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吴桥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只是景炎自己太敏感了。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任谁都知道,可景炎依然有非常低的怒点。于是吴桥变得格外小心,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自己只是合作者,平等万岁,有时甚至会再次放低了位置赞美对方几句。
——他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并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
在这样的谨小慎微中,吴桥与中立国针对一个重要问题达成了一致,就是封锁对共和国的全部贸易。这件事发生得可谓非常突然,中立国在空港例行货物检查,但却将所有发往共和国的货物全部强行购买了,只在价格上打了个折扣,然后命商船回到出发地,用给商人们经济补偿的形式切断了他们与共和国的贸易往来。
目前,两大国都很仰仗和中立国之间的贸易。战火连年,许多与军工和基本生活无关的产业都无法发展,全部是从中立国进口的,现在瞬间全部封锁,让共和国人有一点惊恐,因为重新扶植自己国内产业需要一段时间。
对于封锁贸易这事,中立国无比地双重标准。此前,中立国一直主张经济和政治是独立的,经济不应该为政治服务,可它自己却一碗水端不平,变来变去,只看哪种做法能为它自己带去方便,态度明显站不住脚,说话好像放屁一样,让共和国境内很多与中立国公司有生意往来的商业上的合作对象非常愤怒,因为景炎的反复无常朝令夕改令他们面临着破产的境地,很多公司的股价一夜之间蒸发九成,他们提到景炎的时候全都是“放屁精”三个字来指代。
“景炎彻底毁了中立国的中立,坚持了几百年的中立全没了。”一时之间,漫天谴责。
吴桥担心景炎脸皮太薄,会受不了批评,终日提心吊胆,幸好景炎后来没说反悔。
在这段时间里,吴桥每天只能睡上三个小时,谈衍觉得心疼,有时会叫人带一些汤给吴桥。
那些个汤都是谈衍自己弄的,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增补食谱,吴桥也不清楚里面都有些啥,反正喝了之后真能恢复体力,本来一些好像要生病的头晕喉咙痒肺里痒的征兆也没了。
只是,吃的喝的,带来带去,难免让人心生疑惑。“元帅拍马屁也拍得太狠了吧”、“过去没发现他是拍马屁的人啊”,不少稍东西的人在心里嘀咕。
不过,也没办法,这个东西实在不好传送。一般来说,想将一件常规物品交给另一个人,直接传送即可,机器会自动地分析,检测出来物品种类、材料、外形等一系列属性,之后这边直接销毁,并在另外一边进行物品重塑。不过,传送仅仅限于“常规物品”,甚至有时候连常规物品都会出差错,机器使用上也全标明了“请不要传送重要或者贵重的物品,如果传送失败后果自行承担”,充满了一股股浓浓的不负责。对于吃的喝的,谈衍自然不会认为能够重塑,出来的十有八九是非常恶心的东西,吴桥吞进肚里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谈衍几乎从不使用传送机器给吴桥送东西,过去在光复各个星域后买的小礼物也是托人带,他总是怕自己一片心意被机器糟蹋了,他不想担那个风险。
……
八个月后,新型战舰开始初具规模,不再是之前的零星半点了。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提高能源使用效率,那神一样的秋艳庭也被请来当顾问了。秋艳庭就是当初发现了青砂了人,并且,对于青砂无所不知,整个宇宙再也没有比他更会利用青砂的了。他救了所有人,才被戏称为“神”。
吴桥也终于有幸见到了本人。
他的五官精致,然而面色苍白,嘴唇也很苍白,终年不见阳光一般,体态高高瘦瘦,走路都直打晃,与军人们完全不同。
对于新型战舰去向,吴桥做出的安排是:“将新战舰全部投入使用,将共和国打得措手不及。”
等到共和国同样改革了武器,怎么也要一多年之后了。
“好,”谈衍问道,“如何分配?”
“全部投入到东线去。”吴桥说,“西线那边一个不留。”
“哦?”
吴桥地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主要布置在这几个基地里吧,可以防止敌人战舰逃回到宇宙中,并且在机会出现时歼灭对方的舰队。”
“嗯。”
“这种封锁,初期效果会比较差,但是随着投入增多,封锁力量也会逐渐加强,像条巨蟒越缠越紧,最后活活勒死对手。”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好。”吴桥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就是,不论什么计划,只要说个开头,谈衍就会明白他后边的全部设想,抢到很多时间,提升不少效率。虽然,对于其他一些将领来说,这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每次,吴桥刚说上一两句,谈衍就全都了解了,这让他们忍不住会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有那么差、和元帅之间的距离是不是真有那么远,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怎么也无法看透吴桥的心思、猜出后面那95%的部分?他们觉得最最可怕的是,经常只听一个开头就去布置了的那个谈衍,从来都没错过。这实在是很难以想象,即使是共同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夫妻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默契。
“谈衍,”吴桥趴在桌子,露出了他从来没有向外人露出过一面,“好累。”
“嗯。”
“我说好累,你就说‘嗯’?”
