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变了,他说:“霜霜啊,你一定是谈恋爱了。”
我吐血:“为什么?”
师兄说:“人家都说啊,恋爱中的女人做实验也更钻研努力,你瞧你,最近都没再打碎烧杯培养皿什么的了。”
我这个师兄可真不靠谱,我想不通我这两个黑眼圈一脸枯黄的样子怎么会让他把我和恋爱中的女人那种美好的生物联系在一起的。
怪不得这么大年纪都找不到女朋友,就以他这二百五的水平,去哪里揣测女孩子的心思啊。
这天我累个半死的从实验室回来,浑身酸疼。晓晓和菜菜也刚刚洗完澡回来,坐在椅子上吹头发,她们指着我书桌上的一堆东西叫:“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没给人家送去啊?”
哦,原来是梅炎那些东西。
我在床上挺尸:“不急,老娘现在快累散架了,哪里还有工夫给他做快递员去?”
晓晓说:“咦,你们实验室这阶段工作不是收尾了么,刚才碰到你们师兄他还说你们老板给你们放了几天假好好休息呢。”
我嗯了一声,把头闷进被子里:“对!我要睡他个天昏地暗!”
我裹了裹被子,时间过的还真快,这都快进入11月了。树上的叶子都快掉光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床单,菜菜在下铺踢了一下床板:“知道你醒了快滚下来吧,你就这个劳碌命了,给你时间你也睡不着。”
我嘤嘤的哭,这还真是命啊。
以前没时间的时候恨不得闭上眼就能睡到海枯石烂,我挑着菌都能一手拿着培养皿一手拿着挑针睡着,现在给了我软软的床暖暖的被子我反而睡不着了。
就像小时候总想吃橘子罐头,可那时候东西比较稀缺,我好容易盼到自己生了病,妈妈给买了罐头来,可味道却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了。
有种东西叫求而不得最珍贵。
人真是贱啊,为什么不能珍惜眼前拥有的呢。
既然睡不着,索性起来吧,我查了查日历,今天是个宜出行宜嫁娶的好日子,我觉得应该也宜送还东西。
昨天刮了一夜北风,今天气温就骤降了。我翻出我的小熊套头毛衫,红色方格子裤子,还穿了一双鹿皮小靴子,裹了大衣出门了。
我一出门就决定不着急去找梅炎了,因为今儿个天太好,太阳普照天高云淡,只有秋天或者说深秋才能出现这么几个为数不多的又没有风又不阴天而且我还有空闲的机会,我要好好把握。
于是我先出了东门去美美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踢踏着地上枯黄的杨树叶梧桐叶不时还夹杂一点金黄的银杏叶走走停停,我捡了几片完整好看的银杏叶夹进了我刚买的《小飞侠彼得潘》里,这个版本我没买过,蜡笔的手绘版看起来更温馨动人了。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头数着天上的大雁,又跑到湖边看了会乌龟和小鱼比赛游泳,我还主持了公园草地上两个小家伙的打斗比试,最后他们说我很公平。我很有成就感。
肚子忽然咕咕叫个不停。
我眯起眼朝天上瞧,原来太阳都升到天空最中央了。
那就下午再去还梅炎东西吧,吃饭事大,人家说中午吃饱最重要,我觉得非(…提供下载…)常有道理。
远处有人说:“你们瞧,那不是叶霜吗?”
第二十七章
有人说:“还真是。”
我听力一向好,便转过身去看他们是谁。
但直到他们走到我面前我才认出来,是菜菜的男友强子和他们宿舍的一群以及,蒋恒。
他们一群高大帅气的男生站在草地上,还蛮养眼的。
蒋恒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忧郁。难道他们理工科的男生现在也开始走文艺男青年路线了?
这个人就好像是我生命中的流星似的一晃而过,这要是在言情剧里他就是理所当然当之无愧当仁不让的炮灰。
而且是个不讨人喜(…提供下载)欢的炮灰。
他们一群人站在我面前说:“可真巧,叶霜你也喜(…提供下载)欢范如臻?”
范如臻?
这和范如臻有什么关系?
蒋恒清了清嗓子说:“那个,今天晚上范如臻在体育馆有她新片的见面会。”
强子一脸坏笑的拍着蒋恒说:“看来你这个来撞大运的真撞上了呀!”
我瞧强子一掌拍上蒋恒后背的力度,肯定了他没有走忧郁小清新路线。
强子他们又说:“阿恒,反正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想见的人也见到了,那我们就不给你占位子了啊。”
我说:“怎么菜菜没有来?”
