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而不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余碧晨,你今日欠下的,且一笔一笔记着吧!
躺在这里的他,死去的静川,你总该补偿些什么,不是吗?
161我不要离开
我终日守在他身边,他还是没能醒来,但是一天一天的好转着,呼吸也终于均匀,伤口结痂,他的眉头终于不用再那么皱着,他的伤口,也终于不会一遍一遍的裂开,一遍一遍的出血,日夜不眠不休,我终于一天一天的清瘦下去,父皇是第五日领兵进山的,虽是国寺,但是毕竟佛门面前,所有兵士都停在山门前等着,唯有父皇和宇文泰进来,未及我起身依礼相见,他便拥我在怀中,“钟灵,委屈你。”
“不委屈,父皇,儿臣并不委屈。”所有的风雨之后,我真的拥有了他,不再煎熬,不再彷徨,这已经是最美好的结果。
宇文泰跪在他哥哥的*榻前,再不起身,“八哥,八哥,你起来啊,阿泰来看你了,你起来啊!”
“八爷已经好许多了,太医说,不过今晚,也便会苏醒了,静养半月,若无重伤刺激,也便可以下*走动。”姑姑跪下请安道,“届时,便可挪回皇宫养着。”
父皇松开我的身子,坐在*塌看宇文棠的状况,一遍一遍的抚摸他的身子,老泪纵横,“不知不觉的,都这样大了,朕一心扑在江山社稷上,给他们的,实在太少,他病重如此,朕却还在京外不能陪伴,真是失职的父亲。”
“父皇自然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儿臣们一直以父皇为表率,不敢懈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皆是因为父皇的教诲。”阿泰跪在地上哽咽道,“父皇切莫伤怀。”
“怎么能不伤怀?好端端的钟灵出宫为你母后祈福,为何会遭人行刺?老八只是出来游园采风的,为何竟会遭此恶行?那些歹人呢?可有活口?”
“若有活口,恐怕儿臣也活不到今日!”我跪倒在地,三拜道,“父皇,儿臣死不足惜,但是此风决不可长,望父皇决断!”
他看我的神情满是亏欠心疼,他一直视我为己出,他那么喜欢我,也许是因为在我身上,有水月的影子,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他还是那么疼爱我!
“钟灵,你放心,这些人,父皇一定不会放过!”父皇挥手叫姑姑起来,“瞧瞧你家主子如今这憔悴样子,进宫数十载,可有一日这般叫人心疼?回宫以后好好侍候着,不可懈怠!”
“回宫?”我膝行过去,“父皇,我不要回宫,他不醒过来,我不会回宫的。”
“钟灵,你要晓得,回宫,是为你着想,老八是定了亲事的人,你是世人皆知的太子妃,小叔为你差点丧命,已经有违常理,你再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实在惹人非议,父皇是为你们二人着想,你回去之后,父皇会亲自留下来照顾,不日返乡祭祖的文璃也要来,等他身子好些了,便立刻成亲,也是为他冲冲喜气,耽搁这些日子,也是不能再拖了。”
“父皇,八弟的伤是为救儿臣所伤,钟灵不等到他醒来,实在心里难安。”我连连扣头,“父皇,求你,求你要儿臣在这里等他醒来,求你!”
162我在,我还在
“皇嫂,我会在这里等着八哥醒来的,你安心回去,一有消息,我便着人送信回东宫,可好?”阿泰看着父皇面色不悦,一刻拦我下来,一壁喊姑姑,“带皇嫂回去收拾吧,兵士马车,已经在山门外面候着了。”
马车兵士已经带来了,我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无用,可是倔强如果,绝对不信父皇当真会如此薄情寡义,跪着揪住他的紫龙绣袍,“父皇,儿臣如今别无所求,只要等他醒来,只要知道他平安,儿臣立刻回宫,绝不拖延。”
“你晓得什么?”父皇立刻变了脸色,“河西去年水患,今年大旱,连续两载颗粒无收,百姓怨声载道,皇后病重,东宫世子新丧,余良娣在月里日日痛苦,病入山倒,八皇子遇刺昏迷,太子此时监国,正是树立威望初显威风的时候,你身为未来国母,当朝太子妃,却在山寺里照顾自己的小叔,可有这样的道理?”
“去,带她下去!立刻回宫!不得拖延!”父皇指着阿泰,“你送她回去,不入东宫门,不许回来!”
“儿臣领命!”阿泰起身要拉我离开,我拼死拉着父皇的衣袍,“父皇,求你,求你,让儿臣等他醒来,钟灵别无所求!只想等他醒来!”
“执迷不悟!”父皇回头不再看我,挥手叫阿泰带我下去,他强行拖着我的身子走出屋子,“钟灵,走吧,别叫父皇为难。”
我一点一点看着宇文棠的身子离我越来越远,我突然觉得整个心都要空了,真的好无助,那扇门关上的时候,我真的好疼痛,“阿泰,你替我求求父皇,求他让我留下好不好?好不好?”我昂头求他,泪落满腮,“求你,求你!”
“钟灵,你放心回宫,我会替你照顾他的,你放心!”他拥我在怀里,想给我一点点安慰,“回宫,回宫就不会有刺客了!”
