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聿风一开始的失态他肯定不会看不出来,或许都已经猜出这失态和他怀里的小鱼有着必然的联系,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一旦沈聿风撕破脸面发难时该怎么应对才能全身而退——
方婉丝毫不怀疑,韩一航这样的男人在紧急状况下,脑海里片刻就能反映出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想好应对之策,他绝对有这样的能力。
可他的表情和眼神却看不出任何疏漏,看见了就默默放进心里,知道了就知道了,仅此而已。什么都知道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沈聿风接下来要做什么,都能在最快时间内以最好的方法去应对。做好万全的准备,却不主动进攻,而是选择在对方进攻时一一轻松化解,还游刃有余。
这,才是最可怕的。
就像一只猫捉到一只老鼠,老鼠无论如何不会有活路,猫却不会一口将其咬死,而是放开它,在一旁守着。老鼠不动猫不动,老鼠一旦想跑就把它抓回来。周而复始,直到最后老鼠筋疲力尽被活活玩死,或者是猫失去玩的兴致将其咬死。
方婉想,韩一航就是那只猫,看似轻敌狂傲自大,实际上不是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而是放在心里,早就了如指掌。
两个男人的无声战争(三)
如果沈聿风是那只老鼠还好——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她无所谓,可如果小鱼成为了那只老鼠……
她想都不敢想。
她不知道为什么沈聿风会突然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若无其事的和韩一航打招呼,仿佛他就是因为看见韩一航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的,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忽略他最初的失态,其实他隐藏得非http://。常好,几近完美。谦和有礼,客气而不疏远,言行举止几乎无可挑剔,自然之中情理之内。
接下来,他们就真的像熟人见面,自然而然的说几句客套话,拉两句家常,再正常不过,没有丝毫不妥。
可,在方婉听来,却是每一句话都字字珠玑,暗含深意,听得她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经意,那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鱼稀里糊涂就坠入深渊。
许久以后的某一天,当她再次回想起这个夜晚,才发现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序幕已然拉开,一切早已开始。
这个普通的夜晚,这个伪装出来的偶遇,这段看似简单的对话,实则暗潮汹涌,如同一场无声的战争。
无声,却激烈。
就像高手过招,拼的是内力。不用交手,甚至连对方的身体都没有碰到,谈笑间已经过了千招百式。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方婉想的是韩一航会不会因此而对小鱼怎么样,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让小鱼和他断了算了。
虽然韩一航之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也让她感动,可韩一航到底还有别的女人——她了解小鱼,小鱼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第三者,不会让自己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这是她的底限。她现在无非是在等韩一航主动提出来,既然早晚要断,索性在一切被揭开来之前断得干干净净。
韩一航显然已经猜到小鱼和沈聿风有什么关系,但应该知道得不多,这时分开还能避免无谓的伤害。
可要等他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虽然两人只是情人关系,那时他会怎么样,方婉无法估计。
两个男人的无声战争(四)
在这一点上,方婉还是看得无比准确。
走到车前,肖延帮忙打开车门,韩一航把小鱼放到副驾驶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这才从前面绕到驾驶室旁。
方婉看他一手已经搭上车门把手,也准备和肖延离开,肖延的车就停在韩一航的车后面不远处。才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颇为感概的声音——
“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去,韩一航坐在车里,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搂着坐在他身旁一直沉沉睡着的小鱼,目光柔柔的落在她脸上。
方婉想一定是自己幻听了,正要回头的瞬间,韩一航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炯炯,“你说呢?”
原来,不是幻听。
他这是在告诉她,今晚和沈聿风撞个正着的事,他不想让小鱼知道,所以她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
是这个意思吗?
方婉怔怔的看着韩一航,看着他摇上车窗,然后疾驰而去。
“唉。”
一旁的肖延叹了口气,揽上她的肩:“别看了,车都没影儿了,走吧。”
方婉这才回过头,看着肖延,有些不明所以:“你说韩一航这是什么意思?”
肖延睨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你会听不出来?”
