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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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妆-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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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漠的手劲适中,揉起来还挺舒服的,冯初晴顺势坐在走廊上的木凳上,痛手伸到袁漠面前,“不用,揉一揉不就行了吗?”另一只手把穗儿的手拉到嘴巴前亲亲,“娘给你吹一吹、揉一揉,穗儿的手就不疼啦。”
一家三口在走廊处形成一个幸福的小圈子,几米开外的商洛完全被隔绝在外;从人人关注的天之骄子到被人忽略的可怜虫,这落差也真是大了点。
“三爷,三爷……”长生惊慌失措的呼声由远及近,商洛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捏紧,最终咬牙转头回了句:“在这儿!”
“三爷,不好啦!三奶奶都嫁人啦!”长生依旧是那副沾满了泥点子的破旧衣裳,刚刚扑进院门就叫出了声。
当然不好啦,不过商洛现下已经知道了,长生再这样惊慌失措让人觉得像是个笑话,商洛抬腿给他就是一脚,“爷知道,你咋呼什么?”
长生这时候也见着了竹楼走廊内外那腻在一起的三个人,细瘦的脖子伸的老长,眼睛瞪得溜圆,“冯大爷说亲事他不知情根本不作数,冯二爷又说三奶奶是女户,可以自己当家做主的。他们都吵了一路了!”
原来,长生是要去冯正松家对面的小院子里换衣裳的,谁知道还没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得冯正松和冯正柏吵着出来了。长生心里知道商洛的来意,自然是凑上去请安问好,谁知道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听出来兄弟两个是在吵些什么,惊得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连滚带爬跑来报信。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长生话音才刚刚落下,冯正松气势汹汹的质问就到了门边,“冯初晴,你给我出来!无媒无聘叫私奔你知不知道?商洛哪里不好,你非要拒绝?有福你不会享你找个乡巴佬,你脑子没病吧你!”
要不是冯正松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要不是冯正松身后跟着一串止马坝来看热闹的群众,冯初晴非得还他一句“你才有病”。即便是没反唇相讥,冯初晴也没个好脸色,从竹楼上走下来站到袁漠身边:“大哥,你是长兄麻烦你有个长兄的样子好不好!商家那样对我要是我还腆着脸凑上去那才叫病的不轻。谁说我和阿漠无媒无聘,你好歹打听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有什么好说的,这事情我没点头便是不成。”冯正松只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全都火辣辣的痛,里长,里长位置爬不上去;钱财,商洛许诺的钱财还没到手,忙忙碌碌一场空的滋味真是难受。
“大哥,我的事情为什么要你点头?”冯初晴冷冷地笑了,“二月间我带着户籍回止马坝的时候找过你没有?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需要我当着乡亲们的面再说一遍吗?”
其实不用冯初晴多说,止马坝的不少人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按理说冯初晴回来的时候户籍是该上在长兄的户头上,可止马坝这地方没有分给个人的田地,但却有按照户籍人头上缴的税务;那时候冯杨氏怕担着每年冯初晴娘俩为数不算少的税前,话里话外挤兑着不让冯正松点头。过后为了怕被人说闲话,冯杨氏还曾经在串门的两家人面前哭诉过自己的苦处。
冯正柏和冯正松早已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基本上断了兄弟之情,这时候也站出来声援冯初晴道:“也是我这个做二哥的没本事,害得你还费尽周折才办到个女户的户籍。”
女户的户籍制度是最近才在各个乡镇村宣扬开来,止马坝的人听过,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已经办下来了,当即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言语之间多是指责冯正松的薄情寡义。
蚕茧事件之后,冯正松在止马坝可说是处于过街老鼠的情形,听得耳边人嗡嗡嗡全是说自家的不是,冯杨氏抹了把眼睛,泪汪汪地就站到了冯正松的前面,“初晴,大哥和大嫂都是为你鸣不平呢?瞧瞧商洛,再瞧瞧那黑炭头似的木匠,想想他们的家境条件,孰好孰坏一眼就能分出来,你又何必这样执迷不悟呢?商洛啊,你现下嫌不嫌弃初晴她又是嫁了人的啊?”
当然嫌弃!恨不得将那对“奸夫淫妇”挫骨扬灰!可是万年镇的铺子、益州城的织锦厂和乐丰场的线厂又该怎么办?商洛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从口里蹦出句话来:“吾待卿必当如卿待吾!”
“好一个‘如卿待我’!也不枉我妹子痴恋你七年。初晴,你听到没有,难道就为了赌一口气要毁了你们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的一辈子吗?”冯杨氏完全是不按理出牌,绕开了所有理亏的地方直接拿“痴情”来作为切入点,认定冯初晴只是在赌气。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换了芯子的冯初晴哪里还有什么痴恋?!(未完待续)

☆、097 各有胜场

冯初晴真是不佩服冯杨氏的神逻辑都不行,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还好之前方崇光就将各种后招都想了个清楚也都做了布局,现下这情况,只要冯初晴不松口,那谁都逼迫不了她。
听着冯杨氏处处贬低袁漠抬高商洛,冯初晴是越听越火大,纤纤玉指往院门方向一指,“今天是我三朝回门的好日子不想和你们吵,要是愿意吃这顿饭就麻烦大哥大嫂去作坊里头等着,要是不愿吃也没关系,出门右转好走。我家阿漠哪里好干嘛要让你们知道,你要是觉得商洛好你和大哥合离了嫁给他啊!”
