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头上,毕竟夕颜当时说要白云瑞带她走。”
“后来我看大人实在是五内焦急,加上沐水的事情,流民暴动的事情,简直已经坚持不住了。于是就写了一封信加盖了云南白府的家徽扳指印,说明夕颜在白府,自己不愿意回去。说长大后淡忘了旧事再择期回去拜访他。”
白云瑞此时又接过了话头说:“我还奇怪呢,为什么我回府之后,家人给我一封沐阳来的信函,我拆开一看,居然是沈大人的感谢信。”
信上说,内人愚昧,铸下大错,幼女委屈,家不成家。现将幼女夕颜转托府上照顾,不胜感激,他日必将报答云云。随信还奉上了银票,数额不小。后来银票的银两被我母亲拿来定制了两枚金镶玉的耳环,托付小白交给了夕颜。
白云瑞探手入怀说:“我知道今日夕颜要旧事重提,就把它也带了过来。”说完从怀中掏出了沈括亲笔写成的那封信。
那些盛开在心底的往事(4)
我将信小心地拆开,细细读了一遍。
我读到信的最后,上面写着:待女长成,烦请相瞩,存中翘盼,天伦相守。以上种种,烦劳贵府,存中顿首,感激涕零。
我再次将信小心地折好,轻轻放进封中,再小心地揣进怀里,抬头看向白云瑞和碧游哥哥,不敢相信地说:“他还肯认我的,是吗?”
他们两个都肯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我说:“他从很早就说——我家颜儿一定能够出落成一个心慈貌美的绝代佳人。你们说,我要是这么回去,行不行呢?算不算,算不算……”自己还是没好意思问出那几个字。
“小姐,不算。”绿月忽然说,“小姐,不是算,小姐就已经出落成一个心慈貌美的绝代佳人了。沈老爷真是金口玉言。”
我笑起来,特别开心地笑起来。
我现在感觉,人只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咬牙顶住,总会迎来春暖花开的时节。
我有种冲动,巴不得马上就回到沈括面前,跟在他身边,跟他说我四年来的游历,说我对他的思念,说我看到他的信时的激动与高兴。
绿月这时候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还是笑笑说:“但说无妨。”
她问:“小姐到底是不是沈小姐呢?不是沈小姐又是谁呢?沈小姐在哪里呢?”
听到她这么问,我并没有吃惊,只是有点苦恼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给她听,要怎么说她才能明白才会听懂。
我思索着应该怎么对他们描述。
这时候温碧游忽然站起身走到水边,白云瑞也起身伸了个懒腰说:“这个问题,我倒是不敢兴趣。”
清灵姐姐也说:“绿月丫头,你的小姐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绿月恍然大悟说:“对啊,小姐就是小姐啊,我都知道的嘛!”
他们一起笑起来,我心中涌动着一种感动,开口说:“这倒不是我不说,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大家才能够相信并且理解。”
清灵姐姐说:“我们都知道的,是奇迹。”
白云瑞回头说:“是缘分。”
温碧游也笑笑说:“是天意。”
绿月不甘示弱地加了一句说:“还有巧合。对吧小姐?”
我想了想,觉得这真是一群了不起的人,不错,这可不就是缘分、天意、奇迹和巧合吗?
绿月看他们两个都在溪边转悠,抓紧时机小声地问我:“小姐,你的左右手怎么办啊?”
清灵也说:“这倒是个难题啊。要我说,这两个人呢都不错,对你也都没得说,要不你……”
“啊?你想说什么啊?”我一听吓了一跳,赶紧拦住话头说,“要不我都让给你吧,是吧,姐姐?”
“好啊,小妮子,有闲心来取笑我了,是吧?”清灵姐姐说着就来呵我痒痒。
我最怕的就是呵痒了,连连讨饶未果,直笑到都倒到桌底下肚子都痛死了,绿月看着心疼,上来帮手了,于是三个人闹在了一处。
白云瑞远远喊着:“哎,你们几个,别把酒菜弄洒了,这大好的景色光是忆往昔了,我还没开吃呢!”
我听了赶紧把他们叫了过来,然后跟绿月一起把准备好的主食也就是卷饼拿了出来,绿月是早就跟我吃过的,所以不奇怪,其他人都很奇怪地说:“饼可以这样吃的吗?”
待到尝了之后又都说好。我自是有些得意,绿月也跟着与有荣焉。
他们每人都吃了好几个,然后开始闹口干。
绿月晃晃,凉茶已经所剩无几。
我看看那边清澈的溪水说:“我给大家做野菜鱼汤吧!”
