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锋一转,双目紧盯着小素意味深长的说道:
“‘飞蛾扑火’,你怎知它不自知,又怎知它不是不屑于苟且,宁可烈焰焚身,只为心中所想,心有所念!”
小素一听头顿时就大了
“什么?是太子殿下差你来的吗?”
死妮子又在挖坑,将我绕了进去。我说她怎会好心来看我呢!不行,她这般和太子爷一说,定又会惹恼了他,那我在这就真的是路漫漫了。
正思忖着,又听见那丫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平缓的语调听不出一点人味
“不能算是差遣。太子爷只是与我闲话时,说起了有谁谁在我受伤时几番叮嘱。我也不想欠谁谁的,所以今日来还你这个人情。”
芊芊玉指探入腰间的锦囊,拈出个大大的金簪来,塞进了小素的手里。
小素定睛一看,蹭蹭火就往上冒。这不就是那‘喜上眉梢’的簪子吗,太子竟将它又赐给了锦儿!
这狗男女!小素像阿Q般在心里咒骂了这貌似深情款款的太子爷无数遍。虽然不能算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太子爷,但将给自己的物件立马就送给了别人,她心里还是不平衡!
这簪子也算是小素锒铛入狱的导火索,这丫头明白了是要气我,什么来答谢还人情!
锦儿见小素冷哼一声,就没再吱声了,于是又来添柴火:
“你平素不是最爱金子吗?我见它个大,特地挑来送你的。不过,不知你何年何月才能将它派上用场。唉!可惜了。”
不知是说人可惜了,还是簪子可惜呢。
小素一阵厌烦,不想再和她在这里唇枪舌战的了,也顾不得古人的腔调了:
“你有意思啵?!我到底是哪招惹你了,成天阴阳怪气的。我都落得这番田地了,既然来了,好生的安慰几句会死呀!我又不与你争什么,干嘛总是这样?”
锦儿愣了一下,许是小素的语调她一时还不适应吧,不过还是不屑的瞥了一眼弹起来的小素,也不再装模作样了。
“是谁先挑起的?一见面就‘夫人’长‘夫人’短的。谁倒是稀倒说你,没意思!”
“好,好,都是我的不是。”
小素在心里叹了口气,倒是我的不是了,旋即随口又问了一句:
“你真与太子‘那个’了?”
“什么?呸!死妮子,真不知羞!”
小素冷不丁的一句,锦儿猝不及防,羞得满脸通红。
“你做的人就不是不知羞,我说的人倒成不知羞了。”
小素一番抢白,锦儿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竟被顶得哑口无言,盯着小素半晌,欲言又止,转身就出了牢房。
突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来丢下一句:
“对了,有人托我照顾好你。我看你这牙尖嘴利的,也不需要人照顾了。”
说完就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什么意思?你说是谁让你照顾我的?你倒是说清楚再走呀!”
小素追出去,正碰着迎面而来的牢头鼓着眼睛“快进去!”前面那娉娉袅袅的身影已没在了弯角处。
会是谁呢?是太子吗?因该不会!太子犯不着托人照顾我,想照顾直接就可以了。
那还会是谁呢?难道是景华宫的尹嬷嬷,一定是想让她在太子面前替我美言两句,可惜所托非人呀。
还会不会是哪个丫头啊?不过,与我关系好的与她都没交情,细想起来,没见着谁与她有交情。
这丫头一贯独来独往的,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那细长的眉眼间总似藏着无尽的秘密……
她到底达成心愿,和太子在一起了。唉,就像那没有脚的荆棘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算了,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这太子又有了新宠,难怪顾不到自己了。这时间久了,若真的将自己淡忘了该如何是好,等到秦军杀到,跑都跑不掉了。什么计划都指望不上了,我悲惨的人生啊,何处是个头啊……
这死丫头的一句话,竟让小素想了一宿,透进来的月影越来越暗淡,寒气越来越重,天已近拂晓,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即将过去了。
时间一天天的在小素的失望中过去,每天只能透过墙上方的那小方格看看外面的天,有时碧蓝有时阴沉,倒是没再下雪了。
也没有外面的消息,因为小素舍不得拿出锦囊里的金子打点牢头,她还是想着她那长远的计划。
进来整整一个月了,小素对太子从期望变成了忿恨……
这天,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正文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游说
还是那平凡的脸庞,没带墨色斗笠蒙黑巾,没披那种戴上帽能遮住眼睛盖住半个鼻梁、半个脸的黑斗篷,腰上也没有佩剑,斜挎在腰间露出镶满松绿石剑柄的那种。在那个年代,不佩剑的男人就像二十一世纪不带手机的男人一样罕见。何况,是他,名满天下的剑客——荆轲。
浅蓝色孺子巾,黑色棋格纹襟边的素色深衣,质地也是普通的古香缎。今天倒是穿的很朴素,唯一腰间金镶玉的腰牌显出他上卿的身份。就是这腰牌,他走之后的很多天,牢头看到小素都是一脸毕恭毕敬的笑容。
这样平凡而温厚的样貌再次让小素失望。之前憧憬了很久:
在漫天飘雪的冬季或者落英纷纷的暮春,海棠树下,落寞独处的剑客。风轻轻撩起他的乱发,梁帅哥那般深邃忧郁的眼眸望向远方,内心炽烈外表冰冷的杀手气质驰魂宕魄,还有敛藏不住傲睨天下的霸气,但见银光闪烁过后,花瓣被刻上销魂的诗句继续飘落……
不过,在这阴暗的地界,连斜映进来的几缕夕照都觉着慷慨,憨厚而温良的笑容让小素久旱逢甘露般欣喜,谁知道来的就不是贵人呢?
