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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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食记-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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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今晚睡外面?”他站在她面前,笔直得像一棵松树。
    她吸吸鼻子不回答,只是把自己蜷得更紧些,固执地团成球状。早些时候她不是没动过一个人离开的心思,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体力不可能支撑自己走到山下,而且路形地势她也不熟悉,半路上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倒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只能忍着,等到明天和这群人一起走。人多些,她也不怕他搞鬼。只需要熬过今晚,过了今晚就好。“回答我。”他半蹲下来,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是不是宁可冻死也不愿意进去睡?”
    “对,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一字一顿咬字清晰,明明白白地传进他耳中。
    片刻的僵持后他终于放开她,“好,随便你。”
     入夜后的气温降得更低了,虽然坐在火堆边上但冷风是嗖嗖地刮着,不管换哪个角度总有一半身子是冷的,要么是左右,要么是前后。她只能和之前架着的烤鱼一样不停地换着姿势,稀里呼噜地吸着鼻子。
    明亮温暖的火光慢慢在视线中变得朦胧跳跃,偶尔有几星的火点像是蝴蝶一样随着往上升起的热气流往清朗的夜空飞去。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和树枝烤灼时发出的细小噼啪炸裂声,空气中弥散着燃烧干燥木头和泥土特有的焦香味。夜更深的时候会在吹过的冷风里闻到夜露的味道,冷冽而甘甜,携带着苔藓松柏的清香擦肩而过。
    半是火热半是冰凉。
    浓浓睡意袭来时她几乎不作任何抵抗地束手就擒,原来坐正的身体亦慢慢地往温暖的方向倾斜出一个危险的弧度。就在她的脑袋差一些就挨着火的时候后方及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肩膀往后扳去,她的脑袋一下砸在后方人的胸膛上,咚地一声。她没有醒,反而是将脸往温暖处蹭了蹭,磨了几下找到一个'炫'舒'书'服'网'的位置窝了进去。
    抱她回帐蓬时他立刻就觉察到她不正常的体温,他的手拂过她冰冷的鼻尖,又敷上滚烫的额头,忍不住低咒了一声,“什么脾气,冻不死你。”
    随身的药箱里面多是外用药,内用的也只有治腹泻之类的急症用药。而另外几个帐蓬里的人早已经醉得手脚不分了,根本指望不上。转头再看她的时候情况似乎更糟了些,整个人发红发烫,烧大虾似地蜷成一团,汗是啪啪地流,但嘴里却叫着冷,很痛苦地翻来翻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骂着。他只拣了几句清晰的听了听,很好,看来她病了也没有松懈下对他的恨意,已经骂到他第七代祖宗了。
    在营地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散落的啤酒瓶上,他心思一动,把剩半瓶的白酒热了热,刚给她灌了一口她便呛出来,哇哇地哭起来。他在混乱中被她喷了一脸的酒,又被她的爪子耙了一下,脸上整齐的五道刨痕,火辣辣地疼。她哭了一阵,眼却还是闭着,到了最后呜呜咽咽地翻身继续睡去。
    单衍修揩揩脸,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坐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摸她的额,情况并没有好转。思来想去只得翻出卫星电话来拔通了上面唯一一个号码,没响几声就接起来了。不待对方开口他便问道,“静夜,你在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蓦地传来一声咆哮,“她在洗澡,有事明天再说!”咣当一声挂了。
    单衍修瞪着电话足足有半分钟,回过神后继续拔号过去,那头接起后他抢先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她是不是在洗澡,让静夜听电话。”彼端是片刻的迟滞,少倾一阵巨响伴随着金属杂音传来,对方砸电话了。他暗咒了一声,锲而不舍地拔号回去。静夜手重脚重又喜欢到处摔打,她用的东西比一般人来得结实许多。
    果然还是通话等待的状态,这次他并没有等太久,静夜的声音在彼端响起,带着几丝气急败坏,“阿衍,我家有只疯狗,你快来把他弄走!”
    “现在没空,改天再说。”他拒绝得很快。
    “没空你大半夜打我电话干什么?”静夜咆哮着,“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问你,上次你发烧不是喝白酒就好了吗?”
    “是啊,怎么你发烧了?”
    “不是我,是她。”
    “那你灌她白酒了?”
    “灌了一点,没什么用。”
    “阿衍,你记得自己和我说的吧,她不是我,肠子流出来还能自己装回去。所以我能用的方法对她未必管用。”静夜哼哼着,“我说这个时间点,你就不能带她去医院吗?”
    “我们在外面。”他往帐蓬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山上。”
    “这个时候在山上?”静夜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起来,“你脑子清醒吗?你别把她当成……”
    “我一直都很清醒。”他的口气变冷,“这件事从来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电话那头一阵地沉默后传来低低的声音,“真的?”
