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柳笛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怎么这样了!”齐音然最先飙了,“她这个样子还怎么嫁人?!这嫁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死我们齐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这孩子好像一直都是你看着的!”立刻质问齐音希。
齐音希也震惊无比地站起来,“这……这……念远,我把事交给了你,你这是怎么弄得!丢我齐家的脸吗?!”他喊的是他的二儿子齐念远——齐姝琴知道,这个齐念远,是齐音希这几个月一直培养的掌门人选。
齐念远眉峰一抖,沉着道:“父亲,姑母,我只是让傀儡照顾笛儿侄女,凡是去过后宅的都该知道。我本人甚至我手下的人并没有时刻把守在她身边!昨晚我去送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吃过饭拿走餐具的时候也好好的,嫁衣礼服首饰都是饭后送进去的,让她收拾好,明天一早穿戴上。我还说到时候会有人服侍她洗漱、穿戴、梳妆,她自己坚决不让,还说不许我们看她的笑话。我也没坚持。之后我就离开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你离开一直到她刚刚走出来这之间,有谁去看过她?”齐音希厉声道。
“好像……”齐念远迟疑,看向齐姝琴,“只有大侄女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神啊………………我那寝室的网口居然是坏的,坏的坏的坏的坏的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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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一百四十一章 猜心 。。。
齐念远这么一说,也有几个齐家人纷纷点了头,齐音希问:“大侄女昨日的确去过。说是掌门的吩咐。还得问问掌门可有此事。”
齐念佛正心痛无比地看着小女儿悲惨的样子,听了问话后猛地回过身,“是我要琴儿去的,那又如何?我去的话,叔父肯吗?这几日叔父对我这个要出嫁的小女儿看重得紧,连她亲弟弟想去看一眼都不许。若不是到了要出嫁的日子,怕是她姐姐都进不去。”
齐音希道:“掌门不要说气话。此事蹊跷得很。齐柳笛依旧是罪人,看管起来也是必要的。只是得问问琴儿,你昨晚走的时候,你妹妹是什么样子?”
齐姝琴不慌不忙,“绝对正常。”
“可是探访的记录单子上显示,从昨晚你走后一直到笛儿出阁,只有你曾进去过。”齐念远冷冷道。
齐姝琴尚未答话,齐念佛已寒声说:“都给我闭嘴,我目前还是齐家的掌门。你们已经害了我一个女儿,还想把脏水泼到我另一个女儿身上吗?那单子,还不是说改就能改,想写谁就写谁的。”
“那就把监视录像给调出来。”齐音希道。
“主宅都在你手里,监视录像什么时候是好的,什么时候是坏的没给录上,做到这个也不难吧。”
“掌门将这些龌龊事情说得如此轻松,想必以前也没少做。怪不得让齐家落到今日地步。”齐音希的小儿子齐念泽嗤笑道。
齐念佛却冷静得出奇,“齐家今日是什么地步,你倒给我说说看?诸家宾客都在此,可以一并评评理。”
“别把话岔开。”齐念远咄咄逼人,“现在说的是齐柳笛的事!饭店和飞机都订好了,她婆家在那边等着飞机落地呢!现在我们怎么办?是送一个和预先照片摄影一点不符合的丑姑娘哑姑娘过去?还是直接悔婚?”
“哪个都是让我齐家名声扫地!”齐念泽沉声说,“此事要彻查。”
“当然。所以恐怕要委屈琴儿大侄女一下,毕竟此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你是最后一个、也是作案时间内唯一一个见过齐柳笛的人,并且你和齐柳笛确有嫌隙。”齐念远对齐姝琴说。
齐念佛脸上怒色上涌,哑声道:“你们若是还敢动我的女儿,我今日就——”
齐音希立刻走下来,大声说:“诸位宾客,抱歉得紧。大家都出身玄黄大族,对此类事情也都心知肚明。老朽也就不再和诸位自贬或者客气了。改日老朽必定上门赔礼,此事也会给玄黄界一个公正的交代。请——”说着摆出送客的姿态,他的几个子孙已经朝着宾客们围上去了,齐姝琴心中一紧,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当然自信禁得住考验,但是此时此刻一旦让这些夹杂了不少七大姑八大姨的宾客们出去,说三道四,蜚短流长,自己的名声恐怕就要大受打击。想着自己从回来后,一直都处在漩涡中心,若是再来点事情,固然自己不在乎名誉与前程之前的联系,但是自己想要推选的掌门人选们可能就不会理会自己伸出来的橄榄枝……蹙眉紧急思考的时候,场面已微微混乱,突然大家都听得湛掌门悠声道:“舅父,您别怪外甥女多嘴,到底俩孩子都是我的表侄女,当姑母的没法坐视不理。您说这事情,其实好查的很。也不用让各家人都糊里糊涂地回去,到时候再乱传闲话,毁谤了孩子们的名声,那就是雪上加霜的事了。能让大家做个见证看个明白,何乐而不为呢?”
