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柳若汐的目光中跳跃着隐隐绰绰的火光:“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烧起来的原因,肯定不单单只是因为一个正妻之位!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需要我慢慢深入虎穴,去挖,去抛,等到真相浮出水面了,虎穴应该也就被我扒拉的差不多了”
她这是想要替何氏一族还有她的母亲报仇了,齐辰逸瞬间明白了柳若汐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道:“你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了么,虽然傅府这次追究不了大夫人的死因,但是傅府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尤其是那位傅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名满齐国的人物”
柳若汐平静的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凝,唇角带笑,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凭她是谁!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下一步怎么做,我没有想,不过从明天开始,傅府的各位应该就会想了,我只需要接招便可,想太多没什么用处”
看着柳若汐坚定的眼神,齐辰逸的头不由自主的跟在她的话音后点了一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助你,明天我就让人去搜查十五年前御史府可能遗留下的罪证,时日可能会长点,你若等不及,我可以……”
柳若汐语气淡淡的打断了齐辰逸的话:“我等得及,罪证什么的都不是要紧的,不过是让釜底抽薪的动作抽的更痛快一点而已”
说到这,柳若汐的语气顿了一顿,转而又问齐辰逸道:“你见过历南的晋王了吧,商讨结果如何?”
提起那位艳光四射的许杨君,晋王,齐辰逸的面上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异样,语气略酸的回柳若汐道:“如你所料,皆大欢喜”
柳若汐装作一副没听懂齐辰逸酸酸语气的模样,微笑道:“皆大欢喜,是好事啊,八皇子怎么还不开心呢?”
齐辰逸挑眉撇嘴,全然没有了平时在人前冷若冰霜的模样,看起来倒想是个未褪去孩子气的皇子:“我没有不开心,就是那位晋王话实在太多,其中还有一多半总是绕着你,试探我与你的关系,让人厌烦!”
柳若汐强忍住笑意,面上做出一派佯怒的表情:“这就是晋王的不对了,我与八皇子之间的关系一目了然,他试探个什么劲!”
齐辰逸一时语塞,盯着柳若汐的侧脸看了老半天,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无奈的在心中微叹了口气,暗暗道,罢了,一个人若想装睡,你怎么叫都叫不醒,同样,一个人想装傻,你是怎么试探都试探不出来她的心意,时日还长,反正该是他的就是他的,怎么样都跑不了!
看着齐辰逸语塞无奈的模样,柳若汐越发想笑,但心中越是如此,她面上的表情就越是严肃的站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明天还要跟老夫人复命,就不在此叨扰八皇子了”
齐辰逸起身相送:“那好吧,你……万事小心!”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人葬身起火别院的消息,传到了相府。
老夫人和柳致远,还有府里的其他主子们,急忙亲自启程去早已被烧成了废墟的别院。
一下马车,众人见到眼前冒着浓浓烟雾的别院,不禁都愣住了,旁边早来一步的下人见主子们都来了,抹一把头上的冷汗,急忙禀报道:“回各位主子,小的们刚才已经盘问过幸存的那几个小厮了,他们说跑出来的时候没见到大夫人,小的们方才也已经四处搜寻过了,没见到……”
正说着,就只听身后传来另一个下人的禀报声:“回各位主子,小的们已经找到大夫人了,只不过……”,已经变成了一具烧的焦炭的尸体。
就在此时,一旁的三姨娘突然惊呼一声,指着不远处正被几个下人抬出来的“大夫人”,提醒众人道:“快看,在那!”
