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了电话,响了几下有人听了,“喂?”是一把苍老而虚弱的声音,胡喜喜仿如隔世,泪水顿时涌上眼里,她张嘴,泪水落入她嘴巴里,咸咸的滋味焦灼着她心里的伤口,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喂,你是谁?找谁啊?”那边的声音开始有一丝不耐烦,想提高声音,却一阵咳嗽,那咳嗽声排山倒海,好一会才停歇,胡喜喜心里揪紧了,慌张之情顿时涌上心头,这世间有什么能抵抗衰老?他也会老去的!
那头仿佛意识到什么,顿了一下试探地问:“是阿喜吗?你是阿喜吗?”
胡喜喜还是不出声,全身酸软,拼命掩住嘴巴,这么多年,除了欢欢和妈妈死的时候流过眼泪,到现在她都是坚强而淡定的,只是再听亲人的声音,她千方百计掩盖的感情缺堤而出,无法阻挡!
“阿喜,你怎么不回来啊?爷爷都快死了!”那头一声呜咽,老人家就像孩子,说哭就哭,十几年不见阿喜了,他一直牵肠挂肚,千方百计找她,但是都没有一点消息,五年前,忽然有一个女子打电话来说,母亲在世的时候曾受过他的大恩,母亲临死前让她谨记一定要报答,所以她每个月固定打一笔钱进入他户口,当时他一分钱没有动,甚至不让家里任何人知道。他的钱,要留给他的阿喜,阿喜会回来的。当时他如此笃定。
胡喜喜挂了电话,把头伏在办公桌上,无声痛哭起来。
那头的老爷子怔怔地盯着电话,那嘟嘟声显示已经挂线,他老泪纵横,看着一屋的新颖家具,这些钱都是老伴骗取了他的银行密码,每个月都去他银行里提钱,他自从前年中风,就已经不能行走了,每日躺在床上或者轮椅里,数着日子过。
“爷爷,您怎么了?”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他带着厚厚的眼镜,从桌面抬起头紧张地看着胡师父,见老爷子一脸的泪痕,连忙跑过去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阿兴,快帮我摁重拨,刚才那个电话是你阿喜姐给我打的,快,让她回来,爷爷要见她。”胡师父连忙把手机递给那叫阿兴的少年,阿兴接过电话,诧异地问:“爷爷说的阿喜姐,就是离开家里很多年的二姐?”
“是啊,就是她,快!”
“不准打,阿兴,做作业去。”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老太婆走了进来,她脸上皱纹横生,眉毛粗壮杂乱,嘴唇很薄,紧紧抿起,耷拉的眼皮遮蔽着犀利的双眼,她正一脸怒气地看着胡师父。
阿兴缩缩脖子,有些为难地看着胡师父,低声说:“爷爷,我一会帮你打。”说着便慢慢地回到桌子前,写起作业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阿喜回来有什么不对?”胡师父生气地看着老太婆。
“不准她回来,这个家门不是她能进的,你忘记了她那大姐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了?我不承认她们是我胡家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把银行那点存款全部都给她,告诉你,想都别想,那是我给阿高娶老婆的钱。”老太婆尖酸刻薄地说。
“不许,阿高他有本事娶老婆就娶,没有本事让他打光棍去,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的。”说起这个叫阿高的人,胡师父突然激动起来,“那笔钱我分成两份,一份给阿兴上大学,一份留给阿喜,你们谁都不许动。”
“阿兴上大学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但是你想要把钱给那女人就万万不可。”老太婆冷哼一声,进了房间把存折拿在手里,快速地走了出去。
“你,你给我回来,把存折还给我!”说完又是一阵咳嗽,阿兴走过来拍着他的背说:“算了爷爷,我不读大学了,那些钱装修了房子已经所剩无几,留着您看病去。”
“唉,你二姐回来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他越来越觉得那每个月寄钱给他的是阿喜,若说报恩,早该来看看他了,但是五年到现在,这女子一直没出现过,问起她妈妈是谁,她也总说不出来,这世间只有一个女子会如此牵挂着他,那就是他的孙女阿喜。
“爷爷,也不一定就是二姐啊。”阿兴推着胡师父走向门口,天已经黑了,路口的街灯昏暗,有一个肥胖的女人慢慢地走过来,面容在街灯下显得蜡黄疲惫,抬头见胡师父和阿兴,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快推回去,一会着凉了又得伺候。”语气里不无厌恶。
“妈,爷爷老是闷在屋里,对身体也不好。”阿兴嚅嚅说道,他一向惧怕妈妈,是因为在他出生的那年,胡广弘遭遇了车祸,差点连命都丢了,于是大家都认为他是克星,刑克父母亲人,幸好他是男孩,舍不得丢弃,只是成长的路也颇为辛酸。
“胡说八道,走,快给我推回去!”陈月娥挥挥手,不耐烦地粗声道。
“推我到池塘那里!”胡师父往日一直都是沉默的,任由他们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但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去池塘那里。