冯杨氏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瞪得老大,这院子里不说有多少止马坝的三姑六婆,但有那么一两个把今儿这话传出去她也是别想活了,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有你这么编排大嫂的吗?教养都去哪了?”
冯初晴最讨厌的就在这样白莲花的做派,可惜她装都是没法子装出来的,只得撇撇嘴,“是啊,爹娘过世得早,全靠大哥和大嫂教养得好。竟然教唆妹子为了富贵抛夫弃家。”
这句话直接将冯杨氏秒成渣,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长生见状,悄悄扯了一把商洛的袖子,“三爷,那咱们带来的礼物?”
事已至此,冯初晴这边是基本上没有挽回的余地,但穗儿是商家血脉这一点是无法抹杀的事实。临行前,商洛曾经在商老太太面前提起过这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女儿,老太太很高兴。商家要说谁的话最管用,老太太当之无愧能为第一;要问谁手里的私房钱最多,老太太那儿绝对能排得上前两位。
冯初晴是铁了心要要回嫁妆,生意正好的线庄和刚上轨道的织锦厂哪个他都舍不得丢。也不想将几年的努力拱手相让,或许,借着穗儿逗老太太开心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如此一想,商洛又再次将憋屈和着血泪一起吞下了肚子,“罢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事已至此怪不得谁来。只是。我记得你说过。穗儿是我商家的孩子,老祖母年纪大了,这次也是特意吩咐了我回益州城之时将她带回去住上几日。这总不为难你了吧。”
这是人家的正当要求,冯初晴不能也不好拒绝,院子外还围着不少人,现下都还在那边叽叽喳喳。想必是分为两派在谈论她的这点破事吧。虽说她根本没打算在止马坝长住,可余德禄和冯正柏两家子是在止马坝扎根要生活一辈子的。总听着她的坏话也不好。
但也她更不放心就这么让商洛带走穗儿,眼见着商洛露出的这副可怜相已经引得许多人面露同情之色冯初晴只得说她尊重穗儿的意愿,若是穗儿愿意,回商家去住上几天亦无妨。
当然。这个说服肯定是要花时间的,所以要等到午后才能给出答案。
好不容易打发了一干无关人等离开院子,冯初晴竟然发现冯杨氏和冯正松竟然还有脸继续留在原地。
“那个。都是一家子,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冯杨氏也真敢说。也不知道舔着脸继续留在这儿又是什么意思?念及此,冯初晴根本就不和她搭话。
“行了,作坊里头廖家婶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大家还是过去再说吧。”余姚氏见状打破了尴尬局面,不管怎么说,冯正松一家子是要在止马坝住的,作为里长媳妇,自然要做好各方面协调工作的。
余姚氏故意拉着冯杨氏走得飞快,将空间留给后面再婚的三口人。袁漠向来是木头人不会主动说话的,更何况此时的他正陷入冯杨氏那无情的质疑中无比的自卑,更是抱着穗儿只顾着闷头走路。
“穗儿,你听懂你爹刚才说的什么吗?”犹豫了片刻,冯初晴还是打算做个民主的人,回头问了穗儿道。
“只是住几天吗?不是娘不要我?”穗儿一直就是个敏感早熟的孩子,之前冯初晴什么事情都尽量避开她,但不表示她就什么都不知道。每个孩子心里最初的愿望怕都是希望父母团聚一家团圆的,但冯初晴的突然成亲和今天商洛的铩羽而归都让她隐隐知道,娘亲是不会回到那个高高的院子里去的。而她,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爹了呢?还有别的小朋友都有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自己是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可是她又这一去冯初晴就不要她了,比起那些人,娘才是最亲的那一个。
多年的幼教生涯,冯初晴是知道小朋友的那点小心思,他们喜欢的是皆大欢喜,害怕见到生离死别;但穗儿能够问出那样两句话就足以证明这孩子真的早慧。对上她纯净的眸子,冯初晴再正经不过地向她保证:“穗儿永远都是娘的好女儿,不管什么时候娘都不会丢下穗儿。要是你想去见见爷爷奶奶,娘会等太阳升上天空第三次的时候亲自去接你;要是穗儿不想去的话,待会儿娘就和你爹说穗儿还没准备好见着爷爷奶奶了该说什么。”
“娘,穗儿只是想知道爷爷奶奶还有爹说的那个祖奶奶都是什么样子,去看看就行,娘一定要来接我好不好?”穗儿想着今后要是再有人问她爷爷奶奶什么的她就能回答上来了,弯起了嘴角,伸出了手指,“木匠爹也一起来,都和我拉勾勾。”
“不用,不用,到时候请崇光伯伯和你娘来接你。”袁漠摇了摇头,双手扶着穗儿并不伸出来,神情有些局促恍惚。
冯初晴后知后觉地想起冯杨氏那些伤人的对比话来,伸手和穗儿勾了手指让她在前面先走着,凑到袁漠面前眨巴着眼睛,“怎么,阿漠这是被打击了?”
袁漠别开脸,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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