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弘也早已在房里等着了,钱朵朵按下门铃,就看见他下半身裹着条浴巾出来开门。她目光只是淡淡一瞥,并没有在意他穿什么,或者说连他整个人都不在意,兀自走了进去,熟悉得就像自己家一样。
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就往房间里去。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不断撩拨着范弘的心弦。
“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不好。”钱朵朵坐在床上,板着一张脸,他走到钱朵朵身后,帮她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大衣一脱便露出那套性感的裙装,钱朵朵身材本来就好,黑色更显气质,裸/露出来的后背向上延伸到颈部,白皙漂亮,让范弘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你告诉我为什么!”钱朵朵声音尖利,饱含着怒意。
“怎么了?”范弘搭在她的肩上,有意无意用指尖划过她的后背。
她侧身猛地拍开范弘的手,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告诉我为什么老娘为了他花了几千块钱买的这件情趣裙装,结果他看也不看一眼!?”
情趣裙装,怪不得那么性感,范弘想。下一秒他突然目光一聚,面色冷了下来,‘他?’刚才的轻松顿时消失了。他是谁?让朵朵如此在乎的男人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嫉妒了,他多希望钱朵朵能永远是他的,能够温柔地与他说话,只在他的身下承欢。
看着钱朵朵气得变形的脸,范弘走到她身前,自以为很帅气很有风度地单膝跪了下来,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令其更加磁性后说:“朵朵,那是因为他不懂你有多美。”
钱朵朵低头看他,此时范弘本就长得不错的脸带上绅士的笑容,如果是平时两人一定又要翻云覆雨一番,但今天钱朵朵没那心情。当初她跟范弘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的相貌,可是为什么此刻看他竟觉得与以前见他不同,甚至有些猥琐的恶心?!
她一下甩开他的手,脸上不自觉带着厌恶说:“闭嘴!你懂个屁,你连他的一根手指都及不上!”
范弘震惊到呆滞的表情让她更加没法继续看下去,好像再跟这男人在一起自己的档次都一起降低了,她像叶漠契那样,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好像要擦掉一些脏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范弘愣了,平日的钱朵朵虽然任性刁蛮,但从未这样对他。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狗,而原因就是主人有了一条新的狗。
愤怒、羞耻、嫉妒变成了三道火焰在他的身体里交缠燃烧,从内而外让其伤痕累累。范弘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的一天,就像他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正爱上一个人,而这一切都由同一个人赐予了他。不论欢乐、痛苦,在他爱上她的时候就注定了要一个人承受。
钱朵朵的行为在他看来是那个男人的指使,她是受了那个第三者的挑唆才会如此对自己。
终于,嫉妒的火焰从内而外又一次吞噬了一个人。
‘哼!你让我失去了所爱的人,我会加倍奉还!’
第54章 开始
那天钱朵朵泪奔之后,叶漠隐将桌上的佳肴全然装进了塑料袋,不理地瓜和莫莫的一路讨食,将那些五星级酒店叫来的昂贵的菜都扔到了别墅区的垃圾站。回到家之后把盘子还有一切钱朵朵出现过的痕迹全打扫干净了,细心程度就跟打扫犯罪现场一样。
最后一包垃圾扔完后,他脱下外套,进了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随手打开水龙头,洗净手后,双手合拢捧起水搓了搓脸,将额上渗出的一层细细汗珠洗净。他并不是怕钟谣误会自己与钱朵朵有什么,而是怕她知道后会乱想,然后把一切归咎在她自己的身上,他太了解钟谣了。
他抿嘴抬头,重新望向镜子,水从他完美的轮廓上滑下然后跌进水池。镜中自己额前的头发微湿,不断滴水,与脸上落下的水珠最后融在一起。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颚,露出一丝苦笑。他不必再提心吊胆多久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伸手拿过镜子边上的毛巾,刚擦完脸,就听到门外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无异后才出门。是钟谣回来了,不过她旁边还有个人。
“姐?”叶漠隐一愣,显然没想到叶漠契为什么会突然跟钟谣一起回来。
叶漠契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走进大厅环顾四下,冷漠的目光在整个屋子里扫视着:“我刚刚在商场里无意见到她跟王芩在一起,就把她带回来了。”她说话间将目光投向叶漠隐,眼中闪烁着不明所以的笑意,但叶漠隐能够明白她在传达给自己的信息。
“钟谣。”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叶漠隐朝钟谣走去,因为暖气关掉了所以房间里特别冷,他的手触到钟谣半边脸,冰冷的感觉令后者不由一颤。她急忙躲开他的手,然后又觉得不对,只好惊慌失措得看着他,她不明白自己的急忙躲开,到底是因为他的手太凉,还是因为别的,此刻她的心情还是跟昨天晚上一样纠结不已。
“呵呵呵。”叶漠契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向来带着一丝慵懒之感,声音偏轻,此刻听起来就像是不屑的嘲笑。
叶漠隐尴尬停在半空的手缓缓握成拳,然后收回来,他轻笑了一声,转身对叶漠契说:“姐,你回来是拿什么东西吗?”
