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好功夫!”顾晖不怕死的继续火上浇油。
落雪已经抓起秦励的手给他细细检查,秦励感受到指上传来的温润和关切,情绪顿时缓和下来,趁落雪不注意,给了顾晖一个警告的眼神,全然不顾其中掩饰不住的骄傲和示威的含义。
顾晖果然有些懊恼之色,垂下眼帘不看他。
秦励到底是练武之人,手上除了有些泛白安然无恙,落雪放下心来,有些不满的对顾晖说:“大老板,你乱说什么呢,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的。”
托付
“正事?”顾晖抬眼看看落雪,又看看秦励,面无表情的说:“我们生意的事情,秦将军不要回避?”
落雪自然的接口笑道:“不用的,我相信他。”
秦励了然的看了看落雪,就知道落儿聪慧,有识人之明,放心的拿了新筷子吃饭,这望江楼的菜品做的确实不错,比如自己喜欢吃的凉瓜,真有一番特殊的滋味啊。咦?莫非是落儿知道自己爱吃,特意为自己点的?秦励看看落雪点的菜,两人虽然都吃的随意,不过这栗子鸡和鲫鱼豆腐汤都是落雪很喜欢,剩下的凉瓜和芋头牛肉自己一向偏爱,秦励想着心里更加高兴, 伸手为落雪夹菜:“落儿,别只顾说话,小心菜都凉了。”
顾晖没有说话,端茶掩饰了满心的不快,淡淡的说:“你们先吃”目光飘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我确实饿了。”落雪也不客气,忽然又想起来:“顾晖,你吃饭了没?不然一块儿吃。”
顾晖收回目光:“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慢用。”
秦励觉得自己像打了胜仗似的志得意满,忍不住炫耀:“我们经常边吃边聊,没事的。只是落儿记得吃饭就好。”说着殷勤的给落雪盛好了鱼汤,在家的时候这些都是仆人来做,今天没有人伺候,秦励觉得为落雪做也没什么不对。
落雪笑笑,果然开始提正事:“今天过来,主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们府里现在有些人多眼杂,我过来不方便,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有分红等等的事情,我想等夫君带我过来集中提,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望江楼的关系,好不好?”
没想到落雪的事情竟然是因为自己,秦励眼角眉梢都染了几分喜悦,而且,这意味着,以后落雪要见顾晖,都会在自己的陪同之下,忙不迭的答应:“落儿放心,我不会让你误事情。”
落雪用的是问句,这疑问却只是因为礼貌,顾晖听得出来她并没有留什么商量的余地,只瞥了秦励一眼,垂下的眼皮敛了眸光,漫不经心的问道:“有这个必要吗?朝里没有规定官员还有官眷不能参商啊?”
落雪摇摇头:“朝廷确实没有这样的法令,只是秦励与别人不同,具体我不便细说,我们还是谨慎些好,否则不仅我们两个,连望江楼都有可能有麻烦。”
“好吧!”顾晖只好淡淡应下。
“如此,多谢了!还有——”落雪忽然想起来,抬起眼睛:“要提醒月怜,不要泄漏我的身份。”
顾晖点头:“知道了,这还用你提醒?我有分寸的。”
“还有一件事,”落雪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秦励。
“怎么了?”本正放心吃饭的秦励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的感觉,在顾晖之前问道。
“没什么。”落雪不敢看他,只对这顾晖说:“如果,我是说万一,我有什么意外的话——”
“你说什么?”秦励重重的放下茶杯,紧握住落雪的手:“你乱说什么!”秦励灼灼的目光紧逼向落雪,逼她把话收回去。
顾晖也抬起头,紧抿地发白的嘴唇也昭示他的怒气。
“好了好了,没事的。”落雪微笑着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抽出自己的手,安慰秦励:“我只是说万一,你知道命运无常,我向来都喜欢做好所有准备。”
可她的话并没有让秦励放心,手中的空虚让他心中升起更大的恐惧,他依旧死死的用目光锁住落雪,让她无以遁形。
落雪偏头躲开他的目光,低低的说:“你不要这样,这是我的事情,我只是请你们帮忙,所以需要告诉你们一声。”说这抬眼看了下顾晖。
“原来如此,只是你的事情。”顾晖原本温暖明亮的光泽已经褪尽,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仿佛那是用来浇灭愁绪的酒:“你说吧。”
落雪好像抢到了机会一样,急急得说:“如果那样,麻烦你把我的那一部分给我别院岳婶还有福伯、小墨。”
秦励一直没有动,没有说话,听到这里,“腾”的一下起身站到窗前,他看不到窗外的风景,只是觉得这样可以避开那些可恶的话。
落雪看了看他,继续对顾晖说:“五年就够了,我不求太多,只是麻烦你,我知道你是可信的人,还有——秦励,”落雪停了一下,似是不习惯这个称呼,“麻烦你就做个见证了,我就不留给你了,反正你不缺钱。”落雪故意说了笑话一样,可惜,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温度的笑,像被抽取了水分的冰。
疏桐苑里一片安静,只剩下邻屋的传来的刺耳的说笑声,秦励想去喝令他们闭嘴,却没有力气。
