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笑道:“怎么不用我管,你刚才不是还说,是我们薛家的人欺负了你们余家的孩子吗?那薛文哲是我堂弟,做错了事我这个兄长当然得管束,让他向小修道歉是一定的。”
余舒暗想:道歉有什么用,不痛不痒的,得揍了再说,薛文哲那臭小子就是皮痒欠揍。
薛睿一眼就看出余舒的不以为然,转眼又故意道:“你有所不知,我那位堂叔为人严厉,又性情耿直,知道薛文哲出手伤人,必会请出家法,这事后他少不了要在床上躺个几日,回头他再不敢嚣张生事,让小修安安生生地在书院念书才是要紧,阿舒,你说是吗?”
他不是担心那堂弟在余舒这里吃亏才会这么说,而是怕她下重了手,会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何况他也不愿见余舒一天到晚被这些恩恩怨怨所缠身,不得一日清闲。
余舒听了他这话,迟疑了片刻,低头看看余小修,不无娇纵地问道:“你说怎么办,是要让那臭小子给你道歉,还是姐姐替你教训他?”
余小修骨子里毕竟是个好孩子,不比余舒这恶人惹不得,尽管他气恼薛文哲的作为,但不希望余舒因为他就去和人作难,他跟着余舒这些日子,好歹知道他姐姐是什么脾气,真让她教训人家,不定要怎么招呢,于是就道:
“那个姓薛的是个疯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呢,让他向我赔不是就行了,犯不着教训他什么,让他爹娘管他去吧。”
薛睿看这孩子懂事,心里喜欢,便笑斥道:“说什么姓薛的,你连薛大哥一起骂了。”
余小修急忙道:“我没有说你,薛大哥是个大好人,那个混蛋怎么比。”
薛睿哈哈一笑,没再逗他,扭头去看余舒。
余舒又不是呆子,这半晌也看出来薛睿是个什么意思,话说到这份上,她再坚持要教训薛文哲,就是和薛睿过不去了。
“行了,那就这么着吧,回头让他给小修道歉,”余舒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对了,还有医药钱,得让他赔。”
贺芳芝给余小修看病,当然开的都是好方子好药,今早上余舒还撺掇着他把御赐的那枚云灵芝掰了一片加进药方里。
薛睿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余小修说了半天的话,觉得头晕,“嘶”了一声,余舒赶紧扶着他躺好,哄了几句,刚好贺芳芝进来,又给他掐脉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余舒才将小修留给他照看,带着薛睿到隔壁去说话。
余舒把她昨天到纪家去将翠姨娘救出来的事大致告诉了薛睿。
薛睿听后,一时竟不知该说她什么是好,想骂她冲动妄为吧,偏偏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她母亲脱身,只能暗呼一声庆幸,好在她没有被人当场抓个现行。
“我今天出门,就是去给我娘找房子住,我干娘怀着身孕,纪家不定什么时候找来,让她住在这里不方便。房子我都看好了,过两天收拾干净就让她和丫鬟搬进去,先避一阵子风头。”
余舒办事的效率,薛睿从不怀疑,前天晚上才和她说起这件事,今天她就把人安顿好了,说不用人帮忙就不用人帮忙,这利索劲儿,让他这个大男人都不得不服气。
“大哥,你留下来吃晚饭吗?”此时天色已黑,余舒看看外面,询问薛睿。
“不了,我晚上约了兆苗他们,这会儿就要过去,”薛睿傍晚从大理寺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余舒有关纪家盗题一案的审判结果,顺便见她一面,说说话而已。
看到她并没有因为前天和景尘隔气而继续低落下去,就放了心,到最后他也没有询问余舒,景尘昨天是否来找过她,尽管他十分想问,但是他有耐心。
有些事,不能急。
第三百一十章 谁说的
薛睿去看过余小修;第二天早上得闲;就让管事备了一份登门礼;抽空去了别府拜访他那位堂叔。
没有拐弯抹角;薛睿直接提起了薛文哲在书院中伤人之事;他将余小修讲成是友人之弟;没有多说余舒的事;只是故意将余小修的伤势说的严重了些;事实上余小修的确是摔的“头破血流”、“卧床不起”没错。
“不瞒四叔;我那位朋友虽没有什么家世;但是个倔脾气;最不畏权贵。她非要去告官讨个说法;刚好被我遇到;就拦了下来;不然这事情闹大了;难免让外人说三道四;诋我们薛家仗势欺人。”
“这个孽畜!来人——到书院去把二少爷叫回家!”
正如薛睿所料;这位脾气不佳的堂叔勃然大怒;当场就派人去书院把薛文哲找了回来。
薛睿还在一旁劝说:“您先别忙生气;等他回来再问一问清楚;也许他会出手伤人;另有隐情。”
薛睿明知道薛文哲是为什么和余小修打起来;却一字没提。
百川书院离府上不远;派马车去接;薛睿坐下喝了两盏茶;人就回来了。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让他滚进来!”
