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一点,霍建亭过来了。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开枪的时候,霍建亭已然踢飞了他手中的那把枪。
“啊…”霍建声痛苦的叫着,捂着自己缩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渍。
就在刚才,霍建亭亲手废了他的男根。
疼得他死去活来,像个猴子一般跳来跳去。
直到现在,霍建声也没有想明白,顾清歌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却来堵他的枪口。
顾清歌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可是面对霍建亭的时候,她总是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想替他挡住所有的危险。
哪怕是,他已经厌恶她。
哪怕是,他已经恨不得杀了她。
爱一个人,不就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吗?
只不过,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时候,没有换来花开而已。
霍建亭,哪怕是今天我死在那把枪下,我亦无悔。清着夜加都。
只可惜,这些话,她永远不会说给他听。
她和他之间,没有信任,没有爱情,甚至连友情都没有。
有人说过,想要得到一份爱情,不妨先维持住一段友情,哪怕得不到爱情,至少也有一份友情。
可是她顾清歌,就这样傻傻的把自己交了出去。
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她一样都没有收获。
她收获到的,只有满身的伤痕和无尽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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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亭还是不解恨,又打断了他一只胳膊。
正欲再打下去的时候,从里面斜斜歪歪走出一个女人来。
和顾清歌一样的赤、身、祼、体,遍身青紫色欢、爱过后的痕迹。
只是那张脸,却让他感觉到陌生。
霍建亭愣住了。
顾清歌也愣住了。
连走出来看到他们的女子也愣住了。
霍建声趁着这个机会,跳出窗户,仓皇逃跑了。
顾清歌半坐在地上,视线紧紧落在走出来的女子脸上。
霍建亭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直到那个女人靠近他。
“建亭?”
“你是霍建亭?”
许久以后,霍建亭才艰难的开口,“楠楠…”
“你是夏楠?”
“对啊,我是夏楠,我是你的楠楠,你不记得我了吗?”夏楠甜甜的笑着,走近霍建亭。
因为虚弱,她的脸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白色,却还是很坚定的站在霍建亭跟前。
“建亭,发生什么事了?”
“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听到夏楠的问话,霍建亭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替夏楠盖好。
“楠楠,你还活着?”
“你真的还活着!?”
霍建亭颤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紧紧把夏楠抱在怀里。
夏楠紧紧抱着霍建亭,“建亭,是我,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任性…”
“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你还愿意要我吗?”
那一刻,顾清歌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撕碎了。
碎了一地。
连一片渣子都找不到。
夏楠很虚弱,话还没有说两句,就晕倒在了霍建亭怀里。
霍建亭看都没看顾清歌一眼,抱着晕倒的夏楠直接冲进了大雨里。
顾清歌坐在阴冷潮湿的地上,泪流成河。
昨天晚上,霍建亭身下的那个女人是夏楠?
也许是真的。
霍建亭抱着夏楠,急急火火的走了,而她,则是一个人坐在又脏又冷的土地上,浑身都是冷的。
顾清歌,这就是你爱了将近七年的男人。
在看到夏楠的那一刻,他就彻底不再记得你了。
他爱的,永远是夏楠。
你又算什么?
就算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是霍建亭,也不见得有多好。
至少,他不会像在乎夏楠那样在乎你!
大雨如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个伤心地的,她只知道,疼。
到处都疼。
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连头发根里都是疼的。
她没有穿鞋,一个人行走在空荡无人的山上,努力向山下走去。
妈妈…
你的清歌回来了…
妈妈,我就来…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朝山下走,足底早已被碎石嵌满,每走一步,便有血迹在地上洇开。
随着暴雨的冲刷,血迹又被洗的干干净净。
心是空的,胃是是空的,整个人都是空的。
胸口那里痛得厉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扯痛了伤口。
应该是受伤了。
霍建亭打她那一巴掌的时候,她撞到了旁边的铁柜角上,或许,有根肋骨断了吧。
疼吗?
