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剑浩天终于色变，若她所言为真，那真是天下的喜讯。如果能扳倒云中殿，带来的好处确实让人无法不为之心动。
先不提云中殿中极尽奢华的一切，只说这些年来被云中殿威压不敢擅动的滋味他就已经受够了！只要扳倒云中殿，此后江湖中他便不再是傀儡一般的盟主，而是真真正正的武林盟主！这样的*实在太让人无法拒绝，他不由压下心头的喜悦，压低声音道：“此话当真？你有何凭证？”
“就凭本座现在好生生地活着站在剑盟主面前！”凌如芊傲然一笑：“我当着左使者的面杀了阁中叛徒，以云中殿向来行事作风，岂有不杀我之理？我夫君杀右使者在后，还是当着江湖所有人的面，若是殿主仍在，我们岂有活路？”
这话倒也有理，只是……剑浩天神色有些犹豫：“这只是你的猜测。”
“不，这是我夫君亲口说的。”凌如芊说起夫君其实心里也有些害羞，但说多了倒也就慢慢顺溜了：“想必剑盟主也知道右使者死前已经认出我夫君，也正因此他才会承认是本阁的仇人，将所有罪责揽在自身只希望能让我们放左使者一条生路，而后面我问过夫君，他说当年他杀过一个少年，重伤过右使者，而右使者这么多年再未痊愈。”
见剑浩天若有所思，她也就不再往下详解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思考出来的才更为可信，她需要的不是全力劝说，而是见好就收，她微笑行礼：“此事还请剑盟主好好考虑，机不可失。”
看着她脚步轻盈地走出门去，剑浩天挥手命侍女领她去客房，自己却在书房陷入了深思。
云中殿数百年的强大历历在目，以往胆敢与之作对的全部死状凄惨，无一例外，而凌如芊却恰恰是这例外中的例外，她不但扫了云中殿的面子，她夫君还杀了右使者，云中殿却没有阻拦，甚至以礼相待送他们出殿，这其实已经很说明了问题。
凌如芊说的对，机不可失。
如果固守，万一以后云中殿又出一个殿主，他再无翻身机会，只能屈居人下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盟主，何妨一博？就算殿主仍在，少了巫术高强的右使者，他集全天下江湖人士之力，也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夕阳西下，黄昏的微光透过窗棂，他忽然仰天长啸。
啸声远远传来，凌如芊微微笑了，轻轻阂上窗户，她微一摆手：“上菜。”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
剑梦曼焦急地等在书房外，到底他们说了什么？她不好去问凌如芊，只能守在这里等着，爹爹有没有跟凌如芊说萧子夜的事啊？见门终于打开，她欣喜地迎上去：“爹！”终究还是有些害羞不敢直接问，便以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低头轻抚爱女肩膀，剑浩天摇摇头：“梦儿，此事不必再提。”谋略胆识过人，敢想他人所不敢想，敢做他人所不敢做，这样的女子，你抢不过。
眼中浮起雾气，剑梦曼一把甩开他的手，恨声道：“我也不是非得做正妻！我可以做妾！是你们自己非说我身份不能做妾能让凌如芊答应让位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说完捂着脸跑开了。
剑浩天大急，一挥手吼向傻立在原地的众丫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拦住她！”
“是，老爷。”丫鬟们急急跑远，只有剑梦曼贴身侍婢留在了原地，她犹豫了一下，似鼓足勇气才对剑浩天说道：“老爷，小姐一直守在门外等候，到现在都没用膳，还吩咐厨房做了老爷最喜欢吃的菜……呜，老爷就看在小姐一片孝心和痴心的份上就成全了她吧！”说着她都忍不住抹了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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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少女慕艾
从小疼她疼到心坎里的剑浩天听了这话更是心疼，重重叹息一声，自己也跟了过去。
剑梦曼一进房间就气得将桌上东西尽数扫了，拔出长剑将屏风画了个稀巴烂，眼角瞟到剑浩天跟了过来，恨恨扔下长剑趴在桌上痛哭。
看她这样，剑浩天心疼得不行，他这女儿从小傲气，何曾有过这般小女儿姿态，看来她是真心喜欢那男子，可是……他轻抚她的秀发，一声叹息：“爹爹是为你好，凌如芊不好拿捏，爹怕你嫁过去受委屈啊！”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嫁给他！就要！”剑梦曼恨恨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剑浩天头痛不已，只得安抚她道：“唉！爹会为你想想办法的，咱们先吃饭好不好？不吃饭爹可想不出办法。”
“爹真的会想办法？”剑梦曼露出一只眼睛觑着他。
“当然，爹什么时候骗过我的小梦儿？”
剑梦曼一声欢呼，平时在外的冷傲丝毫不见，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娇气的小女儿，她一把抱住剑浩天的胳膊摇了摇，笑嘻嘻地撒娇道：“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还不赶紧上饭，快点儿，我爹爹都饿了！”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本欲前来感谢剑梦曼的凌如芊僵立在窗外，傲雪没有跟来，只有秋霜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正欲开口，凌如芊以手势阻止，带着她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头重脚轻地回了房间，凌如芊感觉自己有些失魂落魄，本来对事情顺利充满兴奋的心情瞬间落入谷底。原来剑梦曼打的是这个主意，呵。
