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入内;片刻后便出来;看看被人架着的余舒;侧身让开门口;对中年官员挥了挥手:“带进去吧。”
余舒垂着脑袋;听他们之间对话;心惊不已;少监?是这司天监的少监大人吗
余舒所知;司天监内有职有号、有职无号的大小官员人数过百;大提点之下;第一人便是少监;而后是左右令官;再下才是左右判官;又以左为上;右乃复职。
所以说;现在她将要见的;竟是比纪家那老杂毛还要官高四级的大人物
惊疑不定;余舒脑中微光一纵;倏尔有些察觉过来;她到底是为何会被带到这里了。
景尘
他们是冲着景尘来的
“小姐;回兴街到了。”云禾卷起轿帘;扶着纪星璇下了轿子;让轿夫在路边等候;主仆两人走向街中一条巷落。
此时傍晚;云禾手提了灯笼;照着并不平顺的小路;数着门户;停在一处门前。
云禾举高灯笼照了照门上;看到锁头;扭头对纪星璇低声道:“小姐;锁着门呢。”
纪星璇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敲门;喊余姑娘。”
“是。”云禾虽然不解她用意;但还是听话地上前敲门。
“咚咚
“余姑娘、余姑娘你在吗?”
“余姑娘。”
云禾敲了一会儿;不见人应;转头小声问:“小姐;没人啊。”
纪星璇低声道:“继续敲;喊大声些。”
“余姑娘在吗“
“余姑娘”
云禾又拍了几下门;没将里面人喊出来;倒是把对门的邻居给招出来了。
“你们找谁哇?”对户的许大娘开了半道门;探头出来瞧。
云禾正犹豫怎么说法;就听纪星璇开口道:“大娘;请问你看到这一户人家白天有人回来吗?”
“没有啊;他们搬走好久了;”许大娘见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孩子;穿的又绫罗绸缎的;就好事地问道:“姑娘;你找他们做什么啊?”
纪星璇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扉;声音清晰道:“是这样;原先住在这里的那位余姑娘;如今暂住在我家中;可是这两日她都没有回来;我十分担忧;今天下午又听说有人看到她在街上被官府的人抓走;不知是真是假;我在别处都没有寻到她;怕她出了事故;便摸到这里来;麻烦大娘看到她回来;还请帮我留意一二;我明日会再来。”
许大娘“呀”了一声;眼神古怪道:“可、可这户没有姑娘啊;姓余的倒是有两个;是哥俩′你说的是哪个啊?”
纪星璇道:“叫做余舒;没这个人吗?”
“啊?”许大娘瞪大眼睛;老大不信:“余、余树她是个姑娘家?”
纪星璇点点头;不再同她多言;又瞥了一眼那门缝;便带着云禾离开。
许大娘嘀嘀咕咕地退回家去;关上门和她男人讲这稀罕事去了;原来住了许久的邻居小伙儿竟然是个女娃。
主仆两人快走到巷口;云禾才困惑出声:“小姐;您刚才——”
纪星璇轻“嘘”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在巷口停留片刻;抬脚欲行;但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请留步。”
面纱下;纪星璇嘴角微扬;转过身去;但见昏暗的小巷中一道人影朝她走来;眨眼便到了跟前;一张似曾相识的清俊面容;乍现于微光之下。
她瞳光闪烁;一眼认出面前这年轻人;正是当日在奇云观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一个。
不出她所料;他人在这里。
“你——”景尘看清巷口这女子;目光一动;声音顿挫;才又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
他方才在门内听了她们说话;担心余舒情况;便跃墙追了出来。
听他问话;纪星璇秀眉微蹙:“你又是何人?”
“我¨。我是小鱼的朋友。”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让她开口
“我¨。我是小鱼的朋友。”
纪星璇半纱覆面;表情不显:“既是朋友;你这两日可曾见到过她?”
景尘白天才见过余舒的面;她说要去找贺郎中询问他的病症;却一去未归;刚才在小院中;又听到门外纪星璇和许大娘的对话;只当余舒出了什么事情;而眼前这人知情;于是道:
“她下午来过;你说她被官府抓走;是怎么回事?”
纪星璇心知眼前男子;必是司天监正在寻找的道子;她会找到这里;一开始只是碰个运气;却刚好让她撞上了;看他样子;并不知道今早发出的榜文;当下心思瞬转;开口道:
“我姓纪;同余舒算是有些亲戚;她因一些缘故暂在我家中做客;昨晚未归又无音信;着实让人担忧;家中便派人出去找她;却听说她今天下午在城南一带被官差捉拿;不知此事真假;我因知她曾在此地住过;才会找来;是想万一她没有回我们府上;来了这里;也好知她平安。”
闻言;景尘皱起眉头;眼前这女子;他其实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城外道观中;一次是为拿回挡厄石;此前余舒未讲;他也不知她是谁;现在看来;却是那一户欺负过余舒的人家;顿时好感全无;只是他素来清心寡欲;喜怒不表;脸上未露异色;只是声音冷淡了一些:
“你说她是在城南何处被人抓走?”