“不是。”叶漠契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帮你把她送回来的。我走了。”
她走后,钟谣顿时觉得气氛更加尴尬了,两人都不说话,她又不敢看他,于是只好低着头想说些什么才能打破寂静:“那个,今天你妈来找我陪她出去逛街。”她没有把为什么王芩要来找她陪她逛街的原因说出来,就像袁夜笙所说的,她害怕,害怕他们的爱情得不到祝福,害怕叶漠隐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恩。”他又走近一步,将钟谣搂在怀里,矮了他一头的钟谣正巧可以靠到他的胸口,原本叶漠隐以为钟谣最近的异常都是因为她父母的事情,可今天看来并不完全是这样。
首先是钱朵朵是如何进他家门的,除了自己和叶漠契,能进他家门的只有一人。
紧接着是刚才叶漠契看自己的眼神,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小时候曾一整个月一言不发的叶漠契只用眼神与他交流,这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得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一些信息。他还记得父亲的葬礼上叶漠契是如何看他的,无星无辰,一双死水般的瞳孔冷漠得注视着自己,连高阳都在那双眸子里被黑暗吞噬,如果不是从小一同长大,也许他会像旁人那样惊恐。可偏偏他了解,他了解到那双眼眸在对自己说什么,在告知着什么,在诉说着什么,在哭诉着什么……
刚刚她的目光不又是一场诉说吗?
他将钟谣抱得更紧,恨不得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怀中的钟谣被他环得几乎透不过气,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使劲往外推。似是察觉到自己太过用力,叶漠隐立即放开她说:“对不起。”
“没事……”他的怀抱太过炽烈,钟谣面无表情,心中却没由来地一痛,仿佛被人踩住胸口,重一下轻一下地碾压。
“钟谣。”他梦呓般喊着她的名字,然后轻轻往后退开,双手捧着钟谣的脸,他的手已经热了许多,但还是很凉,触摸在钟谣脸上,仍让她发颤。钟谣身上轻微的颤动从叶漠隐的手掌出传达出来,他立即放开,重新抱住她的腰,刚才想说的话在这短短几个动作之中被他再一次咽了下去,如果他直接开口问也许根本就不会有答案,他考虑了片刻,说:“今晚陪我好不好?”
‘他终于说这句话了?’钟谣略微失神,她曾经每天都在等这句话,可偏偏是这个时候等来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讽刺。
她摇头:“不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叶漠隐放开她,不急不恼,只是淡笑道,“今天逛街你也累了吧,早点睡吧。”
“恩。”钟谣到现在还没有正眼看他,闻言轻轻点头,然后拿着手包往楼上去了。地瓜和莫莫跟在她身后四腿交叉着飞快上了楼梯。那一刻,叶漠隐看着她转过楼梯口的背影,不安的情绪又一次涌现出来,仿佛窗外阴沉的天气,正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
次日清晨,本就睡眠不深的他是被雷鸣惊醒的。冬天的雷,不像暴雨时节那样暴怒般劈头盖脸地来,虽然没有一阵接着一阵,但已经够令人惊心的。他睁开眼睛,下一秒立即掀开被子穿上鞋往外去,因为走得太急没有穿上外衣,一出房门就觉得犹如进到了冰窟。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往钟谣的房间去。他知道钟谣被吵醒之后就很难睡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怕打雷,如果是这样,那她此时是不是惊恐不已?所以当他轻轻推开门的时候,满心的急切。
所幸,钟谣睡觉没有他那样浅,雷打不动就是她这时候的状态了,她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侧躺的时候,头深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叶漠隐悄然走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蹲在床边,双手枕在下巴下,仔细看着她的睡颜,钟谣睡觉时唇角习惯性地上扬,可是眉头却紧皱着。
那道道浅浅的皱痕好像攫住了他。这么多天来这样的紧迫感竟然无时不刻追随着他,他觉得痛苦,却不得不承受。
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决定去接受就能如愿的,也许当你真正开始接受的时候才发现它太过沉重了,重地让你有一种错觉,终究有一天,你会不堪重负地被压垮,纵然它不过是个无形的东西。
叶漠隐突然觉得很累,叶漠契说过的话开始在他耳边不断地、一遍一遍地重复。就像一个人趴在他的肩头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声音低沉空灵,不断不断,让他觉得惊惧,濒临崩溃。不过他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只是在父亲那里传承到的信念被动摇而觉得无措罢了。
他做不到叶漠契那样的冷漠无情,却不得不与她联手布下这个局,这才是他疲累的所在。
“不过,为了你,我又有什么不能做。”他唇齿轻合,像是在说话,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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