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一声,睨着齐子然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凝:“这什么?已经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了吗?”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求父皇明察!”齐子然将头磕的十分响亮,眉头紧皱,神情痛苦,活脱脱一副被人冤枉了却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柳若汐冷眼看着他演戏,面心如一的没有任何情绪,前生,这样的场面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每一次,齐子然都能利用他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但是这一次……他就没这么好运了!
安平上来试图拦住齐子然磕响头的动作,可齐子然却毫不留情的将她一把推到一旁,安平没跪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她心疼的看着齐子然已经开始渗血的额头,哽咽道:“陛下,您看三皇子!他对您是忠心的啊,您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对您是忠心的啊!”,话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
皇帝布满乌云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更沉,他转头,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落在安平的脸上:“你这是在指责朕处事不公,认人不清,随便冤枉自己的皇子吗?安平!你上次在殿前失仪,我念你是友国公主,没有跟你计较。还有几次你在齐国放肆不讲礼数,我也都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没有出面,可你别忘了,这是齐国,朕的天子,今天别说是你,就连你父皇站在这里,都不敢对我的做人做事指手画脚!”
安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依旧高声道:“可是陛下,三皇子是冤枉的,我若不替他说话,今天他就要被……到了以后,事实浮出水面,到时候陛下再后悔可就晚了啊……”
齐子然停止了磕头的动作,额头上的青筋明显变的凸出起来,他脸色阴沉的瞪着哭嚎不已的安平,心中早已为她设定了一千一百种死法。
愚蠢的女人,只会坏事!
皇帝心中尚存的那一丝理智彻底被安平的这句话给激没了,他猛地站起身,怒瞪着安平大声喝道:“你竟敢威胁朕!好,很好!今天你与齐子然还没有拜过堂,不算是三皇子妃,朕现在就下令,收回俩国联姻,你的身份从现在开始,还是历南的公主,而非我齐国的皇子妃,听明白了吗?!”
“既是友国公主,那便不便参与进我国国事!来人,带安平公主下去更衣休息!”
安平张大嘴,看着皇帝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直到被人强行架着带离偏厅,她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陛下我错了!求您不要收回我与三皇子的婚约!”
“陛下,三皇子是被冤枉的啊!”
“陛下!既然婚约是俩国一起商议的,那么收回成命,也理应是俩国一起啊!”
直到安平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偏厅,皇帝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俩个字:“蠢货!”,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嫌恶之意。
偏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变的寂静无比。
“滴答”一滴血,顺着齐子然的脸缓缓滑下,滴到地面,本来是十分轻微的声音,但在这空款寂静的气氛中,却显得十分突兀。
皇帝看着齐子然渗血的额头,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之意,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重新坐了下去:“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若是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那便去天牢里想!”
☆、303。第303章 口吐白沫
齐子然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浇了他个透心凉。
三秒后,他抬起头直视着皇帝,一脸的问心无愧:“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但在这诬陷的证据面前,儿臣无话可说,但请父皇相信,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皇帝连冷笑声都懒得发出:“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上来了吗?那好,那你便先去天牢里待着吧,待个十天八天的就知道怎么说实话了!”
“来人——”皇帝的命令才刚起了个头,就见一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偏厅:“陛下,陛下不好了!安平公主她……她……”
皇帝凝起横眉:“她又怎么了!”
侍卫结结巴巴的道:“她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皇帝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带她下去,没让你们对她做什么,是谁擅自做的主!”,皇帝现在还以为是手下不听他的话擅自对安平说了什么恐吓的话或者是带下去的时候下了重手,才导致她惊吓过度口吐白沫的。
侍卫连连摇头,解释道:“陛下,臣等哪敢对公主不敬啊!方才听了陛下的命令将公主带离偏厅,可是半路上公主就开始喘不上气,臣等还以为公主是因为情绪急躁才会如此,便没在意,谁知又带着她走了一段路,她就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臣吓坏了,急忙来禀告陛下……”
皇帝暴跳如雷:“蠢货!快去请太医!”,取消婚约归取消婚约,历南的一个皇子已经死在齐国,公主绝不能再出事了,尤其是安平在历南皇帝心目中的份量那可比秦王要重要多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俩短,别说联盟了,厉南皇帝不出兵与他为敌就是好的!
“是,陛下”侍卫又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出偏厅。
齐子然知道机会来了,他一脸焦急的看着皇帝,急声道:“父皇,让儿臣去看看安平吧!”
