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麻烦这种东西,不是你不去找,就不来的,有时它会自己找上门的。
比如之前来给叶斩说小的那个麻烦,不是他们去招惹是自己跑来的,凡世就是这样,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此时卓斯淼就是不如意的,白宁将他拉到忠烈祠,揪上丁页层,在叶家先祖的牌位前,直接告诉他。
“你跟叶秋泷不是一类人,就算与她成亲了,将来还是要分开,你会怨恨她。”白宁的话一点也不宛转,直白的捅人心窝。
“不会。”卓斯淼不肯承认,“就算将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也不会怨恨她的。”
“那时你失了仙路,又怎么会不怨恨她?”白宁冷笑着问道。
卓斯淼抬起头目光直视他,“那你说三小姐可曾怨恨过叶侯?”
“你们不一样。”他摇头。
“怎么不一样!”卓斯淼觉得他在顾左右言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都是卓门的人,都是修士,都是爱上了凡人,我们分明是一样的!”
“叶斩是卓晓的道。”白宁平静的看着他,声音没起伏,“叶秋泷又是你的什么?是道么?”
“道?”他迷茫了,他的道不是这样,虽然他的道一直没有出现,但他知道,他的道不应该是这样,他抬头看向白宁,下意识的问,“那么你呢?叶听雪对于你又是什么?”
“比命还重要,是道,又比道还要深,是我永远不能无法放弃的存在。”白宁笑的温柔,“是我的另一半。”只有拥有了另一半,才能是完整的,对于他,她就是那样的存在,他追寻了十世,等待了万年才等回来的人,那个曾经小小的,在他的背上长大的小家伙,是他最重要的存在!
“比命重要?比道还要深?”卓斯淼喃喃自语,他不懂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也许你运气好,会遇上,遇上了你就明白了。”白宁唇角一勾,“若运气不好,你哪怕他日飞升了,依然不会明白。”
一颗种子就这样的种到了卓斯淼的心中,却不知它有没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他连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反复响着白宁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白宁负手看着他离去,唇上的笑带了七分阴冷。
惹了我媳妇不高兴,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你说的那东西是万年千年难遇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叶宏图飘了出来,在他背后开口。
“我知道。”白宁只回答了这三个字。
叶宏图半晌没说话,似是不知要说什么,又似不知要怎么开口,许久后,才问道,‘她……这一世过的好么?’
“她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你会知她好不好?”白宁冷言,因为安阳的事,他非常的厌恶叶宏图。
‘她在修真界好么?’他换了个问法。
“好或是不好,你又能做什么?”白宁反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这有一笔金银,是古易国留下的,就在易江境内,你让她取了,留着傍身。’他幻化出地图给白宁看。
“算是补偿么?”白宁侧头冷目看他,心中记录下地图。
‘不,我欠她的,永远都补偿不了。’他心中苦涩极了,脸上也带了苦笑,他欠她的何止一条命,还有一份真情,他不曾珍稀过的亲情,他想她当时也是渴望得到他的关怀,只是他那时真的是疯了,哪怕当时他听进去一两句,对她好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后悔,纵然,她说不恨、不悔,他也无法放下,这是他背负的罪,也许放下了,他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我会告诉她的。”白宁接下他的话,迈步往下走。
‘等等!’他急切的叫住白宁,白宁停步没问没回头,他对白宁行全礼,‘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善待她,就像你说的那样。’
白宁没有回答,再次迈开脚步走了下去。
那是我的妻,我自然会好好待她,还用得着你来说!
白宁把叶宏图的话仲转达给了叶听雪,引来她一阵的沉默,他把她抱到怀中,“怎么了?”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开口问道。
“安阳的记忆里他是什么样的人?”白宁反问她,他相信,她其实知道答案的。
“安阳的记忆里,她的太子哥哥是个很好的储君,是她一直仰望的存在,可他为何就不愿去听安阳的解释,不相信国主的话,非要仇视安阳,逼她出嫁,直到她死,才明白自己错了?安阳又是为了什么?”她眉头皱起,心中为安阳不平,那样的高墙,安阳那样的女孩子被太子冷落,她孤零零的,渴望着太子哥哥可以像别人家的哥那样对她好,然而,她一直没有等到,到头来反而回去救了太子,她到底为得什么?
“安阳是渴望亲情的,纵然古易国国主把她带了回来,却也给不了她平凡人家的亲情,也因为年岁的关系亲近不起来,国主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与安阳相差几岁,可以说当时,太子是安阳最想亲近的人,然而……”他叹了口气,“命运弄人。”他是明白的,如今她回魂重来,运气好的惊人,正是因为那十世太苦,而她又未曾为恶,十世都无法善终,哪怕是天道,也要有个度,大衰之后就是大吉,天道怕是把十世的气运都加在她这一世上了,哪怕她这一世算得上顺风顺水,他也心疼她那十世的苦,宁愿把这气运分到十世中,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求她平平安安。
“唔!我前几世的命,是不是都不太好?”她突然问出,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差点把头点下去了,生生止住了,她还是看出了什么,“很糟么?”
