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燃对着贺晴晴的一脸的歉疚和安慰瞬间消失了,面对着这人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的司机愣了一下——明明是他掌握了一切,明明南烈燃和贺晴晴处在完全的劣势,简直是任他宰割的羔羊。但是这样被绑住了手脚的南烈燃,居然双眼仍然犀利,全身散发着那样令人不能逼视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才是站在绝对主导地位的人,南烈燃再牛X也不过是一只被浸了水的纸老虎。顿时又提起了勇气,冷笑着握紧了手上的枪,狠狠地走过来,对着南烈燃道:“南烈燃,你还记得小虎吗?”
南烈燃一怔。
年轻的司机端详了他一阵子,发觉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不由得更加恨得想要把他撕裂!
“这么一条性命,在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人渣眼里,算得了什么?你们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年轻的司机扭了扭头,骨骼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样子也变得凶神恶煞的,“南烈燃!但是你们别想就这样算了!”
他手中的枪指着南烈燃的胸前,牙齿缝里崩出来的誓言:“你们别想就这样算了!我要你们给他偿命!”
南烈燃很冷静,面对着乌洞洞的枪 ,依然很冷静。
他只是担心贺晴晴,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他用身体往前面移了移,挡在了贺晴晴的前面,独自面对着枪 。
“你想怎么样?小虎又是谁?”
“你TMD人渣!”年轻的司机再也忍不住,一脚就踢在南烈燃的胸前,踢得他差点忍不住要倒后去,但是南烈燃皱了皱眉,忍住了——他要保护贺晴晴。
“衣冠*!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垃圾!”年轻的司机爆发的又是一下一下地踢着被绑住手脚的南烈燃,“在你们这些人渣的眼里,他的性命算什么!算什么!”
贺晴晴惊叫起来,挡在他前面的南烈燃不让她动,一下接一下地承受着那人的狠踢,贺晴晴一下下地尖叫着,声音越来越尖锐!
虽然不是踢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就是像自己被踢到了一样!
而且,她所经历过的悲惨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那些恶梦一般的记忆,她全身都发着抖,不住地惊声尖叫着!
南烈燃被踢得几乎吐血,但是更让他五内具焚的是贺晴晴的尖叫声!
他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他知道她怕,他恨自己又让她再次陷入了那 怕的回忆当中。是他不好,他说要保护她,但是根本没做到!
那人终于打累了,才用枪托狠狠地往南烈燃的头上一砸!
殷红的鲜血立即从南烈燃的头上蜿蜒着流了下来,贺晴晴顿时全身更加颤抖得吓人,不住地尖叫着!
她的孩子!从她身上流下来的血!从她腿间流出来的血!她的脸!
黑暗的记忆将她席卷了,再不能停止地几乎发疯般的尖叫着。
南烈燃俊美的脸上流着鲜血,全身都被踢得生疼,不知道有没有骨头被踢得断掉,但是他强忍着疼痛,挪过去用脸贴着陷入惊惧噩梦般的黑暗回忆当中,发疯般不断尖叫的贺晴晴,心碎地说:“晴晴,晴晴,有我在,别怕,乖,别怕,别怕。”
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再次面对这样的境地!
那人气喘嘘嘘地瞪着他,对着他这样柔情的一面冷笑着:“姓南的,你倒是对家人有情有义,不过,我就是要你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
南烈燃脸上的鲜血蜿蜒而下,然而狭长的眼睛无比锐利地望着他:“你到底是为谁报仇?”
此时,陷入黑暗的记忆当中的贺晴晴被南烈燃挨着,慢慢地平息下来。
那年轻的司机冷笑着:“小虎……就是那个被你们发现的卧底,还记得吗?刚从警校出来的一个孩子,就那样被你们活活折磨死了!”
南烈燃皱着眉,忍着痛极力地回忆着——他想起来了。
那在地下室被阿青阿木活活挖掉眼睛后折磨死的那个年轻的男孩子——那个被老大抓出来的卧底!
随着想起这一幕,南烈燃心里知道:这回是完了。
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他只要还在那个集团里,还是为他们做事,就不能脱离干系。
血海深仇,落在仇人手里,是什么下场,他很清楚。
只是,他不能死——为了贺晴晴,为了保护她,他也不能死。
十九、我一样不能失去你
(对不起,刚刚赶回来,马上码字去了)
贺晴晴被拽过去,枪口直指着她的太阳穴,年轻男人的冷笑刻骨的恶毒:“南烈燃,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就要看看你多厉害!”