“不是,”
方婉摇头:“我知道他这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告诉小鱼她醉后发生的事情,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肖延只是笑,却并不回答。
走到车前才停下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握着她的肩旁,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答应我,不要去插手小鱼的感情。”
“你什么意思?”她瞪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
一路上不管她怎么问,肖延就是不说,到了她家楼下,她威胁他不说就不准上去,他这才说了一句——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厉害角色,厉害得可怕,小鱼只能自求多福。
再问,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小鱼,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什么都不知道确实是一种幸福,这没错。
可是,不要忽略了还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不知道的永远都不要知道。不然,在享受幸运带来幸福的时候,痛苦已然悄悄潜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它悄无声息,可以慢慢逼近,也可以长期埋伏,只待事情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疯狂的倾巢而出。
措不及防,无法招架,最后,只能任其淹没。
************************
早上到社里没多久,总编助理就一个个办公室通知,让所有人下午四点都到展览馆那边的会议室开会。
展馆在布置之初就划了一块区域出来,做成几个独立封闭的房间,用作临时会议室、接待室、休息室。
桑小鱼坐在座位上,耷拉着脑袋,双眼无神的看着电脑屏幕,“社里有这么大的会议室,怎么还安排去那边开会啊,这么劳师动众。”
唉,展览馆那个地方,自从昨天之后,就成了她的伤心地,她巴不得再也不要踏近一步。真是搞不懂,开会和那边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能扯上关系。
一旁的罗芝琳伸过头来,“这有什么不理解的,这次会议有风行文化公司的人参加,在风行文化公司和在社里开都不合适,所有才选在展馆开。”
诧异的看着罗芝琳,“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进来陈姐就说了,今天要和风行文化的人开会,具体时间等通知。你居然会不知道?”
罗芝琳翻了个白眼,视线在她身上来回转悠,然后一脸坏坏的笑,“话说你一来就坐在那里发呆,心思恍惚,无精打采,昨晚做什么了,老实交待。”
“能做什么,当然是在家睡觉了。”
苦笑不已,要是她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做什么了,那她也就不用这样冥思苦想,几乎快要想破脑袋了。
“睡觉,当然是睡觉,可一个人睡和两个人睡是不一样滴。”罗芝琳望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桑小鱼不愿和同事谈及隐私,笑着收回视线,焦点依然落在电脑屏幕上,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
罗芝琳说得没错,是啊,一个睡和两个睡是不一样的,问题就出在那个多出来的人身上,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从早上起床到坐在杂志社里,洗脸的时候想,上厕所的时候想,走路也想,坐车也想……她脑袋都快想破了,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眼睛肿胀酸涩,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用手去揉,却无意中碰到一片温热的肌肤。
心里一惊,急忙转过头,直直撞进一双似醒非醒的眼里。在她面前,和她鼻息相闻的地方,赫然是韩一航的脸。
也是,除了韩一航也没别人啊。
“嗯?醒了?”
大概因为还没完全清醒,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略微暗哑。眼帘半睁,眼神有几分涣散,看上去无害而迷人。
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去欣赏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韩一航那无害迷人的容颜,甚至没注意到他右手的石膏已经取了。
当下,她一头雾水,韩一航怎么会在这里?
而她,居然没有任何印象。
回忆迅速倒带,展馆,餐厅,酒吧。
是了,酒吧。
她和方婉在白夜行喝酒,她只记得喝了很多酒,心里还是清醒,无法平静,方婉又叫了酒,两人继续喝。回忆到此结束,戛然而止。之后的事情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她肯定如愿以偿醉得人事不醒,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时间不会因为她醉了就停滞不前,不可避免的,她的记忆和时间上出现了盲点,问题来了。
她不是和方婉在酒吧么,怎么醒来会是在家里的床上?穿着睡衣而且显然之前就洗过澡了。
好吧,就算是方婉把她送回家的,为了让她睡好贴心的给她换了睡衣,可方婉总不可能给她洗澡吧?
脑袋里出现了两种可能。
一是方婉送她回家,然后韩一航刚巧到这边来,看见她喝醉了,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给她洗澡换上睡衣;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看她喝醉了,方婉给韩一航打了电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