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七殿下,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日子重新平淡下来,可是这样难得的安宁却让我有些害怕,像是暴风雨前可怕的宁静。
这晚,我再次见到了他。
他紧紧地抱着我,我可以感觉得到全身冰冷的他在不停地发抖。
不禁有些担心: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事,会让一向冰冷无情的他这般反应。
“她死了,她死了……”他喃喃地说着。
“谁?”我下意识问。
☆、(七) (2013字)
他没有回答,只是搂得更紧,仿佛想要在我身上找到温暖。
我也伸手回抱住他,希望用我的温柔安抚他。
今天的他格外粗暴,像是在无声地发泄着什么,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有什么事,只能尽全力去迎合他。
终于,他无力地倒在我身边,失神地看着帐顶,而后开口说了两个字。
“怀若。”
说完,他便沉沉睡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望着他熟睡的面容。
虽然我不说,但并不代表我心里没有过猜测。
我早就意识到,也许,他的心中,还藏着另一个人。
如今听到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名字,女人的名字。
可是,她是谁?
还有,他说“她死了”,是什么意思?
脑中一个激灵,我猛然起身,看向身边睡着的他。
因为她死了,所以他才会有今天的反常?
又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我不会再允许别人,抢走属于我的人!”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在面对太子的挑衅时,他才会那样生气罢。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我,而是因为他对另一个人的爱,那个叫做“怀若”的女人。
脑中昏昏沉沉不知道想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怀若!”一声惊呼,身边人坐起,无意间也让我惊醒,知道一定是他做了噩梦,然而我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索性仍旧闭着眼,装作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他为我掖了掖被子,复而躺下。
我假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默默流下两滴泪水,任它滴落,渗入枕头之中。
醒来时,他早已不在身边,伸手摸去,被褥也早已凉透。
我藏好心中的失落,叫了筱筱进来,却见她眼圈发黑,看样子倒是一夜都未曾睡好。
“筱筱,你怎么了?怎的这样憔悴?”我好奇问道。
筱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走到我跟前:“昨天晚上,淑妃娘娘殁了,不知道七殿下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仿佛一道惊雷滑过耳际,直让我无所是从。
七殿下的母妃,正怀有龙脉的沁淑妃?!
“夙嫣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筱筱见我这副样子,不由担心。
我一把抓住她手,不理她受到惊吓:“筱筱,你可知道淑妃娘娘的名讳?”
筱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淑主子是许国公的掌上明珠,随许国公素姓,闺名怀若。”
怀若,怀若……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一时间震惊悲哀心痛齐齐涌上心头。
难怪爱而不得,难怪七殿下要将我安插在此,也难怪他对我的冷漠。
为什么,可以是任何人,可是为什么要是我救命恩人的母亲?!
不由苦笑出声来,引得筱筱迷惑不已:“夙嫣姐姐,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造化弄人,感慨一下罢了。”
我不想告诉筱筱真相,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哪怕在镜司羽面前,我也要继续佯作不知。
不为别的,就因为昨晚,他在心心念念想着她的同时,还没有忘记,替我盖好被子。
只因为这样,我愿意做一个傻瓜。
“筱筱,我不便出面,抽空替我看看七殿下吧。”
起身梳洗之后,我破天荒地问道:“殿下呢?”
筱筱一愣:“在书房处理公务呢,如今太子被废,皇上甚是倚重二皇子,许多政事都渐渐交由他处理。”说到这里,筱筱意有所指,“这样下去,说不定下一任太子,就是二殿下了。”
我没有回答,默默梳洗之后,便带了茶具前往书房。
这是来这里后我第一次踏出这个院子前往这重瑞宫的其他地方,在婢女的指引下,不多时便立在了书房门口。
轻轻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而进。
他坐在正对我的书桌前,埋头对着一堆奏折,听到我的动静后抬起头来,目光却在接触我时微微一怔:“是你?”
