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淼问道:“这院子是先帝赐给你的?”
沐云辰摇头道:“怎会,先帝对我母妃与我并不放在心上多少,这是十皇叔的院子,换而言之,直到如今,这也是十皇叔的院子。”
清淼惊讶,目瞪口呆,这是沐渊良的院子。
她边走边瞧着,想着当年那男孩的容貌。
可惜,她本就是个认不清人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也忘了个差不多。
“这房间怎么收拾的这么干净,还留着婢仆吗?”清淼摸着纤尘不染的桌子,诧异的说道。
沐云辰道:“皇家别院本就留有婢仆,不过这里,到不曾留,十皇叔当年病逝后,这里只隔三差五差人过来。”
“啊?那让人瞧见我们来了,怎么办?”
沐云辰坐在椅子上道:“昨日才理的纤尘不染,今天怎么可能还会过来,若来人,本王在这,你先躲开就是。”
清淼撅了嘴,“咱们郊游,何必要来别人的院子,这般战战兢兢。”
沐云辰笑道:“我与十皇叔小时最好,他的院子就是我的院子,我的院子也是他的。”
清淼眼睛一亮,诧异的看着他,“你和他最好?那皇上呢?”
沐云辰纳闷,“怎问皇上?”
清淼说道:“皇上曾带我去过良王墓前,他说,他与良王小时最好。”
沐云辰冷笑了一声,“十叔母妃和太后仇怨颇深,两人怎会和睦。”
清淼心底里一下子笑开了花,眼睛瞧着沐云辰,说道:“可听皇上说,当年在沁枫县,良王还救了他一命,云辰,你小时去过沁枫县吗?知不知道这事?”
沐云辰点头道:“我自然去过,当年先帝南巡,需经过沁枫县,不过当年先帝遇刺,就直接回了峰城。”
清淼问道:“我爹当年是沁枫县的知县,后来救了先帝一命,才跟着回了这里,云辰,你在那里,见没见过我?”
沐云辰一愣,问道:“皇上当年曾见过你?”
清淼心里一凉,沐云辰,还真不是你。
不过眼下皇上她也排除了,看来当年那人就是轩王沐云棋了。
清淼看着沐云辰说道:“没有,我没见过他。”
貌似,他却见过我。
当年整个府中,受欺负最惨的就是自己,丫鬟也没有比她惨的。
沐云辰想了想,问道:“我只对顾府中的一个小女孩有些印象。”
清淼一下子看向他。
沐云辰想着当年那惨兮兮模样的小女孩,说道:“她叫顾清兰。”
清淼一下子瞠目结舌。
清兰,他当年认识清兰?
沐云辰抬头看向清淼,问道:“我回峰城后,在顾府未曾见过她,她出嫁了?”
清淼道:“我爹和先帝一同回的峰城,其余人是在半月后,我爹来接才走的,清兰那时,就不见了。”
沐云辰一惊,道:“她便是你要找的庶妹?”
清淼点头,心里不知为何,有几分想吃醋,小时见的不是他,而他,明明和自己很近,却和清兰相识。
又转念想着,清兰不见了十二年,何时才能找到她呢?
沐云辰见她神色阴郁,立刻换了话题,笑着说道:“去不去转转?”
清淼立刻站了起来,“你说这里有条特别美的河的,先去那。”
……
恬月殿。
太后看着睡着的阮芯儿,心里的气怎也难消。
从殿内走出,她问山晴,“辰儿在何处,还不知晓?”
山晴皱着眉,道:“不知王爷去了何处。”
太后气道:“芯儿伤的这般重,在他府中,竟还受这般委屈,吃这些苦头。哀家真是伤心。”
山晴立刻道:“太后,这些事,都是钱王妃所为。”
太后嗯了一声,说道:“自从她疯病大好,便日日和哀家找麻烦,再不除了她,哀家和芯儿的日子都过的不安稳。”
山晴立刻狠狠点头,唇中狠辣的笑浮起。
自己的脸被她划出这么狠的伤痕,自然,要让她还回来!
……
别院后面依着山,山中一条石阶砌成的石道,远远就能看见一条映着午后阳光,亮晶晶的河水。
“有鱼吗?”清淼边问边用眼睛盯着看。
沐云辰笑道:“这河水中自然是有鱼。”
两人正说着话,簌簌的声响突然轻微的响起。
清淼问道:“带暗卫了吗?”
沐云辰摇头,“你带了吗?”
清淼也摇头,他俩悄悄出来,浪漫的郊游,谁知道?
这刺客是谁的人呢?也太厉害了吧。
一批黑衣人带着闪着寒光的剑飞出,将他们包围。
清淼冷然着目光,手中萃着毒的银针刷刷的飞出。
这群黑衣人中,不知为何,总有似曾相识之感。
她边施展武功,甩着剑花,边森森着目光打量着。
沐云辰武功当真颇高,很快黑衣人便被她二人诛杀殆尽。
就剩下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黑衣男子,站在他们的眼前。
怎么,这么熟悉?