“好,两位慢用。”良久,顾晖打破了沉默,起身推门离开。
秦励没有回身,依旧站在窗前。不知何时,落雪走到他身边,故作轻松的说:“夫君,尝尝这里的点心吧。”秦励不理她,她就固执的把点心塞到他嘴边,低声细语:“下午还要骑马,你不要饿到了。”
秦励就这她的手,她塞一片他就咽一片,口里百味交集。窗外有风吹来,秦励觉得落雪有些像这风,明明能够感到,却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人各有各的解愁方法,有人醉生梦死,有人游山玩水,有人哭天抹泪……秦励心情都不好时,喜欢睡觉。秦励小时候有一次磕破了头很疼,自己直哭得睡着了,醒了就没什么感觉了,潜意识里觉得伤痛睡一觉就好了——当然并不是很灵,可秦励还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回到府里,秦励回到书房躺在床上生闷气,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他隐隐觉得,落雪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而这事情让他心慌的很,想想落雪说过的话,意外!谁都知道世事无常,可谁会像她那样,好像,好像遗言一般……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她又不肯说,逼急了又会提起“名义夫妻”的事情搪塞。秦励回想有关落雪的一幕幕,忽然心头一亮!奈何珠!自认识以来,落雪从来都冷静沉着,哪怕自己突然闯到她闺房,哪怕被陈紫媚推到水里——只除了两件事,一是奈何珠,再就是上次骑马。真是大意!秦励觉得自己真是该打,竟然没有细查,现在想起来,事情清晰的很,落雪的失态只是为此,而且都一样莫名其妙讳莫及深!秦励立刻唤了张正过来,让他把有关奈何珠的所有资料都收过来,一点都不可以遗漏。等明日再带他到上次骑马的地方, 把那里好好调查一番。吩咐完没多久,秦励就听到落雪的敲门声:“夫君,夫君。”书房其实是两个人的,可他在的时候落雪总会先敲门。
“进来吧。”秦励情绪缓和,他刚应声,落雪就推门进来,换了身简洁的常服,浅灰色配银红掐丝绣的骑装,发髻也梳的简单利落,却明媚的让秦励转不开眼。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秦励暗道,微微错开目光,低咳一声:“你进来还敲什么门啊,书房本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怕你不方便啊。”落雪浅笑,忽然转了话题“什么时候教我骑马?”
“你都准备好了?”秦励趁机再次仔细打量她,窄窄的肩头好像还不到自己半臂,一会儿上马可以比一下,细腰束的紧紧的……
“你看可以吗?”落雪问道。
“当然,很漂亮。”秦励顺口应道,岂止是可以。
“我问你这样骑马是不是就够了?”落雪有些嗔怪。
“啊?”秦励方感觉到自己说错了,“可以了,走吧。”说着掩饰似的搂过她的肩膀出门。
门外小墨和绮莹、绮萱正候着,不同的是小墨喜眉笑眼的看着他们出来,另两个规矩的微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姑爷,您看我们小姐这样好不好看?”小墨一脸期盼。
“小墨!”落雪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过没什么威力。
看来是小墨精心为她打扮的,秦励看看落雪——她正有些害羞看看别处,“好看,只是——”秦励故意拉长声音。
“只是什么?”小墨急切的问,连落雪都偏头看他。
秦励暗笑:“只是若不加件披风,我夫人恐怕会冻着。”
“不会吧,姑爷,你舍得我家小姐冻着?” 小墨眨眨眼,跟着落雪见多了秦励的和颜悦色,她本来就不像别人那么怕他,现在秦励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她也玩心大起。
“小墨!”落雪挣开秦励做势要打她。
“姑爷救命啊!”小墨夸张的求救。
落雪本来就是吓她,秦励眼疾手快把她抓回来,忍不住笑出声来,落雪自己也无奈的笑道:“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小墨一听,“小姐息怒啊,我这就去取!”转身跑了。
秦励却听出落雪似乎有什么深意,奇怪的看着她。
落雪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悄声在他耳边说:“你没看出来?她和你家张正好像走的挺近。”
“什么?”秦励没想到这么个伶俐的姑娘会和张正走近了,不过这样很好,落雪和她情同姐妹,这下可以与她近一层,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叫张正聪明些,“好啊,有机会——”
“别急别急!”落雪打断他:“我们看看再说,我只是猜,我警告你,他们要是要好,小墨就算托付给他了,不过他们要不是两情相悦,你可不许乱点鸳鸯谱,况且小墨才十六岁,还小呢。”
“好。”秦励虽答应了,心下却有些不同意,十六岁也不小了,张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等等也好,自己还没解决的,凭什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