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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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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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风声过后,再出面补办。你的人都带来了?”

“都带来了,已按预定计划分布全城各角落。”

“很好。加紧查,只要查出李生一家老少的藏匿处,一定可以找得到费小辈的踪迹。哦!图形够了吗?”

“每个人都有一张。”

“好,给我几张,交给黄兄四个人收藏备用。”

“长上不回南京了?”

“不,这件事我要亲自经手。”

足足计议了一个更次,宾主方散去各自返房就寝。

宁国府城是一座山城,城北十余里的敬亭山蜿蜒南来,隐起三峰伸入城内,即所谓城内陵阳三峰。山上有一寺一观,为本城的名胜区,附近建了不少大户人家的楼阁亭园,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家。

景德寺在陵阳峰,是本城最大的丛林,僧房客院甚多,有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常年在这里寄住苦读经书。元妙观则建在西南的鳌峰上,住了三二十名修真的道侣,也建有不少客院,向借住的施主们收些香火钱度日。在这里,信佛的人没有信鬼神的人多,所以元妙观的香火,事实上要比建自晋代的景德寺要旺些。

笑面无常到达后的第三天午后,带了两位仁兄光临元妙观,找到了在观左西望亭与道侣下棋的道玄观主。

道玄观主年届花甲,仙风道骨真有几分神仙气概。也许是上了年纪,很少外出走动,见了人不喜多话,天生一双三角眼,与人应酬态度显得懒散,爱理不理惜话如金,因此人缘并不好。

笑面无常进入亭内,往亭栏上一靠,盯着手持白子,正全神贯注计算棋局的道玄观主,发出一阵平和的笑声。

千手灵官站在对面,另一位则倚在亭口的亭柱上。

观主的对手是一位三十余岁的壮年老道,穿一袭相当整洁的青道袍,听到笑声,若无其事地瞥了笑面无常一眼,目光又回到棋局上,泰然自若毫无异样。

道玄观主根本不曾抬头,似乎不知道亭中来了人,也不曾听到那种似乎平和,但行家一听便知有异的笑声,右手将一颗棋子捏来捏去,似乎全部精神都放在棋局上,对外界的惊扰无动于衷。

白子已丢掉了半壁江山,正于左下方作困兽之斗。作垂死的零星争夺挣扎,难怪道玄观主举棋不定,不知该从何处落子。

笑面无常发觉笑声并未发生作用,脸一沉,笑声突然增高了一倍。

笑声不再平和,简直有点刺耳了。

两个老道浑如未觉,仍然无动于衷。

笑声又增高了,绵绵不绝势如排山倒海,似要震破人的耳膜,直撼心脉令人脑门发炸。

啪一声响,道玄观主不耐烦地将棋子往石桌上一拍,缓缓抬起头,三角眼眨动了三两下,向笑面无常不悦地说:“鬼哭神嚎似的,你不嫌烦人吗?贫道宁可听猪被杀时的嚎叫,也不愿听你那催魂夺魄的鬼哭,你明白吗?”

笑面无常不笑了,哼了一声说:“在下以为你是聋子,原来不是的。”

道玄观上的目光,重新回到棋局上,重新拈了那颗棋子,不再理睬笑面无常。

“在下知道阁下在元妙观修真。”笑面无常说。

“江湖朋友中,最少也有上千人,知道我九阴羽士在此地修真,十五年来不曾远出云游。”道玄观主冷冷地说:“你的消息,未免太不值钱了。”

“老朋友找你帮忙,所以……”

“帮忙做法事吗?谁死了?”道玄观主语利如刀。

“如果你老朋友肯帮忙,就快有人要死了,而且死的将不止一个,而是许多许多个。”

“作一次法事,一个法师银子十两。如果死得多,贫道该发财了。”道玄观主目光仍在棋局上:“除了作法事,贫道从不帮任何人的忙;作法事如果没有银子,免谈;九阴羽士从不施舍。”

“在下捐五百两香火钱,请老朋友帮帮忙。”

“你没听清楚吗?”老道的嗓音提高了:“除了作法事,其他免谈。这十五年来,贫道一身轻松,无事无烦恼,活得很快乐写意,骨头老了,更不想多事,你就给贫道一座金山银山,贫道也扛不了。没有别的事,你请吧!别打扰贫道的棋局好不好?”

“老朋友,这次忙你恐怕不帮是不行了。”笑面无常脸上又涌起了笑容。

“有这么严重吗?”老道冷冷地问。

“恐怕是的。”

“不行。”老道坚决地表示。

“这件事你非帮忙不可。”笑面无常地坚决地说:“你在此地十五年,城内城外百里之外,连一只蚂蚁也瞒不了你,所以在下来找你帮忙。”

“贫道……”

“你非答应不可。”

“如果贫道不答应呢?”老道抬头问,三角眼阴睛不定,神情阴森冷漠。

“你去想好了。”笑面无常也笑得暖昧。

“动武?”

“大概会的。”

“你配吗?”

“那两位兄台配。”笑面无常指指两位同伴。

“贫道眼拙,贵友是哪座庙的神鬼?”

