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江一面记挂着思桦,一面纳闷媛梦的异常。她是不是想营造些柔和的气氛,好不伤感情的告诉他,她和那名花店小老板的事情?
若是,她想怎样寻求他原谅还是她爱上了那个家伙,要和他解除婚约看她悒郁的表情,提出分手的可能性相当大。
她最近真的瘦了很多,下巴都尖剖了下来,显得那双黑瞳更深更大——她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美,完美得有时教他有点牙痒痒的,他想得到她,又知道豪夺会破坏一切。
媛梦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不是让人摘取,只能观赏、喜爱,珍惜她的存在。
她是很美。但她像个化身。美的化身,他从未见她显露任何感情,至少对他从没有。所以想到她会把感情用在一个花店工人身上,令他忍不住血脉偾张。
思桦正好相反。她十分秀丽,虽不是耀眼的美,但她有份动人的楚楚神韵,而且她是真实的。当她求助的紧紧抱住他的胳臂,日江有种被需要的满足。
为什么媛梦和他之间永远有道无形的鸿沟他为什么连试着越过的胆量都没有?
“日江”
“嗯”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怎样”
“好像你不认只我似的,而且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是吗”他放下吃甜点的叉子。“我在看你今晚好美。”
媛梦轻皱一下眉。“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这么说。”
“因为你真的很美。”日江感到一股熟悉沮丧。他对别的女人说了会得来热情反应的话,在她身上没有一次管用。
媛梦又摔了摔眉,决定换个话题。“我很抱歉这阵子忙饭店的事,冷落了你:”
他受宠若惊的眨一下眼。“没有关系,我了解,你一向工作第一优先。”
“这不会困扰你吗”
噫几时起她开始关心他的感觉了
“有一点,尤其当我很想见你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很少,媛梦,你不觉得吗”
“我知道。”她歉然的神色更深。”所以我今天把事情挪开,打电话约你。”
他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呢。”
她低下眼睫,一只手拿着叉子,无意识地拨着盘子里的蛋糕屑。“我一直对你很不好,是不是,日江?”
他把手伸过桌面覆住她的手。“怎么会呢我说过,你把大部分重心放在工作上,我了解的。”
她轻轻反手握住他。“你始终这么包容日江,而我……太自私了。”
他端详她。“你今晚是怎么了,媛梦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不论是什么,无疑的,对她来说十分艰难。
迟疑了好一晌后,终于,她目光对着他了。“日江,你提过好几次了,你现在还想结婚吗”
他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个。“当然,我一直在等你首肯,你知道的。可是你才到任一个新职,身负整个饭店的重责,我不敢太催你。”
“你想我们多快可以结婚呢”
何以突然急着结婚
51.何以突然急着结婚
躺在床上,日江想着媛梦突兀的问题。他的回答是,“当然越快越好。”
当时她眼眶里闪着泪光。他不认为那是喜悦的表示,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稍后当他送她回家,如惯例地,他开他的车跟在她车子后面,然后下车,跟她走到大门口。她突然转身搂住他。
相识,交住,订婚以来,这是她首次对他采取主动。
那是个激动甚于激情的吻,他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它们的不同。当他经过短暂地意外,伸手揽住她,欲好好的、真正的吻她一次,她却如开始般突然的抽身。
“我明天会跟爸妈谈婚礼的事!”她谈公事似的对他说。”不过我想爸会要和你谈细节。”
“好,我明天打电话给他,跟他约时间。”
她点点头,便进去了。
日江原来的确急着想和她完成婚礼的。现在她愿意了,他反而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他耐心等了几年的目的,眼看就要达成了,他这是怎么回事
慢着,媛梦何以突然急着结婚莫非她和那小子……
日江从床上坐起来,一抹阴沉掠进他眼中。他对她一直低声下气,百般讨好迁就,纵然主要是留给她和她父母一个好印象,及他的前程,但教他当龟公他可不干。
如果她和那小子真有一手,他还是愿意要她,可是如此一来,情势就不同啦。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玉洁冰清的高贵大小姐了。
……
王全熙接到雨晨的电话才走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你忘了什么东西吗”思桦边问边开门,然后她迅速关门,可是门外的人力气比她大。
梁政民一只脚跨进门槛,一只手肘顶住门,邪恶地笑着。“真看不出来,你的男人还真不少哩。”
“滚出去!”思桦仍全力用她的身体顶着门,但她无法控制她声音里的惊慌和恐惧。
“那个小白脸才是你真正的冒牌丈夫啊”
“真正的冒牌贷只有一个,就是你!”
“笑话!我没有签字,你就永远是我梁政民的老婆!”
