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只要是孟晨曦推荐入宫的东西,一定会成为贡品。
他知道,安宁离皇商的日子不远了。
或许,待那日,她就将名扬大晋。
“猴头菇饼和猴头菇饮料是食用的东西,当然是越新鲜越好,但为了这东西能传到更远的地方,我用了特殊的保鲜方法,存放一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个时空,她能想到安全的食物保鲜方法,周期也只能是一个月。
这两样东西必须密封,饮料有瓷瓶,饼干她还没有想到办法。
凡掌柜点点头。
“那几箱东西是爷差人制出来的,我想姑娘一定会喜欢的。”凡掌柜卖着关子,扭头吩咐辛力他们,“辛力,你们三人把这几天的猴头菇清点一下,搬到马车上去。”
“是的,掌柜的。”
安宁想起了自己制作猴头菇饼和猴头菇饮料需要大量猴头菇,便道:“凡伯,以后的猴头菇,我就不送你那了,制饼和饮料都需要猴头菇。”
凡掌柜颔首附合。
安宁有些忧心的道:“山上的猴头菇有一天终会摘完,如果不快点种植,只怕凡是跟猴头菇有关的东西,咱们都发展不下去。可惜我不会种植猴头菇,不然,也不用担心这个。”
凡掌柜蹙眉,想想这的确是一件悚手的事情。
两人沉默了下来。
安宁见气氛有些压抑,便起身去查看木箱里的东西,推开箱门,入眼的竟是满满一箱的竹筒,这个竹筒大小一致,约有拳头般大小,别致的是外面雕刻的图案,一丛盛开的白杭菊,那丛菊花仿佛正迎着风,微微弯着,却更让人爱不释手。
伸手拿起一个竹筒,安宁满目欢喜。
太别致了。
一旁,安乐和严小茶惊呼一声,“哇,太好看了。”
安宁扭开一端的竹节,发现这竹筒跟现在装茶叶和铁筒、纸筒都是一个原理,密封一点问题都没有。
忽然间,豁然开朗,脑前一亮。
这个办法不一样可以用来装猴头菇饼吗?
只要先用油纸包好饼干,再放上去便可。
“凡伯,明天帮我备多一些油纸过来。”
“好,这个没有问题,爷交待过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需让人传达一声便是。我收到后,一定着手去办。”
“麻烦凡伯了。”
“不麻烦。”凡掌柜的暧昧的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爷交待的事情,我必须做好。”
他把一切功劳都推到了孟晨曦身上。
院门口,辛力他们已把猴头菇上了马车。
“掌柜的,东西已上了马车。”
“嗯,知道了。”凡掌柜点头,问道:“辛全,一共有多少猴头菇?你去把账册取来。”
“是,掌柜的。”辛全从怀里取出账册,递给凡掌柜过目。
凡掌柜扫了一眼,点头,“给你。”话落,他取出钱袋,从里面数出银票,又让人搬了小匣子过来,把里面的碎银交给辛全,“这些是货银。”
辛全接过,看向安宁。
安宁颔首,“你拿回房入账吧,下午把村民的货款结清了,晚上把账册给我,我看看这些日子的进出项。”
“是,大小姐。”辛力点头应是,抱着小匣子回房做账。
“安宁丫头,医馆还有事,我就先回了。”
“好的,我送送凡伯。”
安宁送凡掌柜离开,返回院子,看着几箱竹筒出神。
这些日子,孟晨曦所做的一切,她也曾反复地思考过,这个男人的好,这个男人的坏,这个男人的声音,这个男人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入了她的心。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神智不清。
还是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所有对她释出好意的人,她都不能抗拒。
最后,她确定,不是的!
冯致远也对她好,严峰林虽自私一点,但对她也不坏,但这两人入不了她的心。
严小茶拍了一下出神的安宁,“安宁姐,你干什么呢?”
“哦,我只是要想事情。”
“安宁姐,这竹筒是用来装胎菊的吗?”严小茶看着上面的菊花,略猜出几分。
安宁点头,“嗯,是用来装菊花的。”
“太好看了。”严小茶拿着一个,神采栾栾的看着,“送我一个吧,我留着。”
“行!你要几个都行。”安宁笑了笑。
一晃眼,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孟晨曦没有音讯,不知哪去了,也不知何时回来?
