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真的恨她恨得那么深吗?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千刀万剐的错事?
高锦恒却不再说话了。
林海蓝无奈地叹气,既然他要让恨老死腹中,那她就随他吧,“高锦恒,不论你是想拖死我还是想掐死我,但请你至少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做出把你名义上的妻子送到别人床上去当商业工具的恶心事!”
高锦恒俊容一窒,眸子倏地盯住她,“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林海蓝淡淡地掀起眼睑,“这样你还听不明白?还是要我给你描述细节。”
“不需要。”高锦恒冷笑,“对付人的方法千万种,我还不至于这么不上档次,这件事我会查清,该有的交代我会给你,高家少奶奶!”
他说完,转身便走。
“我不需要交代,我只需要你考虑我刚才的话。”
“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高锦恒猛地回头,凶狠地瞪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眼看着黑色的豪车发着飙飞驰而去,林海蓝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好一阵都处于麻痹的状态。
她刚才被打断的那句话不知道是鼓起多大的勇气说的……
这份感情深入心底,她很害怕那份深爱他的感觉从心里一点点地消失,好像过一会儿就少一点,过一天就少一分,直到完完全全把她的心给剖开了,鲜血淋漓中把情丝一根根地从心底给抽出来。
那份爱早就融入了骨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真的把它抽光能疼得人烧心蚀骨,痛得人撕心裂肺。
她也曾很不甘心,十几年的时光,为什么会走到这么悲惨的地步,舍不得回忆更舍不得他这个人,但是,即使身患绝症,人们还是希望能活下去。
她也想,以后可以更幸福地活下去。
苦涩经久不散,麻痹的感觉在心脏上久久地萦绕,林海蓝眼神黯然地摇了摇头,继而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医院。
到科室打了卡,林海蓝想着自己早上匆匆忙忙地想开溜,连牙都没刷,就准备去洗手间洗脸漱口,顺便把头发梳一下。
刚拿着水杯要出门,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嘟地响了一声,她担心科室有急诊,连忙跑回桌前,按下通话键。
“林医生,尽快来一下副院长办公室,有急事。”梁业棠一本正经地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咔哒挂了电话。
梁业棠一贯不正经,何曾这么严肃过,林海蓝心脏一紧,也顾不得洗脸了,拔腿就往副院长办公室跑。
副院长室门是开着的,林海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只看到梁业棠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一个小小的白色包装盒。
林海蓝一时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任务只能交给她一个人做,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猜测着难道是新药的临床试验?
“副院长。”她曲起手指敲敲门。
梁业棠抬头,俊逸的脸上蹭地扬起一抹笑,露出两排锃亮的白牙,“海蓝啊,你来得还真快。”
林海蓝的脸上因为奔跑而泛起了淡淡的绯红,“听说有事情交给我做,怕耽误。”
“没错,大事……”梁业棠放下架起的大长腿,走到一旁的小沙发旁,拎起一套衣服送到林海蓝手里,笑嘻嘻地瞅着林海蓝道,“喏,承渊刚叫人送来的,还有这些。”
他拎起一个纸袋一并给她,林海蓝简单看了眼,里面竟是些护肤品,甚至连牙刷牙膏毛巾都有,顿时反应过来,梁业棠所谓的急事是什么,脸上立马一片通红,窘迫得连耳朵都在发烫。
“去院长室吧,你知道他这个名誉上的很少坐镇医院,基本都空着,不过院长室里有个小休息室,可以洗澡……他也真够欠揍的,怎么完了连澡都不给你洗。”
林海蓝浑身都在冒烟。
“哦,对了,你们是路上偶遇的……而已,不是一起过夜然后他再送你来医院的对吧。”
梁业棠瞧着她的反应心里直发笑,嘴上还不饶人,一个劲地捉弄她。
“副院长……”林海蓝哀求地出声,希望他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号码,我不说了。”梁业棠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笑着。
“什么……号码?”林海蓝纳闷地看着他。
梁业棠风***地眨着勾人的丹凤眼。
……
林海蓝并没有因为得到特殊对待而在洗澡上花费太久时间,只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就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服回到镜子前。
抹上一层护肤品,她拿着棕色的木梳,心里五味杂陈。
从头到脚,贺承渊竟连梳子都记得给她准备。
一时间,她也说不出心里百感交集的滋味究竟是什么。
只觉得那木梳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
明明手掌离心脏那么远,那重量却不像在手心里,而是沉沉地压在她的心脏上。
她一下一下梳着头发,羞耻地觉得那一下一下是有人在用手在轻轻抚摸着。
重新梳洗过后,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林海蓝收拾好用过的东西,双手撑着洗脸台看着镜子里扎着马尾的自己,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么仔细地一看,才发现,颈侧有两个无比醒目的淤肿痕迹。
她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脖子,乌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满是羞恼,然而,羞恼过后,她却忽然一怔。
她早上没照镜子都不知道脖子上有这么明显的痕迹,高锦恒他看见了吗?凭他的性情不冷嘲热讽地骂她不要脸很不正常,但他却根本没有说起,更没有暴怒地骂她。
甚至他亲眼看着她从贺承渊的车上下来都不曾为此为难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他早就认定了,她一直都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所以不再在这方面浪费工夫。
林海蓝怔怔地,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
好像有什么阴谋,渐渐地浮出水面……
……
重新在衣服外套上白袍,她拎着纸袋离开院长室,顺便拿出手机想给贺承渊发短信,不小心按到未接电话上,看到高锦恒的名字赫然在目,再看看时间,那时候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那么,是贺承渊按掉了他的电话?林海蓝心情复杂地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谢谢,东西已收到,钱我会算在房租里一并还你。”
有礼有貌,客客气气。
信息刚发出去,电话立刻就打来,林海蓝想也没想按掉,又打,又按,直到贺承渊发来短信,“接电话!”