他用另一只手在他脏污、皱巴巴的裤子口袋掏着,掏出了一个纸团。他改用仍在门内的腿和半边肥厚的身子抵着门,以便双手打开纸团,贴着门板把它设法抹平后,他抖给她看。
“你……这是……”思桦浑身冰冷,她依稀认得出当年她请人帮她拟写的离婚协议书。
“这是你他妈的趁老子坐牢的时候干的好事。一纸休书,你想这么便宜就把老子甩掉啊”
思桦惊惶的眸子瞪向他。“你签了字的!你寄了回来,你签了字的!我收到了!我也可以拿给你看!”
“甭费事啦!你那张不算数,上面根本不是老子的笔迹。去啊,拿出来!老子要告你伪造文书,还要告你恶意遗弃,到时候看谁得到小孩!”
她脸色惨白,一个失神,松了手,梁政民砰地开门跨进来。
他举手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思桦的嘴角溢出血来。当他第二巴掌又要落下时,梁政民的身体突然跌跌撞撞往后摔出去,撞在门板上,跌坐在地上。
日江把思桦扶起来;屋内,筱云被外面的叫闹声惊醒了,正哭着喊妈妈,
“进去看孩子。”日江柔声对她说。她嘴角的血则使他转向从地上爬起来的梁政民时,脸色变阴沉、峻厉。“我警告过你,姓梁的。你又来做什么”
“你别得意,小白脸。”梁政民狰狞地咧着嘴。“她的情夫不止你一个哪!而我才是她正牌的合法丈夫。”
“你以为凭你一张嘴就可以咬遍天下人吗”
“嘿”我有证据的。喏……”
日江皱着眉,嫌恶地拿过他递来的皱巴巴的纸。“离婚协议书”
“对呀。小白脸,看看当事人签名的地方。”梁政民的手指远远指着。
“再这样叫我,我教你连牙和血吞!”
他恶狠的威胁和冷酷的表情,使梁政民暂时闭上了嘴。他靠着门站着,等着。
日江看了他要他看的地方,脸上表情未变。“怎么样”
“我没签字,也没盖章呀!”梁政民急迫地喊。“她是我合法的老婆。”
日江把纸掷向他脚前。“简单,你现在签字!我找印泥给你捺个手印。
“什么岂有此理!”梁政民哇哇叫。
日江无暇理会他,他的注意力转向抱着孩子从房间内出来的思桦。她脸白如纸,嘴角的血似乎用手抹过,但反而把它抹得一个下颚都是血迹。她满眼的泪。
“怎么了”日江一个箭步过去,接过孩子。女孩滚烫的身体先回答了他。
“她在发高烧。”思桦无措、无助地说,泪水滚下脸颊。”她烧得好厉害。”
“我们送她去医院。”日江转身朝门口迈步,又停住。”你还不滚,等我去告你伤害和私闯民宅吗”他对梁政民吼。
梁政民眼睛小心防备的看着他,弯身捡起那张离婚协议书。“我还会再来的。”他对着思桦威胁。”到时候看谁告谁!”
“你……”日江才开口,梁政民已夹着尾巴逃出门去。
……
“是你?”思桦惊讶地喊,瞪着她在医院走廊碰见的人。
“怎么是你!”王全熙则尴尬多于讶异然后看向正要被推住病房的推床上的女孩。“筱云!我下午去她还好好的呀!”
他抽起放在推床床尾的病历板。
“急性肺炎。”护士告诉他。
“肺水肿。”王全熙喃喃,放下病历,对护士说,“我来送她去病房,你去忙吧。”
“好,谢啦。”护士临去前对他柔媚地一笑。思桦看见了。不过她更好奇他怎会这个时间在医院,而且穿着医生的白色工作服。
“叔叔,什么是肺水肿”筱云睁着因发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虚弱地仰着头,问推着推床的王全熙。
“你发烧烧太久,肺里积了水,肿起来啦,小东西。”
“我会死吗”筱云忧虑地问。
“嘿,你会比我和你妈还有你干妈都活得久的,麻烦精。”
“哦。”筱云放心了,也是太虚弱,她闭上了眼睛。
他们进了电梯,等门关上后,思桦问他,“你晚上在这上班”
“只是义工。”他咧咧嘴,“一个工人。”
“王全熙……”
“哎,好啦,教你逮了个正着,行了吧?我真的只是义工。你知道什么叫义工吧”
往事恨悠悠
52.往事恨悠悠
思桦在王全熙衣服前襟上梭巡。没有写了名字的名牌,只有一个浅蓝色的识别证,别在他左边口袋外面。识别证底下印着几具数字。
“五九五”
“我救我。”他诙谐地说。“哪,我这个义工是不救人的,有什么事,我只救我自己!”
电梯门开了,他熟练轻巧地把推床推出去,病床上的病人一点也不会感觉到床的震动。”
“难忘旧情,嗯”思桦半嘲谑地说。
对此,王全熙不予作答。他将推床送进病房,把筱云抱上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