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拿枪对着她模拟扫射着:“我记得,你是上次DairyQueen的那个阿姨。”
龙雪莉听了他的话赞扬道:“发音真不错,都超过我了。”
“你也会英语?”小孩子天真地问。
龙雪莉点头:“我在美国纽约待了很久,所以我英语很棒的。”
纽约——希希转了转眼珠子,那不是二叔说的地方吗,当即小家伙来了兴致。
“纽约很好玩吗?”
“当然,非常好玩。”龙雪莉把手伸给他说,“我给你讲纽约的故事,我们去边上坐一会儿。”
人就这么跟她走了。
这一坐不但坐掉了一个半小时,还直接坐到了商场顶楼的天台。
……
这边,一行人推门而入,邢黛月看到天台上的女人和小孩吓得上前一步,惊呼:“希希!”
“站住!”龙雪莉穿着风衣,披着瀑布似柔顺密集的秀发坐着,一手搂着孩子,面带微笑,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而她边上的希希看到他们很高兴,想跳下来,又被龙雪莉拉住,“再陪阿姨坐会儿。”
“不要,我冷,要回家。”
“龙雪莉你干什么,把希希还给我!”邢黛月走近一步,龙雪莉松开搂着孩子的手,小孩子摇摇晃晃地叫着,邢黛月吓得双手冒冷汗。
见状,翁墨清把她拉到身后,目光紧紧盯着龙雪莉,双手微微向前伸着,试图让她冷静。
“雪莉,把孩子给我,嗯?”
“Don't get close to me!”龙雪莉情急之下,开始蹦英语。
翁墨清止住步子也用英语回她:“Keep calm。 Give the boy to me ,OK?”
龙雪莉不为所动,翁墨清挥手让一帮逐步靠近的警察走开,独自面对她:“有话好好说,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拿我出气,别难为孩子。”
“呵呵。”龙雪莉笑了,“我没想把你儿子怎么样,我只是跟他聊聊天,对吗?”她低头问怀里的人。
翁墨清去看孩子的瞬间衣帛的破裂声传来。
“唔唔——”小孩子突然挣扎起来,口中已塞了片布料,寒风袭过,天台上长发女人缺了一角的风衣抖得哗哗响。
邢黛月见儿子被这样对待,气得要死,又不敢出声,怕刺激到她。
龙雪莉越过翁墨清,目光落到他身后双手握拳的女人,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不会生,怎么会知道你竟然有个那么大的儿子,我问了钟问,她说你只是做了避孕手术,哈哈,我竟然还不自量力地妄图用这个让你们分了。”
邢黛月从翁墨清身后走出,迎上她的目光:“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所以给你介绍了钟医生,现在你就是这么来回报我的?!”
“别说的那么高尚。”龙雪莉冷哼一声,“你不就想减轻心里的负罪感吗?说那么好给谁听。”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邢黛月面色铁青,拳头被她握得死紧,嫩白的掌心一排指甲印。
“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不是你,我不会被人抛弃,不是你,我不会变成G市的笑话,不是你,我也不会生不了孩子,每天喝哭得要死的中药,喝完一袋还有无数袋,怎么喝都喝不完,我想吐……”
眼泪倏地从她脸上流下,滴在嘴边,很快又滑下去。
邢黛月不想跟她说什么,翁墨清抚着她泛起青筋的手说:“我说过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想发泄,找我,别扯上其他人,再说一遍,把孩子给我。”
“我为难他了?”龙雪莉弯了弯唇,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我哪里为难他了?”说着站上高台,拉着孩子在上头走着,两人的右侧空空如也,离地,398米。
停下脚步,女人俯□子,对孩子说:“幼儿园的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但是如果,别人对你不好呢?”
不管他说不了话,龙雪莉一笑过后又说,“你爸爸对我不好,我当然也不能对他好,那么,我把你推下去好不好?”
龙雪莉说着,把孩子转了个身。
“不要!”
“雪莉!”
翁墨清和邢黛月同时大喊。
希希一低头,底下是缩小的车辆和蚂蚁大小的人,还有凛冽地西北风呼呼吹着,他身边的阿姨疯了似的,一下哭一下笑的,又说要把他推下去,希希吓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哭得小身子乱抖。
安迈领着几个手脚敏捷的警察包抄上去,翁墨清怕刺激龙雪莉,急声制止:“安局,我来。”
他怕希希踩空,疾步上前:“我跟他换,你别动他。”
“站住!”龙雪莉一把抱起孩子,迎风而立,低头,端详起希希哭花的小脸,“啧啧,多好看的孩子,摔下去糊了脸就太可惜了。”
她不顾脸色煞白的两人,一把抽掉小孩嘴里的布料。
没有了束缚,小孩子哇声大叫:“爸爸,爸爸!我要回家,爸爸带我回家!呜呜呜~”
翁墨清听着这声“爸爸”,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脸上既喜又怕。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把他儿子推下去的话……
清冷的脸变得如罗刹般怖人,五米的距离,他足够时间扑过去把希希救下,万一那个女人抽疯,大不了到时候他跟她玉石俱焚,到底还是能保全希希。
翁墨清稳了稳狂跳的心脏,谨慎地挪着步子。
“听听,多动人的喊声。”龙雪莉说着,陷入回忆,“我第一次遇到你,才二十岁,你知道二十岁对一个女人而言是什么吗?那全是梦啊,你就这么把我的梦给打碎了……我对你不好吗,你说呀,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在想这个女人的时候,是谁在陪你,是我啊,你喝得烂醉的时候是谁替你挨那一棍,也是我!”
