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道人，道君，也可能陨灭。
诸如血海冥河，自从上古大战身化血海之后，就一直不曾显现出真身。
诸如红云道人，被妖师鲲鹏从大道之门当中打得殒落，若非有人救他，只怕连天尊修为都保不住。
有诸如悬壶道君，消失无数年后再度出现在天地之间，莅临血海，竟然也只有天尊修为。
诸如战族十二祖灵，时至此刻依旧杳无音讯……
唯有孔宣！
一出世就参与大战，震动世间，大战之时吞噬四方，成为道君。
他有一方大教做为根基！
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当柳毅辞别孔子之时，心中甚至在想：“或许，只要这天地之间，还有读书人存在，还有人读他的；孔宣就能永世不灭！”
永世不灭，与长生不老完全不同。
长生不老并非意味着不死，一旦沾染了杀劫，依旧在劫难逃。
而永世不灭，就意味着道统不消！
儒门、论语、天下读书人，都可谓是孔宣的道统。
“难怪孔宣会一心一意，与敌方四位教主为敌，他也只能与敌方四位教主为敌！在敌方世界，人族饱受奴役，生不如死，世人寿命极短，甚至连识字之人都没有几个，又有谁会去诵读他的？一旦天地间没了读书人，他儒门的道统，自然而然就会因此而灭绝。故而，孔宣只能站在我方，也必须站在我方……”
此番，柳毅是与两个媳妇一同游历，自然而然就把这些心中所想的话语，从口中说了出来。
“毅哥哥，那孔宣长得倒是极为俊逸，只怕天地之间，再也难以找出比他更加俊美的男子。”
婉儿先是赞叹了一句，又道：“不过，孔宣道君长得也太俊美了些，甚至比女人更加美貌。以婉儿之见，还是比不上我们家毅哥哥。毅哥哥虽不似孔宣美丽，面相却棱角分明，更加有男儿气度。”
陆凝霜却说道：“师兄，孔宣道君能在大战之时，无需开天立道就成了道君，只怕另有缘故。”
柳毅问道：“何故？”
陆凝霜说道：“听闻万古之前，女娲教主是因为有造人的功德，这才一举成为教主，他是先成了教主之后才立下了妖教。若没有造人的功德，她只怕也难以成为教主层次的高手。由此可见，功德对于修行之士，必定极为重要。”
柳毅皱了皱眉，“凝霜是说，孔宣也有大功德在身？”
“嗯。女娲造人有功，因此而成为教主，足矣见得人族身上，有大气运！而孔宣创立了儒教，在数千个人界，数以亿万计的凡俗世人当中，传下了道统，也必定有大功德在身！”
陆凝霜挽着柳毅的手臂，言道：“上古之时，天地间流传的文字，叫做上古铭文，只有修炼成元神的修士，才有资格修习这样的铭文。就连柳师兄这样的天纵之才，只怕也是到了纯阳境界之后，修成了元神，才渐渐修习了三千八百个上古铭文……”
诸多人界，天地灵气匮乏。
柳毅前去招收西门吹雪与独孤求败等人做徒弟之时，途径诸多人界，甚至连修成金丹的修士，都不曾见到过！
金丹之上，是为元婴。
元婴之上，才是元神。
如此一来，若是天地之间只有上古铭文这么一种文字，岂非芸芸众生无人可以识字？
若无文字，用什么来传承文明？
结绳记事？
以口传口代代相传？
若果真如此，岂非和上古荒野之地，茹毛饮血之辈相差无几？
数千个人界之内，有无数学堂，无数书生，组成了士大夫群体，舞文弄墨。
而读书人当中的至高经典，正是一部《论语》。
如此一来，孔宣就有了传承文明之功德！
以如此一部儒门经典立教，方能传道、授业、解惑，方能德被苍生、泽被苍生！
一抹抹念头，出现在柳毅心间。
他心有所感，不知不觉就与二女飞到了一座城池上空，正好遇到了一桩灭国之事，亲眼见到了一个凡俗帝王，在兵败亡国之后，找了一颗歪脖子树，上吊自杀。
帝王自缢之时，有读书人大发感慨：“自古以来，只有不变的江山，却无不变的王朝。”
柳毅站在高空，本想看几眼之后就离去，可听到此话，心中灵光一闪，眼神勃然大亮！
“吾道成矣！”
柳毅神色振奋，兴致一来，左拥右抱将婉儿与陆凝霜紧紧搂住，在她们脸上各自亲了一口……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一言而成道
天空蔚蓝，旭日无边。
柳毅回望西面天穹，极目远眺数十万里，似乎可以见到惊虹洞天的淡淡烟霞。
嗡！
一道剑鸣，从柳毅剑道法相当中震荡而出，细细微微，就会难以探查。
柳毅掐指一算，忽然间神色一动，眉宇间出现一丝欣喜。
“程一峰成神了。”
柳毅淡然一笑，搂住婉儿与陆凝霜，徒步于高空当中，朝东面天空冉冉行走而去。
“他本来就执着于剑道，资质不凡，不过是在早年的时候，强行动用冲霄拜剑诀，损伤了自身的根基，这才走火入魔，险些断绝了修行之路。”