贺晴晴满头大汗,身上不停地发着抖。然而比她更恐惧的,其实是南烈燃。
所有的冷静和镇定都瓦解了,当他看到贺晴晴被这个男人用枪指着脑袋的那一刻开始!他再也没办法镇静下来了。
“放了她!”他的冷汗涔涔而下,一直没有放弃在背后拼命挣脱绳子的手因为到了此时的紧要关头,过于用力而将手腕磨得全是鲜血,麻绳勒得很紧,都嵌入了皮肉里,但是他仍然使劲地想要挣脱掉麻绳的束缚。
眼看着麻绳快要被挣掉,带着他的鲜血。
然而贺晴晴的境况让他几乎要发疯!男人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嘴角挂着恶意的冷笑,手指随时有可能按下去!
刚刚被踢的时候,南烈燃只是身体受伤,然而此时他却是心脏狂跳,洁白的衬衣全部都湿透了,粘在了背上!
他一面挣脱着麻绳,一面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乌黑的枪管,只怕一眨眼贺晴晴就会被它洞穿!
狂怒、暴怒、心痛同时击穿了他,还有恐惧——他比枪口下的贺晴晴还要恐惧,还要绷紧了每一寸神经!
“你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老婆,你说。”南烈燃终于在暗地里将血迹斑斑的麻绳挣脱掉了,但是他不敢露出端倪,贺晴晴还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放在身后,仍然做着被绑住的假象,一面试图说服他,“只要你提出来,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你说,你要什么。”
那人冷笑起来:“我要你们的命!”
他狠狠地说:“你放心,今天杀了你们,很快我又会找上你们集团的其他人,只要手上染了我弟弟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今天,”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脸上满是灰尘,汗湿衣背的南烈燃,南烈燃洁白的衬衣上胸前都是被他踢到的鞋印,“我就先从你开刀!”
南烈燃见他什么都不要,一心只要报仇,知道是不能用利益打动他了。
他紧紧盯着贺晴晴太阳穴上的枪口,尽力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不去看妻子那张苍白流汗的小脸——他不能看,他怕看了他会忍不住这样平心静气地说服他,会发狂地冲上去,手枪又在那个人的手上,他怕贺晴晴会有事!
他不能再见到她发生任何事情!
他说了要保护她,却让她再次陷入他的境地,当她被激起那些可怕的回忆而不住失声尖叫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裂开了!
他恨自己——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连最起码的保护她,他都没做到,说什么给她幸福,说什么爱她?
现在,他就是死,也不能让贺晴晴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他吸了一口气,说:“你要为你弟弟报仇,没关系,可以从我下手。但是我老婆是无辜的,你把她放了。你要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南烈燃!”贺晴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太阳穴被枪口紧紧地顶着,脖子也被那人的另一只手勒住了。
她怕,她怎么不怕?
她怕得要死!
可是,在这一瞬间,许许多多的事情沉淀了下去,她的心竟然格外清明。
她的大眼睛里含着眼泪地看着那身上带着脏污、鞋印、灰尘和伤痕的南烈燃。
这是她的丈夫,一心要保护她的男人。
他折磨过她,错待过她,冷落过她。
她恨他,怨他,怪他,想要杀死他。
可是,这时候,她阻挡不了内心的声音:
南烈燃,我爱你。
在这最最危险的关头,在这最最可怕的境地,也许下一秒脑袋就会被子弹贯穿,鲜血喷溅出来撒了一地,没有呼吸。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刻,她却忘记了害怕,忘记了黑暗的记忆,只记得那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
南烈燃,我也已经习惯了你爱我,我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你。如果还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
真的!
那人听了南烈燃的话以后连连冷笑:“我就知道你要说这种话。无辜?就你们这些畜生的家人是人,无辜,我弟弟就不无辜了?他才多大?他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为了卧底跟家里闹翻,甚至死前最后一个月才寄信给我说明原委……他不无辜吗?你们把他折磨死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无辜不无辜?”
他冷笑着:“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一下子弄死你老婆的,我要像你们折磨我弟弟那样,慢慢地折磨你们,慢慢地玩弄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
胳膊紧了紧,贺晴晴立即被勒得喘不过起来,眼睛闭了闭,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的样子,南烈燃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你住手!”
然而会住手才怪!
那人一手勒着贺晴晴的脖子,一手抬起来,将贺晴晴太阳穴上的枪口移起来指着南烈燃,声音阴冷无比:“现在,不想你老婆马上死在你面前的话,给我跪下来,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向我死去的弟弟赔罪!”
贺晴晴被勒得几乎晕过去,却仍然苍白着脸朝南烈燃摇头:“不要,南烈燃,不要!”
那人拿着枪就往贺晴晴的额头砸了一下:“闭嘴!给我看着你老公是怎么跪地求饶的!哼哼,不过如果他要是不爱你,不肯跪下来那又另当别论了……”
南烈燃见到贺晴晴被砸那一下,五脏俱焚,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去了,他死命地用指尖戳进自己的手心,直戳得鲜血淋漓,本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