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会出这样的事。
而陆连娜,这个陆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成为陆家的众矢之的,自己也将背上将老父气死的精神包袱。
陈竹陪着陆连娜上楼,见陆彦神情憔悴地握着咖啡杯站在ICU病房外,她过去握住了他那依旧冰冷的手。
“先去躺一会儿吧。”她靠在他肩头轻轻说,医院特地为他们准备了陪护的病房,虽然众人已经都散去了,但陆成筹的贴身工作人员还在医院陪护值班。
“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老爷子。”陆连娜疲惫地开口。
“姑姑,你和陈竹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爷爷病倒了,陆彦觉得自己现在是家中唯一的男人,应该承担起家中顶梁柱的责任了。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你别和我争了,你们两个回去吧。”陆连娜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陈竹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出来,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陆彦更是觉得奇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加追问。
“姑姑为什么那么说?”回到家之后,陆彦终于开口问道,他知道陈竹一向是不瞒他任何事的,而她陪着陆连娜走了那么久,也必然知道些什么。
陈竹把陆彦的头搂在怀里,轻轻地给他按摩着,把今晚陆连娜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陆彦半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竹是知道他的,他从小失去父母,但其他的亲人却给了他无边的关怀和疼爱,陆成筹和陆连娜更是将他疼到骨子里去了,陆彦表面看起来冷淡,心里对亲人们却是十分在意的,自己最爱的爷爷因为姑姑而病倒垂危,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却也无法去怪罪谁。
“我真恨我自己。”陆彦的话中有着无穷的懊悔。
“为什么这么说?”她抚着他的头发温柔地问。
“我要是当年去学医就好了,我看到爷爷那么无助地躺在那张床上,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机器,他躺在其中那么小那么脆弱,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真害怕……”陆彦哽咽了。
陈竹能够理解这样的心情,那种痛悔在前世外公去世的时候她也深深体会过,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这样脆弱无助的陆彦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登时心疼得无以复加,此时的他哪里像一个沉稳强硬的商界领袖,完全是一个让人心怜的孩子。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都睡得极浅,陆彦好几次在梦中惊跳起来,而陈竹则立刻醒来轻拍他的背部,不住地轻吻他的额头,就像哄一个孩子一般,才让他慢慢安定下来。
第二天傍晚陆连强一家就到了,陆成筹还在ICU病房,但情况已经有了好转,陆彦在陈竹面前虽然担心脆弱,在人前却还是一副镇定沉稳的样子,同陆连强一起和医疗小组讨论着陆成筹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唐平和陆连娜显然还在置气,陆雪则是个懂事的小女孩,静静地陪在唐平身边,让老人觉得无比安慰。
傅爱则承担了一家人的后勤工作,包括前来探望众人的迎来送往,她颇谙于此道,让在一旁协助她的陈竹暗自赞叹,不可小看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然在陆家傅爱的地位并不高,但她的交际能力极强,典型的外柔内刚,行事周到却又不失温柔缠绵,婉约可人,也难怪陆连强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离婚再娶,与她交往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让陈竹不由得想到历史上那些贤后贤妃们。
两天之后陆成筹的病情稳定了,也从ICU病房转到了高干病房,陆连强的政务繁忙还是得立刻飞回自己的岗位,期间陈琪带着李明清也来看望了陆老爷子,但地方上的事务让他们都无法久留,都匆匆回去了。
陆成筹的病情好转了,唐平和陆连娜的关系也稍稍缓和了,眼见着女儿痛哭流涕的认错道歉,发誓再也不与那男人牵扯不清之后,陆成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疼爱女儿的他自然不忍心多怪罪。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提名展
第二百六十章 提名展
虽然陆成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毕竟他上了年纪,这一病身体就愈加虚弱,虽说神智清楚,尚能自理,但已不再复当年的风采,自住进高干病房后就未出过院,人也愈见憔悴。
莫说是唐平和陆彦了,就是陈竹见了都觉得心酸难过,原先那样矍铄的一个老人,现在镇日困在床上,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连心情都日渐烦躁,难怪人家都说老人家经不起大病。
“陆彦,你和小竹的订婚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陆成筹靠在床头一脸担忧,孙儿是他这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当年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们有谁家孙子有这般成器?
