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牢头,早上王爷跟你去了家酒楼?”
侍卫长严谨地问道。
胡八被他的严谨给懵住,下意识地问回去:“怎么了?”
“酒楼已经转让给别人了,掌柜夫妻已经人去楼空,我怀疑是他们对王爷有不诡的企图。”侍卫长一板一眼地说着他认为合理的推断。
捂住自己的脸,他听完侍卫长的话,最想做的就是这个动作,这对夫妻跑得也太快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的身份说出来,让名门正派来个江湖大追杀!
“顺着这条线追下去吧,我再出镇外找找,说不定王爷只是走到镇外去了。”
他立即回了跑路的夫妻俩一个大大的厚礼,让他们这么急跑路,现在来个报应给他们玩玩。
提着个灯笼,他朝镇外走去,镇外有条小溪,记得以前曾在小溪里抓过鱼烤来吃的,一想当时的滋味,不由得口水直流。
不过,他还是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出来找人重要,人要是没找到,脑袋也没了,哪还提得上吃鱼。
出了小镇,一眼望去,全是乌鸦鸦的一片。
他举起灯笼一照,隐约找出条路来,天黑得太快了,刚才还能看到路的,现在若没有手中的光亮,怕是连路也只能摸索前进了。
天黑得如同让大幕盖住了般,伸出手指也摸不见,天上月亮星星一个也不见。
“哎哟!”
突然脚下一个踩空,她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狠狠地摔向地面,手中的灯笼已经脱手而去,纸质的灯笼外壳,迅速让里面的火苗给点着了,整个燃烧起来,将附近照亮了个通明。
只一会儿,灯笼已燃烧怠尽,火光大灭,只留下小小的火星。
胡八趴在地上,痛得不想起来,又眼睁睁地看着灯笼烧毁,心中又急又闷,“倒楣催的!”
最近都怎么了?好端端的大牢里出了个陈将军,然后来了个时常要他送东西给陈将军的清王爷,后来又出现个接手陈将军案子的睿亲王,接着来了个一眼就能把人冻死的静王爷,然后是人睿亲王对武林大会感到好奇,就来了这个小镇,偏偏出门不带侍卫,结果一出门人不见了。
他无语问苍天,苍天不理他。
挣扎地爬起坐在一旁,他摸黑揉了揉了摔疼的地方,一张脸充满了颓丧,“呀呀呀!”
他喊着,发泄着不满。
“谁在那里吵闹?”
低沉的嗓音里含着冷冷的意味,能让人感到从骨子里出来的深冷。
胡八一下子止住自己的乱喊,朝声音处望去,看到一黑影,模糊的轮廓让他隐约地看出些端倪,分明是睿亲王,一下子他差点惊呼起来,下一刻又连忙更正一下,不是睿亲王,是静亲王,睿亲王没有这种感觉。
“小的胡八见过静亲王。”
黑影走进了,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原来是你,刑部大牢的胡八。”
“敢问静王爷有没有见过睿亲王在镇外?”
胡八没忘记自己出镇是所谓何事,连忙问道,只是坐在地上,摸摸自己崴着的右脚,立即啮着牙,“真疼呀!”
小时候他曾崴过脚,为了回家,结果家没回去,脚给崴了,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曾经想回家的消息,硬是装病了几天,当时脚是好了,可惜留下了容易崴脚的根。
“没有见过。”
这是静亲王的回答,出乎胡八的意料之外,静亲王居然落坐在他旁边,如他一样坐在地上,一点也顾自己的高贵身份。
胡八还是感受到了寒意,不是来 自'霸*气*书*库'于冬天的地面,而是来 自'霸*气*书*库'于身旁,出自于名为静亲王的男人。
“王爷地上脏的。”他的一身衣衫也值不了几个钱,坐地上脏了洗洗就行,可亲王不行的,一身的锦衣,沾上尘土便是毁了。
正文 第十章
“阿澄没在镇里?”
他仿佛没听见似的,侧身望远处,一片的黑暗,看不清,摸不透。
胡八缩了缩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一下这冷然的气息,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有,睿亲王不知道去哪,大家都在找,都没找到。”
这个镇子不大的,一下子就能转个遍,找不到睿亲王,有点匪夷所思,难道是江湖人下的手?也不太可能的样子!除了这镇上首富,没人知道有位亲王来了这里吧!
又或者某个门派觉得睿亲王是个值得绑一票得赎金的主?还或者是有人把他当成美女了,拐带去了?
“他可能去找陈八了。”静亲王转过头,望着前方,一字一字地说着。
“她来参加武林大会了?”胡八脑袋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被静亲王的话无情地打断了思绪,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王爷哪来的第六感,笃定的可怕,不由得让他的心一颤,“静亲王也认识陈八?”
