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算什么东西(彼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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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算什么东西(彼时花开)-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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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然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你,陪了我一天一夜吗?”

  少女明媚的笑颜一瞬间暗淡下去,慌忙低下头,却没有掩饰住一大滴溅在床沿四散开来的泪花:“是啊,我等了好 久:炫:书:网:好 久:炫:书:网:……久到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心头一窒,男子忽的扬眉一笑:“没事了……就算某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我也会变成风,永远围绕在你身边……”

  ——某一天我真的不在了——

  我会变成风——

  ————

  “主子,保皇党的人,的确失手了!”

  闻言,坐在塌前奋笔疾书的男子一扬眉,笔尖蓦地停了下来,浓黑的墨汁淡淡的在宣纸上晕开:“朕很好奇,初云佚是怎么破解“巫令”的?

  “是……”齐洛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据暗格的探子回报,当时有辆马车当空而下,恰巧砸中了“月”,破了巫令,而车上的女子……正是忆绝宫宫主!”

  熟悉的空洞感再次袭上心头,不期然,那道倔强的眼眸总能撞进脑中,不分昼夜,伸出一掌狠狠压在胸口,年轻的帝王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是她?”

  齐洛同样面带不解:“主子,事情有些蹊跷……”

  “齐洛!”

  “属下在!”

  “一天后,我要你安安全全完完整整把她带到朕的面前!”

  ————

  阿嚏——

  一声古怪的喷嚏声响彻在空寂的山头。

  少女伸出手揉了揉鼻头,奇 怪{炫;书;网,今天怎么喷嚏不断,看样子又不像感冒,难不成谁念叨着自己?

  一件绸布披风适时的披上肩头,像一缕明媚的光线遮住了外围肆虐的风沙。

  “主上,就要秋分了,小心着凉。”

  “墨然,不是都告诉你以后不要叫我主上的吗?”少女分外不满的嘟起嘴。

  “好。”墨然应了一声,音色毫无波澜。

  “以前不是都叫的挺好的吗?怎么你生了一回病连称谓也一起改了呢?”

  默不作声的男子眼里蓦然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悲怆。

  顾影,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

  我怕……我怕一旦突破了那道距离……

  我的心,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樊江位于翌楚的正西方向,是整个国都最大的一条清水江,几千几百年来,从未停止过的奔流不息,泽备着万倾沃土,被翌楚人亲切的称为“国水”。

  而此时,横穿过丘陵,宽广浩大的江面渐渐分支成两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天空被大片乌云压的分外阴沉,四周笼起一层淡淡的水汽,间或有几只燕雀低低的掠过,甚至能看见黝黑的剪尾。

  第四十九章 伤痛(下

  少女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神色有些焦急:“墨然,你确定这是通往福家村最近的路?我怎么觉得越走越偏呢,看这样子大暴雨就快下来了,我们得快些赶路……”

  “翻过前面的铁沟岭就到了。”抬头看了看黑的几乎能拧出水的天空,墨然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果不其然,刚走到村口,暴雨便如倒豆般倾泻而下。

  漫漫雨幕中的山村显得格外迷离,突然,奔跑中的少女猛地停了下来,另紧随其后的墨然脚步一顿:“怎么了?”

  “不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墨然眉头一皱:“怎么不对?”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胸口好闷,似乎有不好的预感……”一只手按压住胸口,少女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墨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空……就像,就像是一座死城!”

  “死城?”

  “对,还有……”还有什么呢?

  顾影拧着眉,深深思索起来:“一种味道……虽然被泥土的气息掩盖住了,但是……好熟悉……不好!是血腥味!福大娘!”

  少女脸色惊变,一把甩下披风,拔足狂奔。墨然一下子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前堂的大门紧闭,而血腥味却越发浓重了起来,林顾影颤抖着双手却迟迟不敢推开门。

  飓风夹杂着暴雨狂泻而来。

  哗啦——

  破旧的木门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轰然倒地。

  然,在那一瞬间少女来不及怔楞,一只钢铁般坚硬的手臂猛地一伸绕过少女瘦小的肩胛揽到自己怀中。

  鼻头撞得生疼,眼泪几乎喷薄而出。

  “别看……”

  细细轻轻地声响自头顶响起,带着些落尽梧桐的沧桑。

  “放开我……至少,至少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少女悲怆的声线下竟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墨然一怔,松开了手臂。

  四溢的血水几乎淹没了脚面。

  少女踉跄了几步,竟一头栽倒在灰衣老妇脚旁,淡绿色的濡衫沾满红褐色的血水,像一朵朵开在地狱的红梅。

  老妇旁边,福老爹匍匐着向前,食指弯曲堪堪勾住老妇苍白的指尖,瘦如枯骨的脸上挂着了却心愿的释然微笑。

  少女半仰着头跪在血雾弥漫的矮屋里,门外,是彻头彻尾茫茫无尽的雨帘,飘扬的雨水湿透了女子半截衣衫。

  不哭,不动,不闹。

  少女澄澈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灰色的纱雾。

  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静寂,连同整个世界也在一起奔赴死亡!