纪星璇心细如发;自报家门后;就察觉了景尘态度上细微的变化;心道余舒定是在他面前损毁过他们纪家;如此一来;若要和这道子打好关系就是难事了。
想了想;纪星璇决定先将人带离此地;错过司天监的盘查;于是道:“这我也不很清楚·我祖父已经派人前往衙门打听消息;公子如果不放心余舒;不妨与我走一趟。”
景尘不知余舒去向;现在只有眼前可问·思索片刻;握了握手中锈剑;便点头道:“有劳。”
纪星璇见事情顺利;便让云禾打发了轿夫;不急不忙地带着景尘步行走回右判府;一路上;少不了言语试探·然而景尘不通人情世故;心中不喜;便连应付也无。
纪星璇察觉;更认定是余舒有言诋毁;殊不知余舒在景尘面前;是连她名字都没提过。
且说余舒被带入司天监;两手反绑着被送进一幢阁楼;眼前一个大厅·灯火通明;不细说摆设;但见东首一张八卦镇邪长案·案后坐有一人;锦衣赤黑;发冠银白;貌过三十余;仪表不凡;然而面容冷峻;颇具威严;初时还在工笔书墨;待余舒到了面前;才放下笔·抬头看。
余舒同此人目光对上;既知这就是司天监少监;即便此情此景;也不由暗叹一声;闻名不如见面;当即低下头去·不与之直视。
“大人;就是此人。”那被派前去捉拿余舒的中年官员躬身一礼。
将衣发凌乱的余舒扫视了一遍;任奇鸣左手拿起案头放置的榜文;给了身后的随侍;“拿给她看。”
“是。”
那名随侍拿着榜文走到余舒面前展开;余舒不解地低头去看;但见榜上画像;微微色变;再细读了这榜文的内容;不光将景尘的身世大白于天下;而且还下令重赏寻人。她心中顿时沉下;当即确定了她进门时的猜测:这司天监是冲着景尘来的。
心乱之余;她目光下移;落在末款的日期上——‘正月十五日后;;照这么说;这份榜文是今天才张贴出去的。
这一细节;让余舒心头起疑;司天监会找上她不奇怪;虽然景尘和她在一起时鲜少出门;但见过他的人却不只一个;有心人看到这张榜文;为了赏金上报官府;这都正常。
只是;这榜文公布算来不过一日;看样子还没在城中传开;不然她这一半天在城中跑来跑去也不会一无所闻;见过景尘和她在一起的人;她完全数的过来:
许大娘他们一家;那周芳芳是一个;再几个街坊邻居;大字不识;又怎么看得懂这榜文内容;一时半会儿恐怕联想不到这画像上只有七分神似的男子是景尘;真等到他们上报官府;最快也是三五天后的事了。
再就是赵慧夫妇;裴敬和几个下人;脚趾头想想;他们都不可能背着她去通风报信。
最后就是薛睿了;余舒直接将他排除掉;以她对薛大少为人的了解;他若看到这张榜文;一定会先来找她告知;哪会图这上头什么奖赏;更别说是出卖她。
那会是谁;还有谁景尘同她一起;又派人盯着她的动静;一事发就能带着司天监的人到医馆去拿她?
余舒静静思索;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家人。
纪星璇;纪家。
这么一想;便通了;纪怀山身为司天监右判;肯定是第一手得到寻找这所谓“道子”的消息;而纪星璇知道她在回兴街的住处;并且亲自去找过她;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纪星璇见过她和景同进同出;此女擅长面相;景尘样貌又好辨认;是故一看到榜文;就联想到她头上。
昨晚纪星璇见过她;知她出入忘机楼;对她的行踪可谓是了若指掌;派人跟踪不是问题;想来在怀仁医馆指认她的那个家丁;就是纪家派去盯梢她的。
余舒看这榜文上所书;绝口不提计都星命煞;以“道子”尊称景尘;又将景尘幼时拜入道门;说成了继承父母遗愿;这些漂亮话;无不显露出皇室对景尘的态度;是友好和重视的。
纪家既然发现了景尘和她有来往;又知景尘身份贵重;所以怕她日后借以寻回“道子”居功;竟出这坏水;先下手为强;不知怎么地糊弄上面;使得这少监亲自派人去抓她。
这么一来;她若老实交待景尘的下落;就是变相地“出卖”了景尘若是拒不交待;那就是其心可居;非但讨不了半点好;反而泥足深陷不得脱身。
偏偏景尘少了一段记忆;不知何人要加害他;一露面就有危险。
作为一个资深的精算师;余舒最擅长的就是信息计算和分析;虽没长了前后眼;但她将已知的几点线索整理起来;竟将事情经过猜了个**不离十。
嘴被堵着余舒只能在心中怒骂:这缺德该死的纪家
“这画像所绘之人;你可认得?”任奇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余舒的表情变化;见她看完榜文;半晌没有动静;遂出声问道。
那名随侍将余舒口中布条抽掉;余舒使劲儿咳嗽了一阵;又吐了两口唾沫渣子;长吸一口气转瞬定计;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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