乍然间,清淼忽然想起,当日在王田豹府中,有个武功极高的男人,竟是他!
她眼中的戾气瞬间一升,差点要了云辰的命,今日再遇见,岂能不报仇。
手中雪亮的剑光瞬间向他划去。
沐云辰也跟了上去。
以二对一,黑衣人再出神入化的武功,也落了下风。
清淼一声冷笑。
黑衣人的眼神瞬间更加冰冷,一剑甩了出去,眨眼消失。
清淼没追上,后知后觉的问:“他是太后的人,你说,他若是到了太后面前,说了我会武功后,我是不是,很危险?”
沐云辰闲闲的问:“你说,咱们追上去,怎样?貌似以防万一才最好。”
两人悠哉的商量后,立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追了一半,清淼蹙眉道:“太后竟然知道咱俩在这郊游,就算解决了他,瞒住武功的事,可,这可怎么办?”
沐云辰没有再去追逃掉的人,看着她,说道:“太后知道咱俩在这郊游又如何?知道你武功高强又如何?只要说一句话,顷刻间,咱俩都会安然无恙。”
清淼撇了撇嘴,说道:“又想到了什么好说辞?”
沐云辰呵呵一笑,“何须想说辞,王府中的你一直呆在王府,追到这儿的刺客,只能是为了杀本王。”
清淼道:“可是那刺客就是太后的人?她干嘛想杀你?你在哪里惹到她了?”
清淼心砰砰的跳着,有几分惊愕。
沐云辰负手而立,笑道:“不会,她不会杀我,就目前而言,我这个心腹对她很重要,而且,值得绝对相信。”
清淼锁着秀眉,道:“这般说的话,那刺客从头至尾就不是太后的人?!”
不像啊,要不是太后的人,那当日她假扮沐云辰上朝岂不是是个笑话?
而且,那日太后看她的眼神,也不对。
难不曾那算计的神色,只是为了,让她见到阮芯儿?
哎呀,她再想想,若真不是太后的人,自然是不必太后知道这些事情,那是谁?
皇上?
不大可能,眼下封后大典还需要沐云辰,而且,他那日还让自己管着钱王府的银两数目,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来让刺客来杀沐云辰。
而且,他杀王田豹是为了什么?那刺客当时分明是知晓,沐云辰问的那句话中的蹊跷。
若不是皇上,还会是谁?
沐云辰出声道:“会不会是杜渊非?自从封地回来,每每都是他神机妙算,如今知晓他想挑拨太后和皇上母子,若杀了本王,当真能起了大波澜。”
清淼点了点头,若是杜渊非,那还怕什么?
只是,她不明白。
“若果真是他,那刺客去杀王大人是为何?江太皇太后中毒和他还有什么干系?”
沐云辰眸光亮着,语气微沉,“若真是如此,再查一查江太皇太后中毒之事,兴许就能查出他的身份。”
清淼想,她觉得,刚才的刺客分明充满杀气的想杀的是云辰和自己,并不是云辰一个人。
杜渊非应该不会想杀自己,毕竟,她这个人还很重要。
直到此刻,他俩费尽心思的猜,也没猜出是谁让刺客过来的,且他俩是易了容悄悄的来这里,还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日,清淼就想从别院回府,不过沐云辰没答应。
好不容易三天郊游的时间,千万别浪费。
两人浪漫的在安静的别院,吃了一顿烛光晚餐。
第二天一大早,清淼正站在院中呼吸着新鲜空气,乍然间,一道冷漠的蓝袍身影,翩翩出现。
这别院真不能呆,怎么所有人都喜欢上这儿来,逛上两圈。
沐云辰也是这所有人中的一个。
这个可能是刺客背后主子的人,也是。
清淼想,若真是杜渊非要杀他们,定然是因为他来郊游,正巧遇见他俩,然后就算计了。
但,这个猜测好像很有问题。
因为杜渊非这是敛尽所有神色,冷漠如出尘的男人,竟然满脸都是诧异,极大的诧异,好像特别的难以置信,深深的注视着她这个人。
清淼先声夺人,问道:“杜帝师,这里是良王别院,你这是自己来的?”
杜渊非心里竟蓦然一笑,这是他的府邸别院,为何不能自己来?
倏然,他的
笑又是一僵,他杜渊非有什么资格,到一个王爷的府邸。
呵呵,他冷嘲的笑。
他转身,大步离去,竟将自己的院子,就这么让给别人去住。
清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开个玩笑,他还真就掉头,走了?
真是的,这院子空摆在这里,谁想来,谁管的着?
等等,他不会又去找刺客了吧?!
清淼眼神一凛,飞速从院子里冲了出去,她之前曾说,要将一些事情和杜渊非说清楚点,一直也没说,今天正好。
清淼诧异的看着,后山河边上,杜渊非孤单的坐着,神情很落寞。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走了过去,未梳起来的长发翩飞,红色的罗裙拖在脚边,金色的靴子踏在尚有积雪的石阶上。
杜渊非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