郑重的行过礼之后,荆轲与小素随意的聊了几句,基本就是询问家里的情况。
从小素吞吞吐吐的话语中,荆轲得出了初步的结论:这丫头很警惕。不是那些普通随性的小姑娘。
这让他很满意,就像他想的一样。
其实他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是小素最无知最薄弱的环节,之所以吞吞吐吐是怕查出来自己纯属胡编乱造,所以回答得没有底气,她哪知道小素家里还有什么人,她只是借用了这个躯壳,却并没有之前的记忆。
其实到最后知道她撒谎也没关系,谁都知道她有‘忘症’,只是现在她不想告诉荆轲这个病症,没有回忆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不值得信任的人就没有价值。小素不知道荆轲为何而来,但肯定不是只为聊她的爹娘家人而来。
那天在雅苑的记忆还在,虽然错过了嗜战的亢奋和狼一样的眼神,但那处乱不惊的沉稳大气,绝不是泛泛之辈。
小素本就是思维缜密的人,如今每日又被这些鼠兄鼠弟训练得反应敏捷,因而在看到荆轲进来的这一刻,她就下定决心努力不让荆轲失望。
虽说古语有云:既来之则安之。可这是什么地界,能安得了吗?但是小素还是有不好的预感,荆轲看她每一眼,她都猜不透里面的内容……
没待多长时间荆轲就走了。小素竟觉得像做了一个大手术之后那般从身体到大脑一阵虚脱,呆呆的看着凸凹不平的青灰色石墙,连回忆方才的情景都觉得辛苦……
荆轲第二次来时,排场要大多了。带来了小僮搬来紫檀木的小案,厚实柔软的锦墩,还有黄灿灿燃着袅袅香气的铜熏炉,当然少不了几盘小菜,还有小玉碟盛着腌制过的乌紫色的梅子。
闭上眼睛,还以为回到了那锦帘綉屏风暖香熏的房间,小素深吸一口气,顾盼秋水,盈盈相望。
“先生但说无妨,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荆轲闻言会心一笑,挥袖退下小僮们。亲自为小素斟上碧绿的茶水,小素也不推脱,也为荆轲斟满。
“先生降贵纡尊来到这晦暗之所,必有难解之事。奴婢若能为大人解忧,定当效犬马,其心可鉴。只怕奴婢人微言轻,有心无力啊。”
小素心里还是惶惶,略微思忖,决定先给他打个预防针,给自己留条后路。
“难得姑娘如此爽快,鄙人若再作态,未免扭捏。不瞒姑娘说,这段日子太子与鄙人均是半筹莫展,饕餮不继啊”
荆轲面色凝重,眉宇间难掩阴郁。
“不知先生为何事烦扰?”
小素还是免不了耍小性子,不想提太子。荆轲是何等精明之人,哪会觉察不到,当下放在心里,端起脂白温润的玉盏轻嘬一口,倒似并不急着说。
小素也耐着性子,品了品这茶水,虽不是行家,但也觉着还蛮香的,当然与前世的龙井银毫还是没有可比性。
“鄙人此番要说一些国家存亡的大事,姑娘听着可能觉着无味,不知可还要听下去?”
我不听行吗!小素一听国家大事有点糊涂了,与之前猜测的不太一样。
“奴婢虽不懂国家大事,但身为燕国人,怎会觉的无味呢?先生但说无妨,奴婢洗耳恭听。”
荆轲面露喜色,小素心道‘不好’!是不是又被绕进去了?
“姑娘能这么想就好。姑娘可知有秦国?”
“小素虽无知,秦国倒也听过。”
“秦王好战,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如今又侵占了我毗邻的赵国之大块土地,取首级数十万,残暴至极。如今赵国已是风雨飘摇,恐难支撑。所谓唇亡齿寒,我大燕地小人稀,秦军若来犯,大燕危矣!百姓何辜?!”
荆轲紧盯着小素,小素只得附和着说
“是啊,先生所言极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每遇争战,受难的还是百姓啊。”
“难得姑娘深明大义,实乃我大燕之福啊!”
等等!什么意思?扣这么大个帽子给我……小素冷汗直冒
“奴婢惶恐,不知先生何出此言?”
荆轲起身,(炫书:。。)整 理了一下顶上的银冠,抚平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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