“你怎么可以替我?你凭什么替我?他不在我眼前,你叫我如何放心?”我还要哭喊下去,不知是谁,化掌为刀,砍在我的脖颈,突来的疼痛只后,眼前的阿泰越来越朦胧,我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颠簸,颠簸,朦胧中,我只记得一路颠簸,尤记得小屋里的宇文棠,想要抬头呼喊,却没了力气,迷迷蒙蒙的,我听到一声丧钟,一声,又一声,再一声,声声不断。
“皇后瓮了!”姑姑低语一声,“又要换天了!”
我沉沉睡去,醒来时,人已经在芙湘殿,满殿的纱幔,尽是白色,未等我起身,“母后瓮了!”宇文傛躺在我的身侧,他只是静静的躺着,却差点吓死我,他是什么时候,到了我的*榻?
“母后瓮了!”他翻身搂住我,“钟灵,她那么嚣张,那么有手段,怎么也会去了呢?”
滚烫的眼泪一路灌入我的脖颈,几乎灼伤了我的肌肤,他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那么那么的,需要一处栖息的地方,不知为何,我紧紧的搂住了他,“我在!我还在!”
163锦瑟流年
我总是忍不住四处喷泄柔肠,我心疼每一个悲伤和无助的人,心疼每一个不能真实存在的人,可是我却忘记了,这些温柔和感动,落在他们眼里的时候,已是别样的滋味。
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在这样悲伤难过的时候倚在我的肩头,我不知道一个男人的伤痛和一个女人对他的怜悯足够叫我沦陷,叫我不忍离开,我拥住他,“锦瑟,你还记得锦瑟吗?”
“锦瑟?”他的啜泣顿住,“你知道锦瑟?”
几乎是癫狂到发疯的,他摇晃我的身子,“锦瑟,锦瑟在哪里?”
“她死了,为了救我!”我闭上眼睛,不忍看他,“她为你留下一个女儿,室宜,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她要这个女儿,宜室宜家。”
“室宜?室宜?她在哪里?”他赤着脚跑出外室,质问姑姑,“彼岸,室宜在哪里?”
“崇华寺,她不愿意离开她娘亲的尸首,太子殿下,公主,还不愿意回宫!”姑姑的声音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殿门重重的启开,又飞快的合上,我躺在榻上,眼角静静的淌着泪,静川,锦瑟,他去寻你了,你还等着吗?
万事万物瞬息万变,就像此刻,所有的一切,容不得我感伤,容不得我拖延,匆匆用过清粥冷菜,我换上一身素衣孝服,前往凤仪殿,皇后瓮逝,父皇离宫,太子监国,那么我,自然而然的担起六宫事。
五月的皇城,不知为何热的叫人窒息,所有的一切就同披上烫煮过,蔫蔫的,没了一点的生机,凤仪殿,那个承载着母后一生荣华的地方,如今也换上一身素衣,隔得那么远,就听着呜呼哀嚎,活着的时候,怕是没这么多人为她尽孝侍奉吧!
“皇后病重时,协理六宫之权就交在了惠妃的手上,可是自从知道八爷遇刺,也是一日日的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跪在法和殿没日没夜的诵经,一早就病倒了,皇后瓮逝后这些丧礼,如今都是淑妃在打理,太子妃一会儿见了,要客客气气,但是要拿出东宫的魄力来,不叫这个女人小瞧了去。”姑姑在轿辇下轻声叮嘱,我心领神会,淑妃,连皇后都不能耐她如何,何况是我?但是我是东宫太子妃,身份地位都无疑偏向皇后,她势必不会和我融洽相处了。
惠妃,宇文棠的娘亲,她此生,唯这一个孩子,母子连心,现在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得空,我理应过去探望的。
“惠妃怕是这宫里最温和无争的,也是最聪慧的女子了。”姑姑笑道,“皇后病重时最信任的是她,六宫事她也打理的有条不紊,而如今皇后瓮逝,众人为夺凤座用尽手段的时候,她却因病,躲开了所有的纷争,真是聪明的很。”
我苦笑一声不说话,深宫多年,为了生存,隐忍不发者比比皆是,每一步行差踏错,都是万丈深渊,成败,往往只在一念,刘美人,贾玥血淋淋的事情还在眼前,还不够刻骨铭心吗?
164淑妃发难
凤仪殿已经在眼前,怎么样的铁腕果敢,我都不得不迎难而上,凤仪殿外,一众宫嫔哀伤的如丧考批,我扶着小路子的手一往直前,凤仪殿内,淑妃,贤妃,德妃,良妃四妃并跪,一个个面色苍白,涌出的泪水都冲垮了薄黛,眼睛也都哭的兔子一样,我旁若无人,婷婷然持香跪倒,“儿臣来迟,望母后赎罪。”
三叩九拜,我自以为自己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落人口实,可是目光触及到贾氏娉婷的灵位时,还是落下了眼泪,母后对我,并无多大的恩情,也无多大的仇恨,在她心中,三岁的太子妃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她那么用尽手段,也不过是想让我配的上他的儿子,又或者是,在东宫,还能够巩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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