薛睿转过头看向门外;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来;一双大红靴子;上罩着一身褐金的宣衫;面白如玉;样貌极好;只是神色浮躁;不成大器。
看到这仪表出色的堂弟;薛睿隐约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时竟想不起来。
“爹;您找孩儿?”薛文哲正在上课;半中央被叫回来;刚在门口听到骂声;知道回来没好事。故而一进屋就低着个头;生怕惹了他老爹不高兴。
“混账;没看到你大堂兄在这里吗;还不赶紧问好。”薛堂叔不悦地训斥道;过去他这儿子养在他老丈人家乡;他一年到头没见几回;现在接到身旁;就怕他被慈母溺爱。故而十分严厉。
大堂兄?薛文哲愣了下;随即脸色僵硬起来;他可没忘了;去年夏天他这位大堂兄到义阳城去向纪家提亲。当时他娘还带他到别馆去拜访;被他知道这件事后;大闹一场;最后也没见得了这位堂兄。虽然后来听说这婚事没有谈成;但是他依然对这“大堂兄”没半点好感;印象里;对方就是一个意图染指他心仪之人的纨绔子弟。
薛文哲抬起头;就看到坐在他父亲左侧;有一个锦衣美服的年轻人。看上去比他虚长几岁;面含微笑;一副伪君子的模样;还有点。。。眼熟。
薛文哲忽略掉那点熟悉;暗自不屑;心道这大堂兄一脸风流样;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怎么还愣着。”
在薛堂叔的高压下。薛文哲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大堂兄。”
“文哲;”薛睿点了下头;语带亲近;表面功夫做的一分不差;“你往年住在外地;我们兄弟之间并不多见;日后有空就多走动走动;我们薛家子嗣本就不多。相互之间更要照应才是。”
薛堂叔连连点头;虽在气头上;但没忘了顺势拉近和尚书府的关系;“正该如此。前阵子我就想带他去拜见你祖父;只是听闻他老人家身体抱恙;就没有上门。现可好了?方便的话;我过后就带这混小子去见望。”
“祖父身体安康;四叔无需挂念;”薛睿指了指薛文哲;提醒他正事:“先将这件事问清楚吧。”
薛堂叔于是转头看着薛文哲;拉下脸质问:“你老实交待;前天下午;你是不是在书院闯了祸;打伤了人?”
薛文哲正盯着薛睿心中腹诽呢;忽然听他爹问话;傻了傻眼;一下子脑子里就浮现出余小修跌下马;摔得一头是血的样子;脸色开始慌乱。
知子莫若父;看他这脸色;薛堂叔就知道确有其事;怒地拍桌道:“伤了人你还敢一声不吭;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你差点闹出人命来!人家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正要告官捉拿你去问罪;你知是不知!”
薛文哲被两句话吓白了脸;结结巴巴道:“爹、爹;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和我没关系;不是我推的他。”
薛睿皱眉;余小修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分明就是这薛文哲出手将他推下马;现在还来狡辩;怎么四叔有这么个儿子;不争气。
“四叔;我听那孩子的同学说;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是文哲先动手打人;将人推下马的;”薛睿一脸为难地对薛堂叔道;明着是替薛文哲发愁;实际上是在戳穿他的假话。
“你胡说!”薛文哲一看到薛睿;刚才的害怕就不见了;红着脸忿忿道:“就、就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闭嘴!”薛堂叔吼了一声;瞪着薛文哲道:“你这孽子;没大没小;伤人了人不说;还敢在为父面前撒谎欺瞒;我看今天不教训你;你早晚是要做出杀人放火的恶事来!去;去人请家法;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混账!”
薛文哲见识过家法的厉害;见他爹要动真格的;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跪下来;这是碍于薛睿在场;不想在情敌面前丢人;这才硬着头皮死撑。
“四叔、四叔您消消火;先不要动怒;”薛睿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其实就在等着薛文哲挨打;他回头方便向余舒交差。
不多时;管事的就托了家法来;一条两只粗细的马棍;同时赶过来的还有薛文哲的母亲刘氏。
“老爷;您这是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要动手打孩子呢——文哲;还不给你爹跪下认错。”
刘氏想必是知道薛堂叔的脾气;一上来就哭;抱着薛文哲;捶了他两下;推着他跪下。
奈何薛文哲犯了倔;死活不低头;还委屈道:“他算什么爹;十几年的把我放在外头不管;一回家就打我骂我;他要打就打好了;打死我;我看他哪儿再来的儿子。”
他这副态度无异于雪上加霜;薛堂叔原本有三分是在薛睿面前做戏教子;这会儿也成了真怒;上前两步抓了那根马棍;就往薛文哲身上敲;一边打一边骂;刘氏一边哭一边阻拦;下人们束手无策;不敢去拉扯主人;屋子里顿时一团乱。
“孽子、孽子啊!”
“老爷;老爷快住手!”
“娘您别拦;让他打死我!”
薛睿看这情况;不忙上前劝阻;默默数着薛文哲挨了几棍;摔倒在地上之后;才咳嗽一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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