林海蓝觉得自己亲眼看到了他冷冽的眼神,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电话却是怎么也不接。
生怕他再说出“做我女朋友”之类吓人的话,她做贼心虚似地左顾右盼,然后果断关了手机。
……
高锦恒在路上就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公司时脸色黑得异常骇人。
全身的肌肉一直绷得死紧,回到总裁室,他满面寒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咚咚。”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高锦恒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终于拿了出来,手心一松,一个椭圆形的坠子失重地掉下,又被链子牢牢牵挂着,大幅度地在空中晃来晃去,他看着这个坠子有些失神。
“咚咚。”敲门声再次小心翼翼地响起。
“进来。”声音沙哑。
“总裁,有份急件刚送过来。”秘书胆战心惊地大气都不敢出,僵硬地把急件拿进来放在桌上,又飞快闪离。
过了许久,他的视线才从坠子上挪开,拿起桌上的急件,拆开,手一晃,一叠照片四面八方地散落在地。
有旧的,有新的,每一张上,都是他的妻子和男人厮混的画面。
即便站着,他都能看见上她耳朵上那颗小小的红痣。
狠狠扫光了桌上能扫光的所有东西,高锦恒铁青着脸拨通甄巧玲的电话。
“妈,你给我寄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甄巧玲气定神闲地笑着,“什么意思?妈是怕你想不开,特意提醒你,那个贱种有多贱。”
“不需要你多此一举。”高锦恒冷冰冰地回了,眉头皱着。
“我不放心你,你看看照片上的时间,想起来没有,那是你们结婚前!你们结婚前她就在和别的男人厮混了,现在呢?难道她身边的男人还少吗?这种货色你千万别一时糊涂就要了!”
“别说了!”高锦恒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嘴角勾起不耐烦的弧度,“总之我不会就这么放了她,离婚?她想都别想。”
“让她过不好的方法多得是,你突然发什么疯,五六年都熬下来了,还有两个月就能离婚,要是逼着她两个月内先提离婚,振雄给她的股份你都能收回来,你是不是蠢啊你!”
“我不想再听这个,妈,我现在只想知道,把人送进贺承渊房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还有谁有份!”
“你这什么态度,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她一个荡货又不是没被男人动过,能帮到你的忙是她的福气,是她欠你的。”
“还有谁?”
“……你别怪思莹……喂喂……锦恒……”甄巧玲连连喊了好几句,只听到冰冷的嘟嘟声,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她越来越不放心这个儿子了,都是因为那个林海蓝。
……
“哇,今天总裁超吓人的,我从来没见过总裁这副样子,刚才上去的时候脸都黑的。”前台的女孩子直吐舌头。
“就是啊,吓死我了。”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也吓得直拍胸口。
“喂,我要找你们总裁,他在几楼?”一个张狂的女声忽然***两位前台美女的窃窃私语中,前台姑娘抬起头,皱眉看着不礼貌的女人,“请问你是哪位?有预约吗?”
林海娜发出一声嗤笑,轻蔑地斜眼看着她们,“我还要预约,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打电话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
高锦恒电话一挂,内线电话就响了。
“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问。
“总裁,一楼有位叫林海娜的小姐说找您。”
“让她滚!”
“是、是。”前台吓得够呛。
高锦恒双臂撑在靠手上,周围的地面上是一张张刺目的照片,美丽恬静的女人化成了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舌,在地面上淫邪地扭动着。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其中一张,蓦地开口,“等等,叫她上来。”
很快,一袭及膝的奶白色修身连衣裙的林海娜就到了,她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染黄的头发又染回了乌黑的颜色,由卷的变成清汤挂面般的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