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三奇之乙、丙、丁,实际上就是奇门遁甲中的天干三奇,他们的师承,应该是一位精通奇门法术的大师。
人丁道人也听到了挖土声音,他把手附在矿井的土壁上,瞬息不见踪影,只听见上方的土层中声音大作,一双鲜血淋漓的手突然间从土层里直挺挺地冒了出来。
僵尸!地丙道人饶是胆大,也是惊呼出声。这些人术法有成,知晓魂魄之理,自然不信有什么鬼怪僵尸,但在这阴暗之处突然看到一双血淋淋的人手,不免也是吃了一惊。
直到人丁道人从土层中幻化而出,大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双手的主人并没有死去,只是他身体虚弱之极,看见有人来救,惊喜间竟然昏迷了过去。
这是个衣衫褴褛的矿工,脸色黝黑如煤,干瘦如柴。从煤矿倒塌到现在已有三天,不知道这样瘦小的身躯如何能在这样的矿井内熬煎支撑到现在。土煤窑塌方后,水和食物倒是次要,主要是矿井内的空气已经有毒,不适合任何活体的生存,这瘦小的矿工能得而不死,实在是一大奇迹。
眼见地丙道人和人丁道人合力把瘦小矿工运出洞外,我松了一口气,双手伸出,和张铁嘴的双手四掌相抵,各自元神用功。双方的摄魂术交汇而发,矿井内瞬间聚集了十多个阴魂。
这些阴魂没有离开矿井,是因为尸体尚留在矿井内未被挖出。天乙道人随身符纸多多,当下执笔把这些人的姓名记录下来。新死之魂,不入人身,但在天乙道人的引魂符纸上能够纷纷留下姓名,他们虽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但张张黝黑的脸上都露出哀伤感激之情,看得我和张铁嘴心中酸涩,几乎流下泪来。
白色尸气依然在地面上缓慢移动,新丧魂魄的气场加入,使得这片尸气白色如雪。想起这些尸气幻化的蛇鸟拯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三人默默地对着如雪尸气深深地鞠了几躬。
出得洞口,地丙道人等三个人正在上面等候,瘦小矿工正蜷身躺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张铁嘴感叹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些尸气为什么要搭救我们?是因为我们都是阶级兄弟啊,现在虽然不讲阶级了,但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心是相通的。请阶级兄弟放心,我们一定要向zf揭露真相,让你们的沉冤得以昭雪。
一行六人离开煤矿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嘶嘶”的声音,一只蛇化鸟从半空中一掠而过,不知道什么方向上的煤矿又要倒塌了。
这种尸气利用蛇类幻化出来的蛇鸟,可能是世上唯一一种身具奇毒的鸟类。煤矿里的煤呈层状分布,都是在高压缺氧的情况下形成的,但一旦形成,经过千百万年的沉积和冷却后,最底部的煤层往往含有大量的水汽和营养物质,活跃着一些噬齿类的小动物,非常适合一种俗称鸡冠蛇(头部生有肉角)的蛇类的生存。古人掘土的时候曾见过这种蛇,看见蛇头生有肉角,于是认为这种蛇是一种三栖动物,是龙的变种,其实这种蛇的本身并没有那般灵异,蛇头上方的肉角不过是进化出来的一种角质层,可以方便的掘开煤层游走。这种蛇在煤层下可以迅速爬行,平时以噬齿类小动物为食,一般不会钻出煤层。不过这种蛇一旦在煤矿中被铲出,就意味着这个煤矿的煤层已被挖到底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废弃的煤矿中可以看到这种蛇的原因。
矿难后的魂魄形成的尸气,之所以要通过鸡冠蛇幻化出蛇鸟,不过是反映了遇难矿工强烈的求生意识而已。古人认为生气凝聚之处可生成新的物种,不必利用父精母血,这种说法是否合理,还有待现代科学进一步研究。
山西大同和太原南部一带的矿工,听见这种鸟叫,就传说为蛇叫,认为不吉,凡是听见蛇鸟叫声的人,第二天一般不会去选择下矿。这种风俗由来已久,至于原因则无人知晓。以后随着小煤窑的遍地开花,这种蛇鸟曾经大量出现,直到现在,在山西还能够偶尔见到。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九十二章世间利钝非偶然(下) 张铁嘴拿着天乙道人抄写的名单,又要我誊写在一张白纸上,摩拳擦掌要去揭发朱老板。铁证如山啊,现在朱老板怎能抵赖?乩仙先生说得不错,咱们定要让他家财散尽,好好抚恤阶级兄弟。
灵宝三奇大为不满,天乙道人瞪眼说,小小一个朱老板值得费这些心思?道爷一个火球就把他烤成色红皮脆的烤鹌鹑。你们新茅山虽然道术高深,但行事婆婆妈妈,成不得名门大派,我们好生不服。
不过他们虽然不服,终究没能犟过我和张铁嘴,只好怏怏地和我们一起赶到了县城。到了县城以后,我们找了一家客栈,让人丁道人和阿呆照顾那个瘦小矿工,其他的人一起告状去。不料转悠了几处街道,几个人都傻了眼,我和张铁嘴虽然法制观念挺浓,但真要去告状却不知到哪里才对,记忆里只有一个公安局,结果在公安局里只说了“告状”两个字就被轰了出去,公安局指示我们到人民法院,到人民法院后等了两个多钟头才有一个蓝衣服出来接见了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蓝衣服抖动着那份名单,乜斜着眼睛问。
“是遇难的矿工名单啊,这些都是没有得到抚恤,尸体还在矿下的矿工啊,他们如今妻离子散,父母顿成风烛残年,渺渺苍天,情何以堪?”张铁嘴以情动人,把自己感动得眼泪汪汪。
“别来这一套,法院断案以法律为依据,不讲人情。”蓝衣服厌恶地瞥了张铁嘴一眼。
“你们要告哪一家煤矿呢?”