从小就是个懂事省心的,向来不仗着家里的势力胡来,小小年纪就挣出了偌大的家业,未来的孙媳妇儿不仅人漂亮通透,还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怨不得他和妻子都偏疼两人几分。
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是挨不到四世同堂的那一天了,他只盼上天再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能看到最疼爱的孙子成婚。
陈竹本就是个极重感情的,见陆成筹这个样子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偷偷红了,忙低下头去。
陆彦握着陆成筹的手,“爷爷,只是订婚而已,我们本也没打算大操大办,就自己家里人在一起吃个饭好了。”
如今的陆彦不仅要顾好公司,还得天天担心着爷爷的病情,在陈竹的劝说下,也的确没有了大办订婚仪式的心情。
“只是委屈小竹了。”陆成筹抱歉地看着陈竹。
陈竹连忙笑道,“哪里算是委屈呢?爷爷你也知道我是个最怕麻烦的人,简单一些好。”
两人又陪着陆成筹说了几句话,老爷子没多会儿就精神不济了,安顿他睡下,两人才携手出了病房。
正赶上唐平过来,老太太近来又清减了些,每日在家与医院之间奔波,精神头看上去还挺足,但细看之下神色还是有些疲惫。
陈竹便和陆彦商量,如今两人住在外面,陆家大宅只剩下唐平和陆连娜两人,陆连娜又不是个细心的,出了这样的事虽说两位老人已经原谅了她,但唐平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埋怨,老太太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陈竹和陆彦只是恋人,名分未定,自然不好住过去帮忙照料,便劝陆彦搬回大宅。
陆彦起初还有些舍不下,陈竹只幽幽说了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当年她又何尝不是沉溺于和连庆美好的爱情中,吝啬于陪外公多吃一顿饭,多给老人一个拥抱,多和老人说几句话……待憾事发生,在她的生命中只留下无穷的悔恨与遗憾,她自己走过的坎坷,自然不想陆彦也(炫)经(书)历(网)一遍。
“小乖,你真好。”陆彦拥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颈,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只静静地汲取着她的力量和支持。
陈竹也没有说话,轻轻抚着他的背,再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一个女人不能永远依赖着男人的给予和付出,无论是夫妻还是恋人,都应该相互扶持,在对方困难痛苦的时候给予支持,方能走得长远。
陆成筹卧病的事情传出,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至交好友,门生故吏,甚至连政治局的几位大佬都亲自看望过,陈竹和陆连娜都陪着唐平接待了好几次,若换做过去的陈竹有得睹天颜的机会必定激动得手足无措,如今她的眼界自然不能和当初同日而语,行事也愈加稳重。
后来陆成筹发话了,下了旨意让儿媳妇傅爱到上京来帮忙,陈竹一琢磨便明白了,傅爱低眉顺眼这么些年,陆成筹和唐平对她也逐渐接受了,况且她外交才能的确是突出,行事面面俱到,人来人往的时候还真需要她在唐平身边帮衬。
往更深一层想呢,陆彦和陆连娜走的都是从商的路子,陆连强是目前陆家唯一从政的了,如今也是一方重镇的封疆大吏,多使把劲儿等过几年就能进政治局了。
那些个迎来送往对陆彦和陆连娜来说只是混个眼熟,而对陆连强来说就意义非凡了,知道自己的身体愈来愈糟,陆成筹不得不为儿子铺路考虑了,如今的各个利益集团错综复杂,
自家儿子虽说没有大才,但好在知拙守静,不像有些人锋芒毕露,有些目中无人的张狂。对于庞大的利益集团来说,陆连强更容易控制,也就驱使了这一大部分人选择站在了他这边。
趁着各家来探病顺带探探风声的机会,交换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想法,也顺带给了傅爱一个表现的机会,虽说傅爱是小门小户出身,但那交际能力和手腕连陆成筹都暗暗赞叹,可见每个人都有其过人之处,这样一个女人的确会是儿子今后的得力帮手。
陆成筹心结已解,满意之余,自然不遗余力地提点儿媳妇儿,儿子多年不在京里,对各家的人事并不清楚,于是他详详细细地将哪位爱好点什么,哪位的弱点是什么,哪位的耳根子最软,哪位可以多费心思拉拢……一一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傅爱。
傅爱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哪能不知道公公的意思,这么多年总算让老爷子青眼相看了,自然是更加卖力。
这番举动看在陆连娜和陆彦的眼里毫不在意,只有唐平和陈竹看出了点门道,两人心里也知道陆成筹这一病怕是不妙了,老爷子一走,陆连强手中的筹码的确是少了许多,若他进不了政治局,那陆家就真正式微了,不可能再复陆老爷子在的时候的风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竹一家如今是牢牢绑在陆家这条大船之上,自然也要尽力帮忙。
陈竹和叶眉、徐如珉合开的艺术工厂正式开张了,开门营业要弄出点噱头,两人倒是有些门路邀请了好几位国内的女性艺术家办了一个女艺术家提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