“池塘风大,不准去,爸爸,你也要为我们这些年轻的着想啊,我们百日还要工作,你一旦又病倒了,谁照顾你?”陈月娥皱起眉头,肥胖的身躯微微扭转,语气不耐。
“你可以不让我去,阿兴,给我拨通电话,我让常小姐以后也不必打钱进来,我已经差不多死了,这恩也报完了。”胡师父面容悲凉,他一辈子侠义风骨,最后晚年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就连想出去转一圈的权力都没有。
“你。。。。”陈月娥气结,厌恶地看了胡师父一眼,“去去去,都去吧,累死我算了,嫁入你这个家门,就没一天好日子。”
“没有人让你嫁进来,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儿媳妇。”胡师父冷冷地说,他沉默得太久了,是他没能好好保护欢欢喜喜,欢欢死了,是他一辈子永远的痛。永远记得听到镇上的人说那未婚生子的女孩难产死了,他们一脸漠然的神情,仿佛欢欢 不是自己的亲人般冷漠。
“你不要太过分!”陈月娥欲发火,但是念及现在还真的靠常小姐每月那一万块过日子,只得忍了下来,“阿兴,去一会就回来,不准太久。”说完,气呼呼地进了屋,嘴里咒骂着。
阿兴哦了一声,慢慢地推着胡师父走向池塘边,池塘左边近路口的位置有一个土地公公,他让阿兴推他到土地公公前,双手合拜,悲声道:“保佑我的儿媳与孙女平安,快乐,就是让我立刻死,也毫无怨言。”
“爷爷,二姐会不会回来?”阿兴在土地公公座前的石墩上坐了下来,稚气的脸有一丝悲伤,从小他就是不受宠爱的,若不是爷爷坚持,他根本上不了高中,大学的门槛是和他无缘了,爸爸妈妈肯定不会让他读大学,他们的钱是留着给哥哥买商品房和娶妻。
二十章 老爷子与人结怨 '本章字数:301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5…24 09:50:35。0'
胡师父看着阿兴,缓缓说道:“我怀疑这些年给我寄钱的就是你二姐。”
“什么?是二姐?爷爷,您确定?”阿兴一下子跳起来,眸子里有些惊喜不定。
“不确定,但是前段时间我给常小姐打电话,请她过来一见,我说我的身体不好了,随时会走,让她过来瞧瞧,也好让知道这些年一直照顾我的人是谁。结果她很紧张地问,阿喜爷爷,你身体还好吧?”
“阿喜爷爷?她认识二姐?”
“我怀疑你二姐托她联系我的。这年头就算报恩,也不会连续五年都给我固定的钱养老,除非是我的亲人,你二姐。”
“但是二姐为什么不亲自给你打电话,而要拜托人家呢?”阿兴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你你爸爸妈妈和奶奶伤她有多重,你大姐临死前,你二姐跪在家门口,问你爸爸借钱,被你爸爸用一两百块打发了去,结果你大姐死了,你二姐的心已经伤透了,她大概已经恨透了家里的人。”胡师父说起这段往事,依旧心痛不已,当时他没有在家,事后听老太婆说,给了她一两百打发了,他气得当场狠狠地掌掴了胡广弘,连忙奔跑去医院,已经迟了两天,连尸体都没见着。后来隔壁的傻大过来说,欢欢葬好了,希望每年有人去拜祭,他亲自去过一次,那地方山清水秀,葬着他最乖巧的孙女。
“前几日我打电话给常小姐,跟她说,我想念我的孙女,怕等不到我孙女回来相见,临死前希望她能回来看我。常小姐不出声,我更肯定她是认识你二姐的,但是你二姐能否放下心中的仇恨,回来和我相见呢?”胡师父是个直肠直肚的人,一辈子都没玩过心计,如今为了确知对方是不是阿喜,他绞尽脑汁试探和推敲,人老了,没什么期盼,只想儿孙都在自己身边。
“只是二姐怎么有钱每个月给您一万块?那她挣多少钱一个月?她不过是个高中生啊,没学历没文凭是找不到好工作的。”阿兴知道当今社会上,大学生也不过一两千一个月,甚至很多大学生还找不到事做。
胡师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会不会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阿兴看着爷爷的神情,欲言又止,他听说过现在很多乡镇的女孩走出去做人家的二奶,甚至更不堪的,在夜总会里做小姐,但是他知道这样说出来,爷爷一定伤心死了。事实上也基本可以肯定,一个没文化又没背景的女孩,要月入几万,似乎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
“回去吧!”胡师父叹息一声,耷拉着脑袋,眉头紧锁,他知道,那些钱不能再让他们拿一分了。
阿兴在后面推着他缓缓地往屋子里走去,两层高的楼房在街灯中显得冷漠,那微启的铁门内有人影晃动,陌生得像是从未认识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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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娱乐版头条,有一个特别醒目的标题:名模尤倩儿遭横刀夺爱,集团少董承认女友另有其人。
尤倩儿当时在产品发布会上,她事前是完全没有看到报纸,有一个记者起来问:“尤小姐,你如何看待娱乐周刊的封面?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