夜里的寒意很重,他感觉到地面冷意的无情侵袭,习惯性的崴脚有一个好处,这伤便不再是伤,只是疼一会,然后渐渐消退,如同遥远年代的记忆般,不想起,也不再会发生。
他双手支撑着粗糙的地面,右脚伸直着,不敢发力,*先离地,然后慢慢地是左脚,再接着缓缓地站起身,右脚还是不敢重重踩在地面,左脚发力支撑着倾斜的身体。
裕清澜没有看他,也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愿,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怎么样才算认识?”
他附手而立,很严肃地问出。
胡八汗颜,伸手擦了擦额际冒出来的冷汗,远外才是镇里,走回去,恐怕是漫长的路,又得虐待一下自己的脚,“认识?小的说不好。”
他不是学富五车的才子,对这个无法解释的详细些,所以还是不说了。
“自小我们一起长大,算是认识吧。”
静亲王动作简洁地从地上站起,随意一拂身上的泥尘,轮廓隐没在暗色里。
冷风袭来,胡八打了个瑟缩,不知道是被风冻的,还是让亲王讲话的模样给冻着了,明明话里含着不确定的意思,话音却是生冷的,能让一个热血沸腾的人轻易之间对这世界绝望。
他看不到暗色中亲王的面部表情,也无从揣测出这位亲王到底是何意。
“应试算是认识吧。”
他也学着不确定起来,不知道这位王爷心里对认识的定位是咋样的,只能附和一下。
裕清澜朝前走,漆黑的夜色对他的前进没有一丝的妨碍,黑色的身影,慢慢地越来越模糊,直到与夜色融合为一体。
“如果是认识,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她说会回来的。”
冷沉的声音突破了静寂的黑夜,风轻轻地送到胡八的耳里,他一拐一拐地朝前走,额头皱起,心里又是一句:倒楣催的!
最近很幸运,到处都碰到有人提起陈八,不是睿亲王,就是静亲王,疲劳轰炸。陈八,哦,不,也差点跟这两位亲王一样叫起陈八了,江湖人只知道有个陈清卿,没有陈八。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很想这么客气地说,可惜他还得认命地找回不知道哪走失或者逍遥去哪的睿亲王,然后将他安全地送回京城,将这事无惊险的完成,最后功成身退,继续逍遥的生活,没有一切的烦恼。
他低着头,很困难地分辨着脚的路,慢慢地踏上回镇之路,再也不说话了。
静亲王在前面走着,胡八在后面摇晃着,两人一前一后,朝镇子的方向去。
前路漫漫兮,他戚戚然,额伤脚疼,怎一个“惨”字了的!
一点点的火光,令胡八一扫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能看到火光,回去也就不远了,只是可怜他的右脚;他的手从帽子底下伸进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伤已经好多了,结痂了,幸好刚才没有再伤着。
静亲王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转身,冷冽地盯着胡八,“你以前是江湖的人,对陈八了解不?”
被这突然的举动给惊吓到的胡八,一下子用上了右脚的力,重重地落在地面,感动撕心裂肺的疼,一时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脸颊,被迎面的冷风一吹,令他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只是听说过,小的只是小人物,只是幸运的在好多年前的武林大会远远地看过陈八的身影。”
他不解,年少时的情谊有这么的深刻吗?值得两位亲王这么铭心刻骨,又或者咬牙切齿的怨恨?
裕清澜面色更冷,隐约露在微微火光中的脸,如凝霜一般,一手就紧紧地将胡八的衣领给攥住。“你说是不是狠心,她让所有人都见到了,却不来见我?”
被揪住衣领的胡八,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惶恐地望着眼前有如从地狱里出来的狰狞的深冷面容,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江湖比跟我们在一起更好吗?方誉会更好吗?她为什么宁愿堕入魔教,魔教灭了,为何还不回来?”
方誉是魔教教主,随着魔教的重创而消失。
胡八摇摇头,痛苦地摇摇头,颈部让揪紧的衣领给毫不留情的勒住,痛苦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右脚支撑在左脚脚面,如溺水的人般,抓住了衣领上纤细而残忍的双手。
“你说,给我回答,她为什么要离开?”
喉咙里焦灼地生疼,让胡八想起小时候受的风寒时的体验,坚定地面对着深如大海冷如地狱的深眸,困难地说出:“自由,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不是笼里的金丝雀。”
陈八受封为凰长公主,皇帝陛下对陈家的恩宠,世人皆知,恩宠的背后是什么?谁又能知道?是战死沙场的陈家满门男子,是空旷旷的豪门府邸,除了这些,他们陈家还有什么?
开疆辟土,保家卫国,换来的是满门男子血染沙场,援兵迟迟不到,他们无力回天,只能以命保全陈家的忠心耿耿!
“自由自在?”
静亲王一手摊开他,冷哼着,眉眼间绽放着竟然与睿亲王一样的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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