齐音希一怔,早就着急上火的齐宇博立刻大声道:“还请表姑母明示。”他这一嗓子可不小,厅堂内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湛掌门笑道:“怎么就没人当场问问笛儿侄女到底是谁害了她啊?她可能的确不会说话,能不能看见,我也不敢保证。但是刚刚表兄对她讲话,她知道点头,应该能证明她总还是听的见、有正常思维的吧?来,把琴儿带过去让她认认不就得了。”
齐念远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笛儿侄女,是你姐姐琴儿害得你吗?”
齐柳笛一言不发,眼睛都不带动的,呼吸格外平静。齐念佛紧张地看着小女儿,等了好几秒后说:“显然不是了!”
齐念远说:“我看我们得请医生来,仔细看看笛儿侄女此刻心智是否正常。”
“而且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着了道。下药下毒一类,不需要即刻生效。”齐念泽思忖着说。
齐念佛怒道:“我已承诺过,笛儿出阁后我立刻召开全族大会自请退位并要求大家推举下一任掌门人选,你们此刻还要苦苦相逼做什么?”
“堂兄这是说得什么话?受害的难道不是您的女儿吗?”齐念远平静道,“您难道不想立刻查出真相吗?我们刚才考虑到的那些,难道不合理吗?倘若嫌疑人不是您的另一个女儿,而是我们这边的什么人,您恐怕一句反驳质疑的话都不会说,甚至刚才我们的那些思考都是您争先恐后说出来的。”
齐念佛又要发怒,齐宇成低声道:“爸,几位叔父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这边本就是清白的,不怕查。他们那边若是清白,也不怕查。不如大家都查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齐念远赞道:“侄子好风度!齐家子弟就该如此豁达!”
齐宇成又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对男对女都是同样。我们此刻若强行将毁容哑声的笛儿姐姐送到男方那边,自然是骗了、害了人家,到时候又得生起一场风波。而且即便对方重信义,收了笛儿姐姐,但是面对这样一场近乎‘骗局’的婚姻,笛儿姐姐在婆家的日子该如何处?最后也害了笛儿姐姐一辈子。所以我认为,宁可背负失约的恶名,也不能毁了两个人的终生幸福,这点承受力,我齐家自然担得起!我们还是暂时停止婚姻,查清此事后再另行商议。至于与男方交涉的事,确实棘手,我愿一力承担对方的责难。”
众人眼底纷纷闪过激赏,已有宾客主动起身要离席,就在这当口,齐宇博突然持着一把水果刀朝着齐柳笛冲过去,他速度好快,在场人竟都没拦住,眼看他的刀子就要戳破齐柳笛的脖颈——齐柳笛侧身一闪,跌撞避开。齐念佛立刻抱住女儿,一把夺过齐宇博手中的刀子,“你要干什么?!”一巴掌将他放倒在地,若干傀儡立刻按住齐宇博,全场又一次哗然。
齐宇博嘴角被打得飞血,他用下巴指着齐柳笛,厉声道:“她看得见!她知道闪避我的刀子,她不仅看得见,而且很清醒!她既然知道珍惜性命,自然不会放过害她的人,也必定会提供可信的线索!”
大家都怔住,一并望向齐柳笛。她在齐念佛的怀里,一动不动。
齐音然再也按不住,走下来道:“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当着众人的面给弄清楚!我齐家丢不起这个脸!筝儿刚才说的没错,她又不像齐入画那样没了手没了眼的,立刻把她给我拉出来!让她当场写或者是用手指头指出来是谁干的!”
齐音希绷不住了,“妹妹,我看你打理湛家的事,拉扯外孙子外孙女,最近也是太累了。齐家的事还是我们管吧。”
齐音然道:“我离家的时候,齐家蒸蒸日上,父亲和大哥去了后,不过几十年就成了如此模样。哥,你中风多年,对家里的问题,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齐音希老脸分外无光,眼看这边就要争执起来。齐姝琴安安稳稳地走到齐念佛面前,“让我看看妹妹。”她平静的声音宛若一块冰,投入了这口即将沸腾的锅子中,嚣张翻滚的水泡立刻就熄了下去。
齐念佛的手指微微一紧,他看看怀里面目全非的小女儿,再看看面前美丽动人的大女儿,他还是犹豫了,“都下去吧。我还是掌门,这件事,我们关起门来查。诸位宾客,真是对不住了。”
齐音希借坡下驴,一挥手,开始送客。
但是,齐柳笛却从里齐念佛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了齐姝琴的面前。齐姝琴也凝望着她,姐妹俩谁都没说话,周边的喧闹、各方的争执丝毫干扰不到她们,只有这一刻,她们突然感到彼此血缘的联系,可以心心相印,在喧闹中依旧恬淡。
“笛儿,是我害的你吗?”齐姝琴轻柔道,她握住齐柳笛的袖子,水一般滑,血一般明媚,冰一样凉。那金丝织就的古朴纹理,一圈圈如藤蔓般缠绕着齐柳笛,似乎要把她缠进这个藤蔓的网子中,再也脱不出去。而齐姝琴就站在网子外,只能拉着妹妹的袖子,看着她在网子中挣扎,无力无奈。
齐宇博急忙对要离席的宾客们说:“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