  从她来到这个平凡安逸的农家小院就应该想到,以后带给他们的会是怎样痛彻心扉的结果。

  只是,她却仍然自私的选择相信。

  卑微而懦弱的心啊,从来不曾放弃寻找希望。

  但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残存美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心纠结的麻木,只是那样一个哀伤的背影足以让他鲜活的血液也被冰封冻结。满满的心疼集结在胸口,胸腔里炙热的情感再也无法忽略。

  墨然上前几步,将跪坐在地的少女猛地提起,重重压在温热的胸间:“就算所有的人都离你远去……至少,我会站在原地。”

  少女清目一瞠,灰雾般的双眸泛出温暖的色泽,眉眼一动,成串的泪珠滚滚而落。

  因为,这个陌生的空间,终于有人可以毫无条件的为她——站在原地。

  ——站在原地。

  只是,很多年后的今天,当她再次将清冽的白酒洒向樊江源头高高低低长满松柏的坟头,那个承诺过要守在原地的人却早已消失无踪……

  ————

  暴雨初歇,积满雨水的坑洼,早起的宫女太监小心的跃过,纵横交织的高墙楼阁,深青色斑驳的石板路把这个王朝的宠辱兴衰刻画的纤毫毕现。

  天色微微泛白,此刻正是好梦正酣万籁俱寂。

  一抹娇弱的倩影轻盈的穿过吊桥,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赫然立于眼前。

  女子攥紧了手中的信封,熟门熟路的将宫门推开一条刚容一个人通过的细缝,侧身钻了进去。

  陈年的熏香缠缠绕绕,十年如一日。

  只是一个轻轻的抬眼,女子的视线便胶着在倚窗而立那个冰冷邪魅的身影,再也收不回来。

  女子一怔,脚步不自觉迈进一步,而靠在窗前的男子却仿若未觉,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温绵的气息。

  女子大诧,突兀地迈出一大步,男子勾着唇角半眯着眸的表情直直的映入眼底。

  他在想什么?他又在回忆什么?

  居然笑得如此干净而纯粹。

  视线下移,一抹淡绿色的宫装纱布静静的躺在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掌中。

  “雨韵”怔楞的当口,男子薄唇轻启猛然开口。

  声色毫无波澜,却让夏雨韵的心不觉一抖。

  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又有多久不曾感受过他的怀抱了?

  那样的男子就像地狱之火中绽放的罂粟,明知剧毒无比,却仍然选择飞蛾扑火甚至不惜灰飞烟灭!

  “你可知,保皇党已经失手了?”

  短短一瞬,女子就已经收起迷乱的心神。夏雨韵清亮的双眸蓦地放大:“失手了?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把七星拱月这样的杀手锏都拿出来了吗?”

  楚凌轩低眸,俊脸侧向一脸疑惑的女子,带出一抹浅笑:“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

  第五十章 我也会痛

  夏雨韵心下一突,眼眸闪过异光。

  若是初云佚能如此简单的就入了他人的圈套,那么,连皇帝都不敢小觑的对手未免徒有虚名。

  女子面色泛白,重重一跪:“作为三血之一,错失如此良机,属下难逃其咎,请陛下责罚!

  男子一顿,神色再度恢复冷冽,淡淡的扫了一眼端跪在地上的女子,脑海中突兀的有一些画面闪过,曾经是不是也有人如此倔强隐忍,清澈的眼眸熠熠生辉?

  无奈轻叹一声,男子背过身扬扬手:“遇此强敌,你们会失手也是必然。”

  “可是,夏雨韵不仅是翌楚的雨妃,更是暗格的血薇,雨妃犯错姑且可以饶恕,血薇失职却是万死难辞其咎!”

  楚凌轩淡淡一笑,突自转过身来:“雨韵,你可知十四年前我为什么会选你么?”

  夏雨韵僵直的身躯猛然一抖,狠狠一咬牙:“不知。”

  “可是我却永远记得,当初暴民营里那个骨瘦如柴小女孩。”楚凌轩拧起眉头,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那时的你在一群叛乱的暴民堆里,瘦弱的像一只雏鹰,矮小纤细,却有着锋利无比的蝝口……丧心病狂的暴民将老弱妇孺都聚集在阵前当成箭靶,当时,在一群惊慌痛哭的小孩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不哭不闹,镇定自若,却瞅准了时机竟然刺瞎了首领的眼睛……”

  沉静如水的少年从暴动中救起被暴民砸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自己时,那一双仿佛看尽了人世沧桑的眸子和绝无仅有的俊美脸庞,竟莫名的抓住了她的心。

  少年逆着光影淡淡一笑

  “你,愿意跟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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