她一会儿回忆着在纽约的日子一会儿又回到现实中,脸色忽明忽暗地变化着,诡异又狰狞,“我替你挨棍子,结果我却生不了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拿你的儿子陪葬!反正没人在乎我,我干脆解脱得了!”
“阿姐!”女孩的惊呼惹得疯狂的女人一怔。
龙雪漫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身后还跟着龙雪晋。
“阿姐,爷爷请了皇家酒店的厨师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子,我们都在,就差你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龙雪漫迈着小步子,慢慢走向突然安静下来的女人。
龙雪晋也上前说:“雪莉,漫漫说的对,跟我们回去吧。”
龙雪漫盯着她,背过手去一笑,齐耳短发让风吹得动了动:“阿姐,爷爷说了,你不在不让开饭,我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早就饿懵了,你知道的,我不爱吃飞机上的东西,现在肚子还是空的呢,你快跟我回去好不好。”
“漫漫,大哥……”龙雪莉红着眼,看向家人,“爷爷,在等我?”
“嗯。”龙雪漫挪步到天台边,“你以前老说爷爷疼我比疼你多,那是因为爷爷说了,小妹可以宠着,长姐是要挑起家里重担的,你看,你不在了,我就变老大了,多累,你就疼疼我,让我过得舒坦点好不好?”
龙雪莉的脸上流过大滴大滴的泪水,空洞的目光突然一亮,被风吹得僵硬的嘴唇抖了抖:“爷爷——”
龙老爷子拄着拐杖过来,看了眼上头的孙女心痛说:“雪莉,你是要我这老家伙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拐杖杵地的厚重声传来,龙雪莉艳丽的脸狼藉一片:“不是的,爷爷,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泪眼朦胧,朝男人看去,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肤色雪白,双颊通红,亚麻色的头发飞舞着,半遮半掩的挡住她的脸,只露着双虬满红血丝的眼睛,再好的大厦,荒废的顶楼也就一盏路灯,夜色罩了一地,周围一干人等都隐在暗处,只有她的眼睛比路灯,比头顶的星星还亮。
“亮亮。”她第一次做女人的时候,从翁墨清嘴里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也许从那时候起,她就注定飞蛾扑火。
孩子声嘶力竭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想着,她僵着手,浑身都是麻的。
一家三口,木已成舟,心还是会痛。
“我只是心里难过。”
龙老爷子叹了口气,说:“爷爷知道,跟爷爷回去,你还有我,还有哥哥,还有小妹,我们都爱你。”
“爱我?”龙雪莉的手微微一松,孩子的身体晃了晃,邢黛月吓得纠结翁墨清的大衣。
“阿姐,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爱你,回家吧,天冷了。”
龙雪漫伸出手,龙雪莉垂眸,慢慢递过去,她跳下来的那刻忘了怀里还有个孩子,落地的瞬间,怀里一松,尖叫声穿破耳膜,她募得回头,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断更一天,后天再更。
☆、Chapter79
龙雪莉下来的瞬间,那个小小的身子刷得消失在众人眼前,速度快得就要撕碎两个大人的心脏。
邢黛月脑子嗡嗡的,里头神经不断朝后翻着篇。
夜深,大宅子里惊得可怕。
偶尔一道响亮的哭声响起,惊醒了床上消瘦的女人,她猛得睁开双眼,听了会儿隔壁的哭声,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轻轻推门进去,噪声的源头此时正躺在妇人的怀里大哭,她往前走一步,哭声渐止,婴儿好像知道是妈妈来了,前一秒还下雨打雷的脸这一秒放晴,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渴望瞅她。。
“抱抱?”阿婆问她,“他出生还没抱过他。”除了喂奶的时候。
邢黛月盯着小家伙瞧了会儿,娃娃跟她一样白净,年纪虽小,仍然能在脸上看出点轮廓,依依稀判断,大后肯定跟他爸爸一样帅。
想起那个不知在哪里的人,邢黛月收回抬起的手,目光匆匆略过儿子的脸看向阿婆。
“不了,我去睡了。”
阿婆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听见,胸口的烦闷陡增。
回到房里,意料之中的失眠,耳边又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似在抱怨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
已经习惯,每晚,这千篇一律的动静。
手拉开抽屉,摸了摸冰凉的瓶身。
哺乳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