众人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其他人还好,只是发出惊讶声和面色一变,老夫人却是直接就晕了过去,众人忙不迭的将她扶上了马车,然后都借口担心老夫人的身体,坐着各自的马车离开了别院,只留了柳致远一个人在这里处理后事。
半天的时间内,相府大夫人葬身别院火海的消息,在齐国不胫而走。
柳致远处理完被烧的别院,还有大夫人被烧的焦炭的尸体后,疲累交加的回到了相府,前脚刚一踏进相府,后脚就有下人急匆匆的来报说傅府来人了。
柳致远闻言,眉头瞬时一凝,他从收到别院起火这一消息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老夫人授意人做的,而且必定做的不留痕迹,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况且,大夫人的死本就是罪有应得,她若是不为了私心去谋害老夫人,何至于被发现,然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但这些话他自己能对自己说,对傅府的人却是说不得,尤其是那位傅老夫人,着实是个难缠之辈,他一个晚辈跟她说话多有不便,必须请老夫人来,才能将这件事从面上圆过去。
☆、135。第135章 来者不善
想到这,柳致远急忙吩咐来报的下人道:“你快去请老夫人到待客厅”
吩咐罢,他起身匆匆向待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着一会儿要如何暂时应对那个难缠的傅老夫人。
沉香苑,老夫人一听柳致远竟要请她去应付傅老夫人,顿时一个头俩个大,想了想,她面色沉沉的看向一旁坐着的柳若汐:“若汐,你替祖母去应付一下吧,就说祖母身体本就不好,今天白天目睹大夫人的死状又是被吓又是伤心的,根本无法站起来,想来你若这么说,她应该是不会为难你们这些晚辈的”
听完老夫人的话,柳若汐的秀眉微蹙了一蹙,随即不被察觉的抚平,点头应道:“是,若汐明白”
说完,柳若汐起身脚步匆匆的赶到了待客厅。
待客厅内,柳致远正面色沉痛的跟傅府来的诸人诉说着他对大夫人的离世感到有多么痛心,而傅府的诸人却显然对他打的这张苦情牌并不感冒,都拉着一张脸坐在原位默不作声,尤其是傅老夫人,在连冲柳致远翻了好几个白眼后,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火气打断了他的话。
“柳致远!我方才问你的问题是,为何将我的女儿送去别院一个月都不接回来,又为何她身体不适也不让太医去看!以至于她死了,你连查也不命人查一下她的死因,就将她放入了棺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做法,你还在这里说你有多痛心,真要有这份心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哭,不觉得太迟了些么?!”
柳致远沉痛的面色一变,正欲说俩句软话先圆过傅老夫人的质问,等老夫人来了再说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柳若汐脚步缓缓的走近了待客厅。
柳若汐一进来,先是十分有礼节的见过了在厅的各位长辈,而后,将目光停在了正怒瞪着她,审视着着她的傅老夫人身上,缓缓开口道:“傅老夫人,老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见客,所以便委派我来接待各位长辈……”
柳若汐的话刚说到一半,一旁的王氏就迫不及待的怒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能代表得了老夫人吗?母亲要见的可是老夫人,不是你!”
傅老夫人紧接着冷笑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柳若汐,显然是默认了王氏的话。
柳若汐闻听王氏带侮辱性的话语,也不怒也不恼,只接着淡淡道:“我当然不是东西,东西不会说话,转达不了老夫人要转告给傅老夫人的话,当然了,傅老夫人要是不想听,我也不会不敬,自会缄口不言,但老夫人今天的身体实在是不宜见客,只能劳烦各位长辈改日再来了”
傅老夫人一听柳若汐的话,立即竖手阻止了正欲反击柳若汐一嘴的王氏,转头轻蔑的撇一眼柳若汐,语气不善的道:“柳老夫人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你说”
柳若汐像是没听懂傅老夫人语气里对她的厌恶似的,神色淡淡的点了点首,回答她道:“老夫人早在委派我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傅老夫人方才接连问父亲的那几个问题,她让我转达给傅老夫人的,便是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说到这,柳若汐顿了顿话音,见傅老夫人没有打断她话的意思,方才接着又道:“母亲被送去别院的原因,其实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一个月都没接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老夫人的身体在这一个月里没有见好的意思,而且朱道士也说了,最好要一个月以后再接大夫人回来,若是没有昨夜里的那场火灾,母亲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接回府中了……”
“母亲身体不适,请过许多太夫去看的,但都说母亲的病是风寒导致的,并无碍”柳若汐边说这段话的时候,眼角余光还边撇了一眼王氏,只见她的面色在听到“风寒”二字的时候,微微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又恢复到了常态,继续一副愤愤然的表情瞪着柳若汐。
柳若汐见此场景,心中冷笑不迭,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话音更是淡的无一丝波澜:“至于母亲的死因么……唉,是那守夜烧炉子的下人偷懒懈怠,将没完全熄灭的炭火就扔了,恰好他扔炭火的地方有一堆杂草,现下的天气又干又潮的,杂草没过一会儿就燃了起来,然后就……”
傅老夫人本来就是耐着性子在听柳若汐说话,见她搬出来的理由如此荒诞,当下就恼怒不已的打断了她的话:“那别院难道是用杂草堆起来的吗,只一堆有什么大碍,就算杂草真是多,真烧起来了,火势也绝对不可能蔓延的那么快!”
柳若汐不畏不惧的直视着傅老夫人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接着道:“是啊,一些杂草是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那别院里的库房里,还放着一些平时父亲喜好珍藏的美酒,火一遇到酒,就跟遇到了油一样,火势瞬间就大了好几倍,直接就将整个别院给点燃了!”
说到这,柳若汐的脸上露出了悲痛和遗憾万分的神情;座上的柳致远听她说到这,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在心里暗暗嘀咕道,他喜好珍藏美酒是没错,但是那些酒都在相府的地窖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