何止是糟,几乎是世世不得善终啊!
他思量了会儿,才开口,“不太好。”
“噢。”她靠在他怀里,幽幽的说,“其实从在云天宗见到公子长空后,我就已经猜到了,他说他见过我三次,前两次是死在他的手中的,我就明白了。”她在他的怀中闭上眼,唇上勾起笑,“我想我那几世一定没有遇到白宁,不然,你怎么舍得让我受苦,还好,这世我遇到你了。”
白宁抱住她的腰,
122。(壹百壹拾捌)
翌日,叶听雪找她爹叶斩要了一队人马,交给了白宁,白宁带着人,把叶宏图说的宝藏挖了出来,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玉器木刻,古书玉简,装满了三百亩的储物袋,她看过后,把古书玉简留下了,其他的她大手一挥,给她爹充军饷了!足足够十年的军饷呢!
叶宏图知道后直在忠烈祠丁页层跳脚。
‘那是老子给安阳傍身的!不是给别人的!她怎么就这么送了去啊!她到是大方!将来那姓白的小子负了她怎么办啊!’
丁页层下面的众多英魂无语的看着他,心默默吐槽,'小丫头是修仙的,你那些个财宝有什么用啊!老子当年山穷水尽的时候你都没提过,现在到送人当嫁妆了!也就是小丫头懂事,用做军资了,不然老子非夜里找她谈心不可!'
不提忠烈祠叶宏图如何的跳脚,也不论叶家多英魂如何的吐槽,眼下,叶老夫人大寿在即,叶听雪亲自上阵指挥上了。
“桌椅摆好,灯笼挂起来,食材再清点遍,宁可多不可少,要是少了现在就去补,那寿字挂正堂,摆正了!”叶听雪飘在半空指挥,让外人怎么看怎么惊悚,但她飘在半空中,看什么都看得清楚,开始时大家有点不习惯,很快就习惯了,也方便不用担心撞着她,“寿桃蒸好了!先挑卖相好的外面摆一大盆,各桌上摆一小盆,一桌也别漏!”她一边说,厨娘掀锅盖,帮忙的妇人上手挑寿桃,往外摆,叶听雪顺手拿了个,掰开一看是果酱馅的,先咬一口,果酱这玩意儿在易江可算得上是稀罕物,几坛子果酱还是她带回来的,都是品阶比较低的灵果做,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少小姐。”朱砂飘起来,到她身边,把一份名单给她,“您让我找的老人家,只有一小半来了,大多说不来添乱了,您看?”她说着手一挥把来的名字勾起,只剩没来的,还真不少人。
叶听雪把手中吃了一半的寿桃塞朱砂嘴里了,飘浮到堂外,中气十足的喊,“豆干!叶豆干!”朱砂啃着那半个寿桃跟出来。
“这呢!人这呢!”叶夏末立刻跑过来,嘴角还有偷吃炖肉的酱汁,一边跑一边用袖子擦。
“名单上的人必需给我请来。”叶听雪把名单甩给他。
“请不动呢?”他有点为难,这上面的都是脾气死倔的主啊!
“请不动,你不会绑啊!”她翻他一眼,“人不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凶残啊!到底是不是亲姐啊!
“还不去!”她眼一瞪。
“马上去!”他撒腿就跑,点齐人马,去绑,不对,去请人了!但,这百八十号的壮兵汉子,这真的是请人么?
府内忙着,府外也忙,叶斩叶轩带人上城外迎接各路来贺寿的,其中就有他们的堂姐叶木棉,连同丈夫安子儒,独子安常平来易江,还有些以前的同僚,以及晋朝国皇帝派来一队使臣。
“大哥,还是雪团儿有远见,这要是真没办寿宴,你这脸往哪放啊?”叶轩骑在马上笑问。
“该放哪就放哪,办有办的用处,不办有不办的方法。”叶斩撇嘴,“也就是那丫头多事,花这钱!”
“我到觉得雪团儿说的也对,娘她老人家也辛苦一辈了,办个寿宴什么的不为过。”叶轩话峰倒向叶听雪。
“你小子!”叶斩怒瞪,“同意不办的是你,支持办的又是你,你到不怕得罪人!”
“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侄女,是我哪个都得罪不起啊!”他似真似假的说,起身后的从副将们大笑,兄弟俩一起回头,“笑什么笑!”
“没,就是觉得两位将军被大小姐给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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