皇帝深看齐子然一眼,没有说话。
齐子然目光坚定的看着皇帝,眼里闪起了泪花:“父皇……儿臣就看安平一眼,就一眼!只要确认她无事,就是自己走着去天牢也可以!”,话说到最后,竟带了几分哽咽。
皇帝坚毅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唇紧抿成一条线,思虑半晌,他带头往偏厅外走去:“一同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齐子然如临大赦的站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向外走去。
“他还以为是生机”齐辰逸讥讽一笑,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柳若汐笑了笑,没有说话,跟在齐辰逸身后向外走去。
太医很快被宣到了府中,他仔仔细细的替已经昏迷过去的安平把了脉,而后神情古怪的拿银针刺了下她的嘴唇,当发现银针变黑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也变为了青白色:“陛下,安平公主这是中毒了!而且中的还是剧毒,若无解药,只怕不出半日,就会……就会香消玉殒啊!”
皇帝的脸色闻声顿时一边:“你说什么,剧毒?!是什么毒,快说!”
太医被他的神色惧厉吓的一个哆嗦:“这还需要微臣进一步检查……”
“那你还废话什么,快查!然后研制解药,你不会就马上叫其他太医来,定要把安平公主救活,否则你们整个太医院都要给她陪葬,听明白了吗?!”处于暴怒边缘的皇帝毫不留情的冲太医怒吼着。
太医抹一把汗,连声道:“是是是,微臣马上替公主诊治”
皇帝坐到一旁,脸色阴的如同快要下雨之前散布在天边的乌云。
勉强算是逃过一劫的齐子然紧凝着眉,却不是因为担心安平的死活,而是在想着脱身对策。
约莫十几分钟后,太医将诊治出的结果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皇帝:“陛下,安平公主中的是慢性毒啊!她平时的饮食中被人掺了水银,毒现在已经渗入她的五脏六腑了,今天若不是因为她情绪激动下把毒逼了出来,提前发作,只怕再迟些发作,就会直接一命呜呼了”
“水银?”皇帝的眉头几乎要皱出一个坑:“你就说这毒该如何解最快最彻底!”
太医恨不能把头埋进腋下:“陛下,水银这毒无解啊!若是只食入了一点点还有救,但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别说是臣,就是把全天下的名医都唤在一处,都研究不出解法啊……”
太医颤颤巍巍的向皇帝表达了安平“已经没救了”的事实。
皇帝的脸色一霎那变的无比怪异,既不是纯粹的愤怒,也谈不上恐惧,只是呆呆的盯着太医看了半晌,而后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面色怪异的齐子然:“她的毒,怎么回事?”
齐子然脸上怪异的神情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也在确确实实的为安平的水银中毒而感到震惊,安平虽然冲动愚蠢,但到底是皇家公主,最起码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她用膳时所用的餐具,都是她从历南带来的防毒器具,还有平时睡的枕头也是天天命人检查,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么严密的防范下还能把毒下给她?并且还是长期的慢性毒!
齐子然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对面的柳若汐身上。
除了她,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有如此的手段和心机!
“朕在问你话!”
齐子然一下子回了神,跪倒在地:“父皇,儿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求父皇彻查此事,还安平一个公道啊!”
皇帝如针一般的目光落在齐子然的脸上:“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安平的事朕自会查清楚,至于你……”
“父皇……”齐子然神情痛苦的看着喜榻上昏迷着的安平:“您囚禁儿臣不要紧,就是安平……儿臣实在担心她的安危,她若是有个三长俩短,儿臣实在无脸见历南陛下与皇后啊!当初历南使者走的时候,曾要求儿臣要好好照顾安平一生一世,如今儿臣却连她中毒多时都不知道,自己还身陷牢狱,儿臣自身怎么样不要紧,就是苦了安平,还有历南陛下与皇后的一片爱女之心……”
皇帝看着齐子然的目光闪了闪,沉吟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此事的又一面重要性。
安平是因为他取消了她与齐子然的婚约才会情绪失控毒发的,虽然这往深了想对安平是件好事,最起码提前知道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听在历南皇帝和皇后耳朵里,只怕事情是要完全变质的。
且不说二人如何爱女心切,就单凭他因为安平的几句顶撞便要取消俩国联姻,这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太能说过去,毕竟俩国间现在正处于急需维护关系的时候,这么做,无异于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思来想去,皇帝终是下了决定:“你守着安平,直到历南派人来!”
“你,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她的命,最起码要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