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能感觉到他的确是在为自己担心,心里微暖,但面上却还是不习惯有所表露。
他只是沉着声对正在努力推开自己的人说了句:
“别动!”然后竟一翻手掌,借着那人还握在手中的匕首往上一划,一道血口子又至掌心处裂开。
那只手几次救过如殇,手心的那道划痕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几次反复,已经留下了难看的疤。
如今又再度划伤开,目地,则是用自己的血换回面前这男人的一条命。
其实在很多时候,孤独症跟秦如殇之间是特别特别像的。
就比如说救人!
他们两个都承认自己并不是善类,各自的心都没有善良到像萧方那样有拯救天下苍生之怀。
他们只是择人择事而行,该救的,果断出手。
不该救的,就算对方哭着扯住自己的腿脚,他们也会挥剑将其断之,而后继续赶路。
就像现在,孤独症救这男人,完全是因为心里的一种感觉。
那感觉告诉他——该救!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出手!
孤独症的血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解毒良方,那人只觉得伤口处一阵沁凉,等双方血液相互融合之后,竟发现手臂上的毒色居然开始一点点的褪去。
那褪去之势肉眼可见,十分神奇。
男人大惊,瞪大了双眼向孤独症看去,又以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疾问道: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寻味追踪
他的问话并没有等来回答,一来宫里的御林军已经追查到此,二来,孤独症根本也不可能给他任何回答。
他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如何能告诉别人呢?
见御林军赶到,那跟东蜀国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赶紧提起了精神,然后见孤独症也把染血的手收了回来,这才冲他一抱拳,道:
“多谢小兄弟相救,日后若有相见的机会,一定重谢大恩!”
话毕,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了园林深处。
孤独症往那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回转了身,眼瞅着大队的御林军已经快到了近前,突然身子原地打了个转,而后用快速的旋转带起了一阵狂风,人,也借此机会溜得老远。
此时已到了清晨,盛夏的天亮得很快,晨露也更多一些。
一颗一颗晶莹地打在草丛间,映着初放的晨光,好看得耀眼。
孤独症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朝着一个方向直奔了开去。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追人翻出院墙时,有留意到一个隐隐若现的身形往这边逃走。
是驭蛇的那个人,他不会弄错。
他对那个人存有很多疑惑,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也会西夜那种独特的驭蛇手段,孤独症也好奇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皇宫里?
是这宫里的主子,还是主子所养的下人?
带着疑虑一路追去,没跑多远就见了一个叉路口。
一边往东,一边向西。
他想都没想就往东边而去,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往东的方向闻到了阿神的气味。
养动物的人一般都会染上一种特殊的气味,那味道因人而异也因物而异。
太子宫内有蹊跷
物,就是指动物。
孤独症对阿神的体味当然再熟悉不过,这一路追寻几乎都不用考虑,只要顺着自己在空气中所能闻到的隐隐的味道去跑,就一定不会有错。
果不出其所料,就在这座皇宫的正东方向,就在一座足以比拟最高权势的龙殿般华贵的宫院门口,孤独症住了脚来。
他可以感觉到,阿神的体味在面前这间宫院里强烈到了最大的限度。
那人应该就在这里没错了!
他抬起头,远远望着宫院门顶上的匾额,“瑜贤宫”三个字刚正而书,还有三个小字刻在右下,是为:太子宫!
孤独症有一瞬间的失神,太子宫三个字让他想到了一个不是为可能的可能。
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一场荒谬所为,现在住在这里的,会不会就是他自己了?
这想法一出就马上被打压回去,没有如果!不只是他的人生,所有人的人生都没有如果。
他没有再进一步追踪进去,只是在瑜贤宫的门口静静地望了一会儿。
现在时辰还早,刚刚天亮,做主子的都还没有起身,只有一两个下人出了院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张罗着打扫。
可是孤独症明白,这瑜贤宫看似平静,但是在里面的某一间屋子里,一定已经翻天了。
暗杀行动失败,赖以行杀戮的阿神又一去不返,他相信,很快就会有在皇宫里发现蛇的消息传到这儿,到时候,怕是里面的主人就该坐不住了。
他没有必要再进去,已经知道那驭蛇人来自太子宫,那就一定是太子的门下坐客。
肯定不是太子本人,这一点他坚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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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啊,五一的时候跟家人去旅游了,所以这两天没怎么更,今天就恢复正常了!给大家一个迟到的问候,五一节快乐哦!