“……”谈衍笑了,“吴桥,你是在和我撒娇吗?”
“……你说是就是吧。”事实上,他就是在撒娇。
“好吧。我能够做什么?”
“能做什么……”吴桥抬起了一点头,将眼睛从臂弯上方露了出来,“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听吧。”
“……啊?”
“讲给你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那些事情吴桥都没怎么听过。
“我小时候?”
吴桥说:“嗯。”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
“不信。”
“好吧,那我想想。”谈衍似乎真的想了一下,“我经常把老师气哭。”
“……你干了什么了?”做什么事能把老师气哭?
“什么都有。”谈衍具体解释了下,“比如,老师迟到,进屋之后她解释了一下为何会迟到,我就拍着桌子说她编的这个理由真妙、实在是妙,或者她在上面讲题,我说她的解题方法笨得可怕,上课时喊周围同学都围过来看我解题。”
“你……”吴桥想象一下,觉得非常可怕——自己喜欢的人怎么是这样的?吴桥上学时一直都是乖乖的。
“总之,就是方方面面都不让人省心。”谈衍仔细回忆了下,“没错,就是方方面面,只是除了一点,在那点上我倒没让她操过心。”
“是哪一点?”吴桥觉得好奇。
“嗯,”谈衍笑了一下,“我从来都不会与谁恋爱。”
“……”
“这你也知道的,虽然不会有人禁止,但对老师而言,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嗯。”吴桥自然也懂。学生年龄还小,担心也是正常。
“不过,如果当时就认识你,估计连这唯一一条都做不好了。”
“……”
“那个老师……”谈衍又是笑了一下,“当时很讨厌我,现在倒是以此为荣,我们仍有联系,她还在学校里教课。学校几次迁址,她都随着去了,应该真的喜欢教书吧。对了,只有一点我不喜欢,她总觉得我能有今天与她奋力的挽救是分不开的,认为如果没有她我肯定是混混,其实她半点都没有能够挽救我什么。”
吴桥:“……”
第97章 三方角力(上)
就像吴桥计划中的那样,新式战舰全被调往东线。吴桥计划以东线为突破,一举打进共和国的本土。
东线的指挥官,依然还是谈衍。据说,在整个作战中,吴桥只对谈衍下过一个命令。那是在行动开始前,吴桥很简短地说出了几个字:“我就一个命令,你一定要回来。”当时谈衍笑着应了。吴桥说到做到,从此他果然再也没有干预过什么,给予了谈衍无限的自由。在当世军事学家的评论中,这表明了吴桥对谈衍绝对的信任,然而,在后世军事学家和历史学家的解读中,却又呈现出了另外一种光景。后世军事学家和历史学家在谈到吴桥、谈衍时总是高深莫测的,比如,常常好像想要提示什么又不好直接明讲似的说上段趣闻:“有时,下属通过通讯向吴桥做报告,并请示吴桥是否应当通知谈衍,吴桥就会告诉对方无需特意联系,谈衍已经都知道了,令下属们一头雾水,还以为是特异功能。”他们讲完“趣闻”之后,还要做个表情,让没反应过来的人也立即就反应过来:原来深更半夜的那两人还在一起“做事情”呢……
吴桥和谈衍全都很清楚,这次是最好的也许是唯一的转折机会,必须达到预想结果。
为此,谈衍甚至在某一个地方做了个标记——所有退过这标记的士兵一律击毙。谁都知道谈衍不是一个罔顾人命的人,他这样讲,就说明了这次战斗绝不会有丝毫退让。
至于吴桥那边,也在向景炎寻求更多的支援,并且正建造更多先进的战舰。新的国家叫做“同盟”,意为可以包容各种不同的人还有思想。这个国家在战争的摧残下,征兵条款上的服役年限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延,再那么打下去,吴桥担心自己国家真的会流光它们的血液。并且,之前几百年所积攒下的财富,也差不多都被挥霍一空了。此时,能改变战局的,只有中立国了。然而,景炎突然同意参战,中立国内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在中立国精英阶层的眼睛里,主动参战会使环境变得具有不确定性。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即使共和国打赢了战争,也未必真的会觊觎中立国的这点领土,就算它想“一统天下”,也不可能立即动手,大战过后国家满目疮痍百废待兴,那个时候说要再打一场,百姓也不会同意了,总得恢复元气从长计议,同时也得等待好的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