说不疼是假的,可是她能忍得住。
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她。
说起来,实在是自己不孝,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竟然让妈妈等了整整一夜。
妈,对不起…
我错了。
我不该把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
其实,在霍建亭的心底,我在他心目中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重要。
我才是最不被重视的那个人。
妈,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爱他了。
妈,你等我,以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她走了整整一天,在傍晚的时候才来到母亲的医院。
好在是大雨天,特大的雨让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注意到她的人自然也就不多,这样狼狈的样子,是顾清歌从不曾有过的。
她一直觉得愧对自己的母亲。
养育她多年,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而置母亲于不顾。
后悔又心酸的感觉在喉间泛涌着,她却什么也顾不得。
“妈…”
她匆匆忙忙跑向母亲的病房,却发现,母亲躺着的那样病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连林姐都不在。
她发疯一般的四处寻找,无视医院里所有人惊诧的目光,疯子一样的搜寻着。
她是在太平间里看到林姐的。
而林姐,正在和人商量,火化掉林芳杏的遗体。
顾清歌冲过来,跪在母亲的遗体前,失声痛哭。
“妈…”
“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心底有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说出来,躺在那里的人,却一个都听不到。
顾清歌哭得死去活来。
心底最恨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不是她去参加夏晴的订婚礼,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至少,她还可以是那个安静的自己。
悔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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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在林芳杏的墓前跪了整整一天,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却一点也不觉得饿。
依旧还是那身残破的白裙,只不过手臂上戴了黑色的重孝。
雨还是下得那么打,砸在她瘦小的身躯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全身早已冰冷,连嘴唇都是青乌色的,她却丝毫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妈,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我爱那个男人,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我为的早一些,你可以看到我,也许就不会去的那么匆忙。
天黑已然黑了下来,原本就有关节炎的膝盖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却纹丝不动。
任由雨水冲刷着瘦弱的身躯。
郑重的向着林芳杏的墓叩了三个头。
妈,我会听您的话,好好活着。
只是,我好累,真的好累…
全身都疼。
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许久以后,顾清歌晕倒在墓地里。
傍晚时分,竟然还有人来扫墓,那人瞧见倒在雨中的身影,微微皱眉。
他拿出一方洁白而干净的帕子,在沾了水的手背上擦拭着,眼神却是停留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她是个邋遢的人。
秀密的黑发被雨水冲刷成几条,粘在脸上,脸上沾满了泥巴,已然看不清她的脸。
脚底还在不停的留着血。
他注意到,她没有穿鞋子。
这样一副令人觉得难看的画面,他却不觉得难看。
相反,你会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还会特别的同情她。
他犹豫了一步,举步,走向倒在泥地中的女子,蹲下身来,想把她抱起来。
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而好看的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叫他:“少爷,老爷说了,不该管的闲事少管。”
拿着白手帕的男子替躺在地上的女子细细擦拭着脸颊,直到他手中的帕子变成泥色。
“阿聪,叫莫医生到我宅子里来。”
说完,径自抱起泥一般的女人,走向自己的车。
车门关起,车子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车轮辗过的痕迹,很快又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恍若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艾天齐的车到达这片墓园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林芳杏的墓前,只有一滩被稀释了的血水。
他四处寻找,所有顾清歌能去的地方统统找遍,始终不见她的影子。
甚至连幕府山的别墅他都进去找过了。
到处都是空的。
没了她,这城市的空气都稀薄了。
下意识的紧了紧外套,他坐进车里,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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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楠一直在抢救室,霍建亭则是坐在手术室外,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了,这一次,却是心情最复杂的一次。
掌心火、辣、辣的痛感还在,他却找不到半分自己的心。
昨天晚上,虽然夜那么黑,他却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是顾清歌!
可是,为什么结果却是夏楠?
而顾清歌的身旁,怎么又是霍建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霍建亭一直是躺在顾清歌身边的,直到他打他的时候,霍建亭才勉强有一点反应,这又说明什么?
不管怎么样,那场面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直爱自己的顾清歌,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下意识的,他一直在找别的理由说服自己。
顾清歌找了别的男人,他也碰了夏楠,他们之间,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