白云瑞当先叫好,然后一个劲跟其他人介绍说很好吃。
碧游哥哥没说什么,卷起长袍,下水去捉鱼了。
绿月去林子里采野菜了,
清灵姐姐配合我生起火,吊起了接了瀑布水的瓦罐。
不一会儿,碧游哥哥送鱼过来,正是我们刚到这里时我从溪水里看到的那种通体银白的小鱼。鱼不大,连尾算上也才长如女子手掌,宽是手掌的一半左右,不过这样更好,正适合拿来做鱼汤。
我把鱼宰杀好煮了一会儿的时候,绿月也把野菜洗干净了。
水要开的时候,我一片一片地摘了野菜叶子扔进瓦罐里,再将调料也配进去,野菜鱼汤的香味四野飘逸。
白云瑞递过来五个新削好的粗竹筒,我一一盛好了汤。
卷饼,野菜鱼汤,吃着小菜,就两口酒,再加上好景致好心情,真是美哉!
风卷残云般,一行人终于酒足饭饱,我斜靠在榕树树干上,绿月递给我带来做零食吃的煮好晒干又新炒好的松子儿,我都吃不进去了,摆摆手,让她递给别人。
其他人也都站起来散步消化去了,都吃了不少。
绿月就这么跑着给其他人送过去了,清灵拿了些,白云瑞和温碧游都没有拿。我看着绿月拎着布袋给另一个人往手里倒。
我微笑着微闭上眼睛,忽然觉得有些春困。
也可能是精神不断地在往事中紧张放松,到现在,彻底放松下来了吧,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就想着在树下小憩一会儿。
眼睛要闭上的时候,忽然觉得刚才有哪里有点不对。
仔细想了想,脑袋觉得很重很疼。
忽然之间,我就知道情况不对了,也很快想起来哪里不对。
就是绿月将松仁倒给的最后那个人是谁?
不是我,不是清灵,不是白云瑞和温碧游,再除了绿月,怎么会出现第六个人?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站在我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子。
虽然事隔四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月亮谷的苗青青。
温碧游的绯闻未婚妻。
也许,还是昨晚在我窗外叹气的那个神秘女子。
她在我眼前磕着松子儿,笑容诡异。
做疯女人的情敌(1)…修改
苗青青磕着松子儿,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全方位打量着我。
我的头仍在嗡嗡作响,还耳鸣起来,不过视力好像还没有被影响,于是我赶紧往溪边看了一眼。
白云瑞和温碧游背靠背倚坐在一起,也一直焦急地盯着我这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过来。而清灵姐姐则歪倒在一旁,眼睛也看向这里。
苗青青微眯起了眼睛,斜睥着我,目光冷冷地再次将我“扫描”了一遍。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特别地害怕她的眼睛,那里面已经不再是四年前的那种神色了,它包含了太多让我觉得害怕的东西。
苗青青开口了,她先是仰头畅笑了几声,然后回头对着温碧游说:“温大哥,你不要怪我,这都是天意!天意!”
说完,她一挥袖子扫落了石桌上的杯杯碟碟,又几步来到树下揪起了我的衣领,使劲将我扔到了石桌上。
石头的边缘在右腰眼狠狠碰了一下,我痛得闷哼一声。
“苗青青!你干什么!住手!”温碧游大喝一声。
“苗青青,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白云瑞见状也连忙出声相劝说,“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别忙着动手,别动手。”
我的脸贴在石桌上,残留在桌上的残羹冷炙的汤水蹭了一脸,我努力地想抬起点头,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又缓了缓,右腰的剧痛终于有了减缓之势,我深吸口气,忍着疼问他们:“绿月呢?”
我没忘记,刚才我一眼扫过去,溪边竟然不见绿月的踪影。
“绿月没事,只是晕了。”温碧游赶紧说,“她在树后呢,你看不到。”
我听了心下稍安。
然后我问了一声:“苗青青,你想怎么样?”
她把五张凉席都收到一处,拉到榕树下倚着树坐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哎呀,温大哥,你那里热不热?”
我被她扔到石桌上的时候,脸正好斜向着榕树,此刻看她脸上居然又有了四年前那种表情,纯真清新,好像刚才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但是没容我迷惘多久,我又发现她脸上多了一些狠厉之色,她有些厌恶地对着温碧游说:“你不要我为什么要糟蹋我?”
我听了心中一震,白云瑞惊讶地“咦”了一声,清灵姐姐的声音也冷了:“温碧游,你不是说你没有回过月亮谷吗?”
我看不到温碧游脸上的表情怎么样,但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很明显带着压抑后的怒气:“苗青青,你且说说我怎么糟蹋你了?”
清灵姐姐已经怒斥了一声:“温碧游,够了吧?”
树下的苗青青却回答上了:“你忘了?你怎么能忘了呢?就是月亮崖月亮花下啊!那天晚上你真忘记了?忘记你跟我说的话了?没关系,我再说一次,这次你不许再忘记了。你跟我说要和我明月为证花为媒,鸳鸯被里成双对。”
我看到苗青青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对美好往事的怀念中,她的神情娇憨羞涩,就像邻家的小姑娘一样,嘴边含着一丝熏熏然的微笑,脸颊红了半边,她慢悠悠地说着,看向温碧游的眼神暖融融羞怯怯地像水一般。
我感到一丝异样。
一般这样的事情,哪个女孩子能当着这么多的外人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现在的苗青青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中。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