婉儿说道：“他跟着毅哥哥修行数千年，得了毅哥哥剑道妙法的真传，而今能修炼成神，也在情理之中。毅哥哥门下人才济济，不算那战族子弟吴丹，余下的西门吹雪、叶孤城、独孤求败、剑二十三，都是天地间少有的剑道修士。这四人的资质，并不在程一峰之下，反倒远超了程一峰。”
程一峰是柳毅门下弟子，承袭的是柳毅的剑道。
修行高手，可以不见不闻而心有所觉，柳毅并非是教主，做不到诸如通天教主那样，只要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他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前因后果。不过对于门下弟子成神，柳毅以天尊巅峰修为，自然有所感悟。
“连一峰都成了神，我们却还只是太乙金仙巅峰。”
婉儿感慨一句，紧紧抱住柳毅的手臂，高耸的胸脯摩擦在柳毅臂膀之上，只让柳毅心胸荡漾，她又言道：“凝霜也肯定会早日修炼成神的，不会让门下弟子比了下去。”
她是柳毅的道侣，是程一峰的师娘。
身为师娘，怎能让门下弟子比了下去？
“凝霜和婉儿资质非凡，成神不在话下。”
柳毅虽然只是安危，可说的也是实情。
只是，一言至此，柳毅却禁不住想起了以前所遇到的其他人。
诸如那珠玉妙玉两位相貌不凡，身材妙曼的侍女，早已随着诸天万界合而为一，回到了惊虹洞天，继续做侍女。
倒是崔思琪，无影无踪。
柳毅曾经掐指算过一次，推算崔思琪的前程，却算到崔思琪并未身死魂灭，倒是活得安安稳稳，只是不知道身处于何处。
以柳毅的修为，尚且算不到崔思琪的具体位置。
倒是这个崔思琪，素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崔思琪的性格，与横山地界的温樱空，有几分相似。那温樱空曾经与柳毅约定了，要去诛魔寺汇合，却钻了空子，认为柳毅没有说清楚准确的汇合时间，于是迟迟不肯出诛魔寺。这温樱空虽然已经身死魂灭，可她英姿飒爽，手持战矛的身影，柳毅却一直印象深刻。
崔思琪，甚至比温樱空更加英气勃发。
当初崔思琪曾经在柳毅面前留下誓言，在柳毅面前发誓：“五百年内，我必定成神。”
而今，二人分别已经数千年。
五百年的期限，早已经过了。
只是崔思琪当初并非是在冥冥天意大阵当中发出誓言，就算没有修炼成神，也不会因为违背誓言而身死魂灭。
莫非……崔思琪是因为没有达成誓言，五百年之内没有修炼成神，这才没脸见我？
一念至此，柳毅脸上出现一抹莫名的笑意。
时至今日，崔思琪肯定已经知晓了，当年柳毅是在骗她，知道柳毅绝非什么上古高人，反倒是天下无双的雪羽大尊的结义兄弟。这大尊兄弟的身份，比起所谓的上古神人，不知要崇高了多少倍。
哪怕是做柳毅的侍女，身份也非比寻常。
可惜，崔思琪却迟迟不肯相见。
一条大河，蜿蜒向东。
这一条河流，是诸天万界汇合之后，形成的大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子是孔子。
川，亦可以算作是这一条大河。
等到秋天，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汪洋百万里，更是恢弘大气。
“天下间没有不灭的王朝，只有不灭的江山！”
数月之前，那个儒门书生的话语，一只都回荡在柳毅心间。
这一句话，正如鸿钧所言，天不变，道亦不变。
因为书生的这一句话语，柳毅心中突生感触，这几月以来，好几次都想要因为这一句话语，就步入大道之门，想要就此成为道人。
可是，柳毅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虽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虽说剑修锋芒毕露，直来直去……
可入道之事，非同小可，由不得柳毅不去深思熟虑。
不入道，便寻不到道路，入那大道之门。
入道，则位于鸿钧之下！
三千大道，八百旁门，皆是出自于紫霄宫。
如此左右为难，难以抉择，如何是好？
一朵莲荷，漂浮在滚滚秋水洪流当中。
柳毅与两位道侣，坐在莲荷之上。
“书生所言，没有不变的王朝，只有不灭的江山。对于凡俗世人而言，江山的确不能灭……这正如修行之世，没有不灭的修士，只有不灭的天道，对于修行之士而言，天道似乎不灭！哪怕是我兄长雪羽大尊，也只能以鸿蒙之剑，将天道禁锢。可就算是以身合道，与天道合二为一的鸿钧，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天道……”
柳毅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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