“我,千手灵官黄承先。”千手灵官拍拍胸膛说。

“我,鬼见愁郝伯阳,名不见经传。”亭口倚在亭柱上的人冷冷地说:“道长如果有兴,在下陪你玩玩。”

老道眼神一动,随即恢复原状。

“贫道知道你们是何来路了。”老道抓了一把棋子:“难怪这么狂妄。”

“那你是肯帮忙了?”千手灵官问。

“抱歉,贫道十五年前,一直就是官府的死对头。现在,对帮助投靠官府的武林败类更没有兴趣。”

“老道,你说话给我小心了。”千手灵官勃然变色,眼中杀机怒涌。

“贫道说错了吗?”老道冷冷地问:“我九阴羽士往昔是宇内凶魔,从来就不否认贫道的凶魔身份,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咒骂。看来,黄施主,你就没有贫道坦率。”

“老朋友,其实,在下所要求的事并不伤天害理。”笑面无常赶忙打圆场:“你的手面广,向你打听几个人,不管成事与否,皆不会牵连到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外?老朋友……”

“我九阴羽士不愿做的事,任何人也威胁不了我,你们走吧,贫道……”

“在下却是不信。”鬼见愁大声说:“你出外面来,在下要带你走。”

壮年道士哼了一声,推子而起向鬼见愁走去。

“施主好大的口气。”壮年道士一面接近一面说:“贫道也是不信。”

鬼见愁退出亭外,往空地上一站,拉开马步拍拍手,哈哈一笑说:“既然大家都不信,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拿出证明来。哈哈!来吧,在下等着呢。”

壮年道士缓缓迈步的身躯,突然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掠出,眨眼间便欺近了鬼见愁,哼了一声一掌切出,如山力道就在出掌时突然迸发。

叭一声爆响,鬼见愁封出一掌,双掌接实,气流迸爆中,双方稳不住马步,同时踉跄后退。

鬼见愁多退了一步,共退了七步之多,脸色大变。

“摧枯掌!”鬼见愁讶然轻呼:“出手便是歹毒的绝学,你不是个好东西!郝某决不饶你。”

声落迈步,双掌一亮,掌心出现一圈殷红,似乎手掌正在逐渐增大,双目杀机怒涌。

壮年老道看到了殷红如血的掌心,也感觉到鬼见愁无俦气势的重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血,身形一挫,整个人似乎突然萎缩了,体积减少了三分之一。

一声怒啸,鬼见愁疾冲而上,左掌一伸,像火红色的铁盾迎面压出。

壮年老道不敢封挡,右闪、挫体、斜进、出腿,快逾电光石火,避开正面斜踢鬼见愁的左胁。

“卟!”鬼见愁沉左掌硬挡踢来的一脚,右掌一合一收,勾住了壮年老道的胫骨,大喝一声,扭身便摔。

壮年老道惊叫一声,被摔飞两丈外,向亭口飞去。

道玄观主恰好抢出,大喝一声,架住了飞砸而来的壮年老道,消去重压力道,扶住了他。

“我的脚!”壮年老道吃力地站稳:“丹朱勾魂手!我的脚完了!”

鬼见愁折向追到,大声沉喝:“郝某勾定了你的魂。”

道玄观主一声长笑,将壮年老道推开,右手一伸,有如电光一闪。

鬼见愁来得太快,快便不易控制神意,也没料到道玄观主突然出手,想躲闪已力不从心,双方都快,谁没有准备谁倒楣。

“嗤!”有裂帛声传出。

“哎……”鬼见愁惊呼,斜退丈外,右袖自肩下开始,被抓掉了一条布帛,上臂裸露,出现了三条抓痕,小血珠立即沁出。

同一瞬间,传出千手灵官的沉喝:“在下要你死!打!”

道玄观主本能地左手一扬,人向侧方仆倒,白棋子漫天散飞,向千手灵官激射而去,破空厉啸声动魄惊心。

“哎呀!”刚着地的道玄观主惊呼,右肩贯入一枚三棱青灰色五寸双锋钉,深抵肩骨,露在外面的三寸钉尾,映着阳光发出青灰色的光芒。

不等老道爬起,千手灵官已出现在身旁。

“没有在下的解药,你仅可支持片刻。”千手灵官狞笑着说:“如果在下要你死,你恐怕已经见阎王去了。”

百十枚白棋子,竟没有一枚击中千手灵官。

另一面,笑面无常右手扣住了壮年老道的右肩,大拇指深深扣入肩井穴。壮年老道则双手扣住笑面无常扣肩的右手肘和脉门,右脚虽不便,但仍可站立。双方似乎僵持不下,但笑面无常左手并未用上,可知一只手便可应付裕如,脸上的笑容显出十分得意。

“你……你才是最……最高强的一个。”壮年老道绝望地说:“贫道的九……九阴真力无……无奈你何……”

“你知道得太晚了。”笑面无掌笑意详和:“在下要知道这一月以来,明暗间到达贵地的每个陌生人的下落,你愿意合作吗?”

“贫道右脚已毁,活着已毫无意义……”

“一条腿算不了什么,活着,这才重要。一只活的蚂蚁,仍然比一头死的狮子强,对不对?”

“那是阁下的想法……”

“你错了,那是天下间每一个人的想法。老道,说不说由不了你,你该明白利害。”

“贫道无话可说。”

笑面无常在老道胸腹之间点了三指头,手一松,老道浑身发僵仰面便倒。

“你会说的。”笑面无常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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