安宁猜想,或许,他不会再回来了,毕竟他已经寻到了太岁,他应该是拿着太岁回去治那个他生命中最好重要的女人。
站在烤炉边等饼干出炉,安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入了心,一切还在萌芽期中。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不能再入心了,该醒醒了。
安宁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喜欢上别人的男人。
施家那边,乌云密布,一家人愁眉苦脸。
杨氏失心疯了,说话颠心倒四,腿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不过这更让施家人担忧,因为稍不留情她就溜出家门,有时还抱着人家的小孩回家,嘴里嚷嚷着:“大富,大贵。”
施大富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锁在屋里,不让她出门。
杨氏几次从窗户上翻了出来。
最后,施大富和赖氏把窗户也用木板钉了。杨氏成天在屋里嘶吼,疯言疯语,村民从施家门口经过都会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杨氏娘家人也来过一次,不过,并不是来看望杨氏,还是想来找杨氏算账的。透着门缝见她如此下场,他们也只能作罢。
又过了五天,孟晨曦一样没有音讯。
书塾修建好了,说是修建,其实也只是扩大院子,把堂屋和房间打通。
这天下午,冯致远舒展着胳膊腿儿从屋里走到院子里时,一眼就瞧到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还有,马车旁边杵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盛怒的冯言谨,一个是小心翼翼的冯府游总管。
眼皮儿跳了跳,冯致远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走了过去。亲爹都已经上门,杵在这儿了,他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冯言谨虽然非常生气,但没有在大门口训骂他。只是拧着眉头,二话不说就直接进了书塾,四处打量一番,然后冷嗖嗖的盯着冯致远。
“爹,进屋喝口茶吧。”
说罢,他走在前头,领着冯言谨进屋。
一进屋里,冯言谨憋了好久的脾气,就跟那过年时放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就炸裂开了。
“你翅膀硬了,还是长本事了?堂堂冯家大公子,你居然屈身在这么一个小村庄里,听说,你还要在这个破地方做教书先生?”
咬了咬唇,冯致远垂着眼皮儿,没有说话。
然而,他越不说话,冯言谨就越怒,“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变哑巴了?跟你娘闹了别扭就离家出走,你倒是挺有骨气的。如果不是游总管去看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这种地方。致远,为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是冯家大公子,将来的掌家人,你在这么一个地方教书,究竟像什么话?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估计真是气极了,冯言谨的言语越发犀利起来,连带着看他的眼睛,也满满地全是怒其不争的恼意。
他怒了,真怒了!
怒急攻心之下,把冯致远的不争气,刘姿的蛮横,全部一股脑儿地凑到了一堆儿,将怒火翻倍再翻倍,劈头盖脸的冲着他就骂。
冯致远抿着唇,嫌恶的目光就瞪向游总管,“游总管,是庄雨晗让你去看我的吗?看我是假,监视我是真吧?”
嗫嚅着唇,游总管惶惑地摇着头,急急的辩解,“不是这样的,大公子,老奴是听从老爷的吩咐,特意就看看大公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大公子,老爷真的关心你的。”
说完这句,又转过头来看向冯言谨,“老爷,大公子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他不会不知道老爷的用苦良心的。老爷,你就别再生大公子的气了。”
“游总管,你不用替他说话,今儿我不教训他,以后,他和他那个蛮横的娘,眼中就更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冯致远既讽刺又哀伤的望着这一幕,心痛无比。
看着冯言谨愤怒得有点儿狰狞的脸孔,他越发觉得一切都是庄雨晗搞的鬼。
而眼前的这个游总管,根本就是庄雨晗的走狗,不是个好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冯言谨的训斥声,看着他,应道:“是人是鬼,你都分不清,谁是真的爱你,谁是利用你,你都分不清。如今你在这里指责我和我娘,你当真就没有一丝愧疚吗?我娘是你的结发妻,而你这些年,又对她做了什么?她会变成今天这样,你为何不想想是谁人逼的?”
被儿子如此当着下人的面斥责,冯言谨难堪得眼圈红了又红:“你…你…你这个不肖子,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当然知道!”冯致远咄咄逼视着他,“一个自以为是的亲爹,一个不分好歹的亲爹,一个……”
啪的一声。
冯致远的声音嘎然而止,满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冯言谨。
冯言谨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
游总管张了张嘴,扑嗵一声,跪在了父子俩面前,“老爷,老奴不是有意挑拨你们父子关系的。大公子说得对,我一个下人是不该多嘴的。对不起……”
说完,咚咚咚的磕头。
“游总管,你这是干什么?”错愕之下的冯言谨,脸上愠怒未逝,可是却放柔了语气,“冯府中,谁敢把你当下人?你打小就跟着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快起来。”
委屈地摇了摇头,游总管抹了一把眼泪,“老爷,我知道你对老奴好,不过,大公子骂我也是应该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嘴的。”
“说什么话啊,快起来。”冯言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很快便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指着冯致远的鼻子又一番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好赖你都分不清了?游总管是看着你长大的人,他会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