“就是前几天塌方的那个”
“说话咋这么缺心眼呢?〃蓝衣服不耐烦了;〃前几天塌方的煤矿多了去了,我知道是哪一个!?”
“煤老板姓朱,朱老板,他有个哥哥在陕西做县长。”
是他?蓝衣服一愣,朱老板是我们县的名人哪,纳税大户,怎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地丙道人大怒,他一拍桌子,大木桌顿时缩小了一半。
“你这混蛋放的啥屁?道爷们怎会搞错?快说,道爷们的御状你接还是不接?”
看到地丙道人凶神恶煞的青脸,蓝衣服一下蔫巴了,低声下气地说,这种事情好像归属不到我们法院管阿,你们得找zf去。
“操你妈的!”地丙道人跳起来,一巴掌把蓝衣服打了个趔趄,
“你管不着这疙瘩,在这里乱放啥屁?耽误道爷的时间,你赔得起吗?不看你是zf官员,道爷就让你满地找牙。”
一顿夹七夹八,蓝衣服被骂得服服帖帖,看来恶人还须恶人磨。蓝衣服把我们送出法院门外,殷勤地给我们指点县zf所在的方向,最后向我们挥手说“各位道爷同志,拜拜!’”
张铁嘴一个趔趄,对我说,你看这官员同志多有礼貌啊,叫咱们“伯伯”。我忍不住大笑,老张你外行了吧,人家说的是英语,拜拜就是“留步”的意思,外国洋人也比咱们一些中国人强,懂得文明礼貌。你看这蓝衣服,欺软怕硬,外强中干,只怕也是一个大大的贪官,怎么祖国经济建设事业蒸蒸日上,贪官们也跟着层出不穷了?
我们说笑,只不过是让压抑的心情轻松一下而已;天乙道人却板着脸不苟言笑,地丙道人一路上污言秽语,全国的官员都跟着蓝衣服倒了大霉。等到了县zf门口,传达室看门人见了天乙地丙两人的凶恶模样,没敢言语,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直奔办公楼。
办公楼里冷冷清清,我们四个人找了半天,才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几个人,这些人正聚在一起打扑克,其中那个干瘦的办公室主任就坐在里面,听清来意后,几个人都惊奇的睁大了眼,议论纷纷,干瘦主任连忙把我们叫了出去。
干瘦主任把我们带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一个胖秃头在一张宽大的木桌后面正襟危坐,嘴角下撇,正是官相之人不怒自威。干瘦主任跑过去和胖秃头咬了一阵耳朵,胖秃头连连点头。
“这是我们胡县长”干瘦主任向我们介绍胖秃头。
“县长好!”我和张铁嘴异口同声,张铁嘴还弯了弯腰。
“呵呵,莫要叫县长,副职,你们可以叫我胡副县长。”胖秃头离开座位,笑容可掬。
“听说你们有朱老板矿难的证据?可以拿来我看。”
张铁嘴从怀里掏出那张名单,毕恭毕敬地递给胡副县长,胡副县长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嘴角露出笑意。
“这个好像不算证据吧?嗯?这可是死无对证的事啊,你们单方面的说辞不可采信。”
“怎么不可信?这他妈是我们招魂弄出来的,还能有错?”地丙道人言辞粗鲁,根本分不清什么场合。
“啥魂?”胡副县长一时没听清楚,“你们自己弄出来的事情,就更不可信喽,这朱老板是我们县有名的纳税大户,一向遵纪守法,你们不要听信谣传。”
我急了,冲着胡副县长说:“我们有证据啊,埋在下面的矿工被我们救出了一个,正在客栈里歇息哩。”
“这朱老板欺上瞒下,草菅人命,他还豢养了一批打手呢,你们一定要为民伸冤,打掉这个害群之马呀。”
“唔,有这样的事?”胡副县长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他沉思了片刻,打电话把那个干瘦主任叫进房间里,两个人简单商议了一下,事不宜迟,干瘦主任立刻联系公安局到客栈里把证人保护起来。
“做事情要讲证据,一定要保护好证人的安全。”胡副县长正气凛然,“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买红薯!”
回客栈的路上,我和张铁嘴都有些兴奋。道家讲驱妖避邪、惩恶扬善;zf讲法制社会,打击犯罪,其实都是一个道理,一言以概之,是为人民服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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