她怔怔坐在桌前，脑海中浮绪万千。她本想离开萧子夜，从此不再有绮念，这样以后再相见便能像朋友一般，可现在她才发现，她做不到。
听着另一个女子诉说对他的爱恋，她心中酸涩难当，听着剑梦曼对他的渴望与期盼，她怒火难平，当时站在窗外，她恨不能一脚踹进去，狠狠骂她几声不要脸！可是她有何立场？他们现在对她以礼相待，无非是看在她之前冒名萧子夜妻子的份上，一旦知晓她根本不是，只怕他们立时会扫她出门，剑梦曼知道了会更高兴吧，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萧子夜的妻子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本想和他们摊牌的凌如芊立时歇了想法，她不愿意！
心中烦绪难解，她抱着被子翻滚来回了大半夜，终于沉沉睡了。
梦中却见到了漫天红纱，轻烟袅袅中萧子夜含笑看着她，她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是娇是怯，只贪婪地看着他俊逸的脸，深邃的眼，期待地轻声道：“你，你怎么来了……”
萧子夜并未像从前一样毒舌地刺她一二，只用那祸国殃民的脸朝她微笑，她感觉自己要沉溺在他的温柔眼眸中了，忍不住双颊晕红地垂下头：“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爱我吗？”萧子夜朝她伸出手：“爱吗？”
爱吗？凌如芊有些迷茫，他数次相救，教她对仇人不能心软才能自保，他千般护她，无论对方是谁，连云中殿他都能为了她去闯，幻境绝地他也无所畏惧，这样的他，她真的不爱吗？
“不爱吗？”萧子夜敛了笑，绝决收回手转身。
“不，你别走——”凌如芊急急往前追，却无论如何也追不到他，这时凌如芊才发现，他竟身着大红喜服，而他的目标所向，竟是凤冠霞帔一脸羞怯的剑梦曼。
不可以，难道他要娶剑梦曼？凌如芊大急，心中大痛，哭着喊道：“爱！我爱！你别娶她！不可以！”
“啊！”她猛然坐起，浑身冷汗淋漓。原来只是个梦。
眼前一片黑暗，门外有秋霜轻声叩门：“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凌如芊擦了把汗，沉声道：“你去歇息吧，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拥被靠坐在*头，双眼忽然渐渐起了薄雾。
怎么办，不知不觉间，她竟已将她的心弄丢了。
妖孽如斯，风华绝代的萧子夜，她如何抵挡得住他的*，即使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照样一头扎了进去，可怜她竟丝毫没有察觉，还自以为自制力极强还来得及抽身。
原来爱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情难自制，只有在梦中，她才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可是爱上一只妖，能有什么结果？
她绝望地将脸埋在被子里，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
第二日一早，剑浩天便请她去客房有事相商，她心中清楚他必会同意她的主意，但是现在的她却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和激动，相反，只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厌恶，剑浩天必然不会轻易答应的，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果然，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剑浩天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凌阁主，昨夜老夫思虑良久，决定与你联手！”
“那自然极好。”凌如芊勉强打起精神：“那本座就期待着与剑盟主的合作了！”
“好说。”剑浩天迟疑了一下，本不愿做这等缺德事，但想想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还是狠狠心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果然如此，凌如芊唇角浮起一抹冷嘲笑意：“剑盟主不妨直言。”
可惜剑浩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细看：“爽快，老夫极欣赏凌阁主这等豪爽女侠！其实说来惭愧，是小女见了萧郎，对其……咳，有些爱慕，所以……”
“所以怎么样？”昨晚梦境还在心头萦绕，旧愁新恨一起涌上，凌如芊压抑的愤怒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她语气凛冽咄咄逼人：“所以我就该退位让贤，为了扳倒共同的敌人把自己夫君让给你女儿？你女儿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吗？”
剑浩天沉下脸，不悦地看着她：“凌阁主，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老夫也是一片好意，古有娥皇女英千古佳话，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老夫也并没说要阁主让贤，只是希望能成全小女一片思慕之心引她为平妻就好……”
“笑话！”凌如芊愤而起身，冷笑道：“她爱慕一个有妇之夫已经很不应该，现在还来自请婚约更是可笑，更何况她还想做平妻？我告诉你，不可能！”心中怒意难平，为免自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说出更过分的话，她拂袖离去。
“凌阁主，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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