这一句让我回想起端蕤宫的那一次见面,他也是一句淡淡的“是你”,却无声地打开了我的心门。
我走上前去,淡笑着说:“我想着你昨晚可能没睡好,知道你政务繁忙,怕你精神应付不过来,便来为你沏壶茶,好提提神。”
他打量我一番,目光又落在我身后的茶具上,最终放下手中折子:“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了。”
我点头行礼后便转身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烹茶,而他则继续低头看奏折。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心无旁骛的他,他修长的手握着一支笔,一行一行凭空滑过奏折,偶尔眉头为皱,陷入沉思,却很快舒展,提笔在折上写几字。这样的专注,让他眉宇间的细腻阴柔顿失不少,反而平添几分男人的阳刚成熟。
如果抛去她,不得不说,此时的我,觉得很幸福,很圆满。
“你若再不洗茶的话,恐怕壶中的水就要烧干了。”他一面低头写着,一面无意地说道。
我猛然回过神来,尴尬不已,情急之下竟然忘记用布垫了,伸手就从小炉上拿壶。
☆、(八) (2075字)
刚一触手就觉得手指被烫的生疼,一个不稳水壶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壶盖摔开,滚烫的水立时四溅开来,我躲闪不及,小腿双脚都未能逃过一劫。
被烫的痛呼失声,镜司羽闻声抬起头来,看到这幅情景,眉头紧皱。
我知道闯了大祸,赶紧就要跪下请罪,双膝还没有着地,便被他一把扶了起来。
“烫得严重吗?”他低头看了看,随意问道。
我连连摇头:“没什么打紧的,回去拿冷水敷一敷就好了。”
他指了指我身后:“去那里坐下我看看。”
回身看去,却是一张贵妃塌。
“不必了,真的。”我有些局促。
他顿了顿,却始料未及地打横抱起我,我身形不稳,本能搂住他脖子,见他走了两步,将我轻轻放在了贵妃榻上。
找出了药箱,他一面翻找着一面对我说:“把鞋袜脱了,裤腿掀起来。”
“殿下,真的不用了。”我负隅顽抗。
“你难道要我帮你脱吗?”他抬眼看我,有些不耐。
这样一来,即使我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听从他,忍痛脱下鞋袜。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看了我脚一眼:“都烫出泡了还说没事?!”语气听不出的怨怪还是关心。
他坐在榻上,将我脚放在腿上,我觉得不太好,可是看他的样子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由他一一将我脚上的水泡挑破后擦上伤药。
孝延太子的死,换来的是一场滔天巨浪,虽然涟贤妃未能登上后位,但是镜司羽,却在这场腥风血雨中,成为了新的太子。
跟随着太子的身份的,还有一桩早就用圣旨定下的婚事——与詹台太尉的独女詹台千瞳的婚事。
虽然身处后宫,她的名字我也并不陌生,太尉独女,当今皇后是她的亲姨娘,据说她出生的时候皇上便下了旨,赐婚她与太子,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生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就因如此,从一出生,她就再也没了选择的权利,从前太子到现在的镜司羽,就这样,小小年纪的她便已经许过了两位夫婿。
说到底,她与我也没什么不同,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她将来要嫁给我心里的那个人,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在我心底,却难以对她生出一丝一毫的敌意。
当上太子以后的镜司羽变得更加诡谲莫测,却对我一日胜过一日地关怀起来,我知道我应该高兴,但是这样莫名的宠爱却让我不安,我怕我只是一个他感情的寄托而已,我觉得似乎我们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即使与他同床共枕,我也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直到一年之后,皇后寿宴那晚,镜司羽回来的时候,双眼绽放着我未曾见过的神采,仿佛是看到了猎物的猎人一般兴奋。
“夙嫣,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我听得很投入很认真,一是难得他愿意主动跟我讲这些,二是我的确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你知道詹台千瞳吗?”镜司羽的话却像是迎面浇了我一盆冷水。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
“所以,您是见到了太尉的千金了?”我强忍着心中的丝丝不快。
“不错,”他的猫儿眼直直看向远处,透着股深不可测的算计,“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垂首,沉默以对。
当晚,镜司羽想要留我,我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虽然他因此有些讶异,但是想来那个叫做詹台千瞳的女子还是分散了他的精力,并没有让他坚持下去。
“七弟似乎也对她很有兴趣。”在我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镜司羽仿若无意地说道。
“是么?能让两位殿下注目,我倒真想见见这位詹台小姐。”心下一沉,动作一顿,我也状似随意地回道。
“会有机会的。”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似真似假。
我却一刻也不敢多呆,匆匆离去。
为什么他要提到七殿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我与七殿下之间,一直是通过筱筱联系,而东宫几百人,镜司羽怕是根本就不知道筱筱这么个人,即使知道,他定会早动手清除,以绝后患,所以,他应该不曾发现。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走回了住处,回到房中,筱筱迎上来,见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夙嫣姐姐,面色怎么这么差?”
为怕无凭无据说出来惹得筱筱担心,便只说受了风有些头疼罢了,筱筱倒是着紧,忙伺候我洗漱躺下,若不是我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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