    “你是不是嫌上次打的还不够过瘾?”他握了握右手,掌心那道痕已经慢慢愈合了,“好了,现在你NND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给她退烧!”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紧接着传来一阵笑,从咯咯地笑到后面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是叮叮当当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翻了。
    笑吧笑吧,等下次见到你你就得哭了。单衍修捏紧电话,额角暴起一根青筋。
    “……阿衍,我告诉你这是个好机会,超级好机会!”静夜的声音变得暧昧又猥琐,“我纯粹作为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女人建议你的,虽然这建议有点缺德……你赶紧地趁这机会把自己剥光,用你的体温来给她退烧。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的,百试百灵。”    “别给这种不靠谱的建议!”他牙关咬紧,“再没有别的办法吗?”
    “可乐,可乐加姜片煮热了喝。”
    “没有这种东西。”
    “唔,那你就牺牲一下,把自己煨热了给她吃吧。”

    一对囧猫

    远远地看见车盖上趴着一个人,姿势慵懒随性地就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咪。单衍修眯了眯眼,稳步走近抬脚便踹到车门上,咣地一声。车盖上的猫被震得往下滑了滑,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抓紧车盖子,还不忘嚷嚷,“你干嘛啊,我赶了大半夜的路,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么。”
    “你这到处睡觉的德性就不能改改吗?”单衍修的火气很大,“你倒是哪儿都睡得着!”
    静夜从车盖上滑下来,抹抹嘴角上的口水,委屈地说道,“这不是看大早上的太阳好么。哎哎,你还真是的,你就这么对付病人呐,这种扛法你也不怕她脑充血!”单衍修懒得开口,迳自从车牌后面摸出备用钥匙打开车门,把人放倒在车后座掖严实了。又从车座上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
    静夜在车后座摸了半天才探出脑袋来,“烧退了。”
    “凌晨的时候退的,”他的脸掩在朦胧的烟雾后面,“现在就是睡。”
     “那么说,你真把自己煨热了喂她啦。”
    单衍修随手就抓起烟盒扔了过去,静夜坏笑地接下,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左摸右摸没找出打火机,便很轻巧地往他嘴上那支凑过去打算借火。
    “别闹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牙一咬,烟头往上翘了起来,“好歹有点女孩子样子吧,再这样真嫁不出去了。”
   “嫁?我这样的谁敢娶啊。”没借到火,她只得将烟放在鼻子下嗅嗅闻闻。
    “你有什么事急着来,等不到我回去。”
    “我刚听到消息,贝理已经确定要接管危机处理部坐你原来的位子,看来集团是彻底地要洗白白了。”
    “那不是很好么,最肮脏最龌龊的过去都能一笔勾销,”他微微笑,“对大家都好,再说我们也已经提前调离,现在你是管理监督,我挂了个闲职也算是半个闲人,大家各得其所,安宁康泰。”
   “安宁康泰?要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静夜脸色一沉,“还记得那本手账么?那东西已经给尹莲陪葬了,但贝理那群人一直都认为东西在你手上,看样子他们势在必得。”
    “上面的意思呢。” 
    “一直没发话,老实说那东西在你那里他们是最放心的。讨厌的是那群上窜下跳自以为是的小混蛋们,老子想想都不爽,我们风光的时候这群小兔崽子都还在啃棒棒糖呢。”静夜咬着指甲,“特别是贝理这王八蛋,我真想扒了他的皮。”
    “所以你大老远来就只为这件事而已?”
    “什么叫就只这件事而已,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确定了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告诉你的。”静夜嚷嚷起来,“你的电话又没电了,我又心急……”她的声音在他的扫视下慢慢变小。
     他抖抖烟灰,动作优雅而悠闲,“静夜,你是学不会说谎的。那群小孩子对我能有什么威胁?你不过是为了再次确认我是不是把她当成尹莲的替代品,你为了这个才来的。”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静夜从来没有人前气弱过,可此刻却难得地嗫嚅起来,“我,我是觉得你的态度怪怪地……再说了,这样对人家女孩子也不公平,你什么都没和她说吧。”
    “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沟通得很清楚明白了,哪怕挨了你一刀我也认了。”他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踩碾,“不管你再怎么问,我的答案还是和上次一样。她是她,尹莲是尹莲。如果有什么事必需让她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她。”
    静夜咬咬唇,“那就当我多心了好吧……你说你没事带人家上山干什么,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何必跑这一趟。”
    “我只是带她出来透透气,这也不行?”
     “人是你的,你想怎么整都行。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么。”
    “有劳费心。”
   “客气客气,”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其实是想说我是个八婆吧。”    “你倒有自知之明。”他整好以暇,“对了,昨晚摔我电话的是谁?大半夜的他说你在洗澡。你不是习惯早上洗的么,改时间了?”
    “听他胡说八道!”静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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