,热络的招呼着人,眼睛却不断往门口瞟去。其岚见人都到齐了,忙张罗着让下人们在中厅开席。
就在此时,伴随“喵呜”一声,一道白影闪过。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通体白毛的小猫蹿了进来,正跳到十四阿哥的脚边站住。十四阿哥觉得奇怪,蹲下把那猫儿抓在手里,只见猫颈上用一根红色细绳围了一圈儿,在颈前打了一个蝴蝶结,结下一头挂着一个银色小铃铛,另一头则是长长的只拖到了门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