强子对我竖起大拇指:“叶霜,范如臻这么漂亮你还能这样喜(…提供下载)欢她,现在能有你这胸襟的女孩子,不多。”
我还没来得及再追问,他们已经刷刷跑掉了。
我马上警觉的看向蒋恒。
蒋恒脸色更苍白了。他说:“霜霜,对不起。”
“叫我叶霜吧。”
我看他两只手捏成了拳头,又慢慢放开,他说:“叶霜,对不起。”
他那次要像现在这个听话,说不定我们还是朋友。
我摆摆手:“过去了,不要再提了,那个,我还有事,再见。”
我刚刚转身他便从身后拽住了我,我回头看着他抓在我袖口的手,白净修长,一看就保养良好。
他赶忙松了手,语气却还是急急的:“叶霜,你听我说完,拜托你听我解释完,等我说完你再走我绝不拦你,好不好?起码,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我这个人心肠可软了,尤其阳光这样明媚,白云还缓缓的在天空游荡。
我揉了揉肚子说:“好,那你讲吧。”
其实他能讲什么呢,无非就是那天晚上喝多了我又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他一时心神荡漾就没控制住自己等等。
我觉得很无趣。
他说霜霜我请你吃顿饭吧。
我差点一个趔趄磕在地上,我这个人优点不多,但记性还是有的,我就是再好吃也绝不会因为一顿饭把自己给卖了。小时候我偷我妈藏在柜子里的巧克力和大白兔吃,被发现之后,路倾乔主动替我承担了责任,他被罚跪在家里花园的紫藤架下。下雨淋的透心凉。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吃巧克力和大白兔了,甚至看到就难受胃痛。
所以现在蒋恒请我吃饭,他不是黄鼠狼,我也不是那个鸡,拜年什么的还是省了吧。
我往后站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蒋恒,这饭还是算了吧,坦白的说,我现在面对你其实心里挺忐忑的,我知道你那天晚上是因为喝多了酒,而且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可我不是那种放得开的女孩子,你可能觉得我挺没出息挺没劲的,真的,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事发生了,我们谁也不能假装它不存在,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我……我有喜(…提供下载)欢的人,你的心意其实我知道,但……对不起了。”
蒋恒站在我的对面,正午的太阳闲闲的洒在他那件蓝色格子衬衫上,有温柔的光芒闪烁,他的脸色白了白。
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深深的叹口气,又抬头冲我笑了:“霜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就算是普通朋友,这顿饭我还是有资格请的吧?”
他说的光明磊落,看样子应该是放下了,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点头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蒋恒倒是对这周围挺熟悉,老城区的地方,连路边的大门都带着很多深远浓厚的历史。他带我来的这个乙十七挺雅致,厚重的大门,入眼是一个很大的庭院,里面花木繁盛,只能隐约看到几个遮掩在绿树浓荫中的古式建筑,装修简约古朴,却处处透着庄严大气,松柏挺拔,枝叶翠碧,让人看着倒是很舒服,蒋恒还说:“他们家的扬州狮子头做的特别地道,哦,对了,范如臻也很喜(…提供下载)欢这里,霜霜咱们在这里吃怎么样?”
我忙点头:“好!好!”
蒋恒笑:“你还真是个痴迷的追星族啊。”
我听得模模糊糊,咽了口口水问:“蒋恒,他们家除了扬州狮子头还有什么其它拿手的?”
好像蒋恒趔趄了一下。
蒋恒说这里以前是皇家的行宫别院,瞧着倒是不失皇家威仪,坐在窗前前方便是一弯白玉石桥和一池碧波荡漾。好多红色的锦鲤游弋,这皇上就是会享受,吃个狮子头都这么讲究。
蒋恒点了几个他们家的特色菜,我捧着茶杯喝水看景,蒋恒说:“霜霜,其实我真的很喜(…提供下载)欢你。”
我呛了一下,猛咳了半天,最后脸红脖子粗的说:“这茶泡的不错,不过比阿伯泡的还差些。”
蒋恒叹口气,笑了笑说:“快吃饭吧,先尝尝这个罗汉斋,味道不错。”
我尝了一口,真不错,入口即化,清爽宜人。
他又说:“这个一品葵也很好吃。”
我便又吃了一口。
这一让一就,我和蒋恒话也慢慢多起来了。
其实大家都是同龄人,都在念书,话题自然很多。
最后酒足饭饱,蒋恒低头喝了一会茶,抬起眼问:“霜霜,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他的眼里似乎有祈求,就像路旁可怜巴巴的小狗,他捏着茶杯的手指白净,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嘴角却是笑着,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似的自嘲。
我垂下眼睛扒拉着盘子里的绿豌豆,讷讷的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在路倾乔之后,我还能不能再爱上别人。
在别人眼里,蒋恒其实很优秀,相貌英俊,才华横溢,家世良好,难得的是对我这样温柔耐心。
连菜菜都说:“煮熟的鸭子你都能让他飞了,叶霜你是不是头猪?不过也好,你有梅大帅哥,赚了倒不是一点半点。”
那是很久以前。她们误认为我和梅炎是恋人的时候。
现在连误认都没得误认了。
我摸了摸背包里梅炎的那堆东西,心下决定吃完饭还是赶紧把东西还了吧。
我们坐在玻璃房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日头渐西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