自闭
因为在那驭蛇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褚家人的痕迹来,不只因为不像,也因为年纪不符。
东蜀最大的一个皇子是他本人,二十有五,那人却已三十出头,相去甚远。
一趟探宫之行到这此算做结束,孤独症也说不上来是有收获还是没有收获。
要说没有吧,他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的名字,比如莲妃的身份。
虽然还不太肯定,但也差不去毫厘。
可是在知晓这些的同时,也有很多谜团也向他扔了过来。
一些事情似乎越来越搞不清楚了,不过其实也并无所谓。
权势和地位于他来说本就不是主观上想要得到的东西,之所以进来,说到底,只是为了秦如殇。
……
再回城外大宅时,如殇还没有回来。
蜀都离这里远了些,就算快马,总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加上来回,再算上于城里耽搁的时间,最少也要三天了。
孤独症到也不急,一来着急也没用,二来他本就是个平稳得有些沉重之人,虽不至于在沉默中死亡,但若要他在沉默中爆发,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只是这一趟皇宫之行给他带来了许多疑惑,所以自从回了大宅,孤独症便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说话,也不出屋。
下人送来吃的他就吃,送来喝的他就喝,整个儿人好像是又回复到了在西夜王宫里的那种状态。
鬼童跟他久了,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了一些自家主人的性子。
一见到孤独症这副模样,便也知趣地不去打扰他。
但却十分企盼秦如殇能快些回来,孩子知道,能够撬开孤独症嘴巴、让他心甘情愿地讲出话来的人,就只有秦如殇一个。
如殇晚回
于是这一主一仆,一个天天在屋子里头愣神儿,一个天天在大门外愣神儿。
而回了蜀都去查看的秦如殇却比预计可以返回的时间晚了两天,一直到了第五天头上鬼童才顺着小路看到一匹奔驰而来的快马。
马上之人一身短短襟打扮,虽也风尘仆仆,却还是不减飒爽英姿。
那不是秦如殇又是谁!
孩子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一边跑一边道:
“姐姐!可算把你给等回来了!你咋去了这么久?”
如殇挑眉:
“怎么?这边有事?”
鬼童挠挠头,也不点也不摇,只是说:
“不知道!主人有一天早上从外头回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还不出屋。鬼童不敢去问,就等着姐姐回来呢!”
闻听此言,如殇打心里划了个问号。
但面上并未有任何表露,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只是将手里的缰绳扔给鬼童,然后道:
“我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宅子里走去,同时还扔了句:“去叫下人给我弄些吃的送到你主人房间,我快饿死了!”
她推门而入时,孤独症正站在桌案的后头,以手执笔,于一张摊开的宣纸上写画着什么。
见有人推门进来,也不抬头,直接就开口道:
“你回来了!”
如殇随便答了一声,然后问:
“你怎知是我?”
孤独症这时才将眼抬起,然后慢悠悠地道:
“下人不敢进,鬼童也会有分寸,想来,也就只有你敢直接这样闯进来。”
“你这意思是说我没有分寸喽?”她扬扬眉,自顾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碗茶解渴,然后又道:“如果是晚上,可能我会直接回屋睡觉。但现在是白天,又听鬼童说你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日了。我猜你八成儿是坐在哪个角落里望着天棚发呆,这才想着进来看看。”
猜画
“那结果呢?”他似笑非笑,有点儿嘲弄她这一猜其实是错了。
“结果就是我猜错了呗!”她也不打马虎,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失误。然后再冲着孤独症扬了扬下巴,人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道:“你在干什么?”
听她问,孤独症思索了一番,然后冲其招手——
“你来!”
如殇轻步而去,在他身边站好,眼自然而然地就往桌子上的宣纸处看去。
墨迹未干,被孤独症执在手中的笔尖儿垂在砚台上头,偶尔还会有墨汁滴下。
那是一模在如殇看来有些奇怪的画!
也不是画的内容有多奇怪,她是不明白孤独症为何要画这个。
画上面的情景正是她在西夜王城里所见到的一幕——身着黑衫的孤独症半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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