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一听就明了二夫人的意思,忙躬身应道:“没改规矩呀,这老爷不在这儿。这里就只有少爷一位主子了。其余的都是奴才,大奴才和小奴才,还有我这个老奴才。”
听到二夫人和白管家的对话,南音夫人也住手了,瞪大了眼睛呈懵状:“谁说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她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出身,也没见多大世面,哪会知道这妾虽是有人伺奉,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婢的道理,还以为住进了金窝就成了凤凰……
在场的人都鄙夷地瞅着她,在大户人家奴才做久了,也会觉着自己也高人一等了。
二夫人冷哼一声:“白管家,老爷临走时没吩咐你什么吗?没告诉你新来的夫人还不懂规矩让你告诉她吗?这不是丢老爷的脸吗?”
“这个——”白管家借着用袖子拭了拭额头汗珠子的空当想了想该如何回答才圆满,现在这二位夫人明摆着对上了,自己也没法含糊了,也不愿含糊:“老爷走时确有交待,说是让新夫人多学着点规矩,老奴已经备着了,稍事就给送过去。老爷临走时还说,只要是二夫人说的,要的,都应下来照做。老爷的原话是,二夫人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摘一颗下来。”
旁边的婆子丫头听了这话,愈发是坚定了立场。
南音夫人心里的怒火直往上窜。脸上却如冻铁,寒着面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辛蔚夫人听了这话,却没有一丝感动的神情,只是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丫头们说:“少爷呢?你们都在这儿跪着,那少爷谁伺候,惹出这么大动静来若是惊着少爷了,你们谁担得起?!还不快起来!”
她的眼神威严地巡视全场,边说边从南音夫人身边走过去,眼神瞟都不瞟南音,直接朝屋里去看楚儿少爷了。
南音夫人哪甘受如此的羞辱,她绝对是那种就算被烧成了灰也要迷人眼让人不好过的那种人。是以她也冷冷的冲着辛蔚夫人的背影大声的说道:“姐姐身子还没大好吧,可别把啥子病传给少爷了才是。”
辛蔚夫人身子一僵,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淡淡地笑了一下:“十夫人说的极是,那我就不进去了。你叫什么?”末了的一句是在问小缇。
“回夫人的话,奴婢叫小缇。”
“嗯,你再记住了,若还有谁再来惊扰少爷,你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说完又朝向南音夫人:“十夫人也该管着自己这张嘴,当心老爷知道了‘野种’啥的,只怕饶不过你。”
南音夫人面无表情的微笑:“哟——姐姐这是在关心南音吗?不过姐姐是哪只耳朵听到南音说了,放心吧,老爷那儿我自会去说的,还指不定饶不过谁了?这儿有风,可别吹着冻着姐姐,回头冻出个三长两短的,老爷就是摘了星星给你,也怕你接不住啊……”
辛蔚夫人懒得和她斗嘴,冷着脸说不许再吵少爷了,催促她快走,一面又对那几个灰袍的婆子说:“送南音夫人回去吧,回去把府里的规矩说给她听。没事别乱折腾,把这当自个儿院里了……”
看到灰袍婆子们又向自己走来,南音夫人眯着眼恨恨的看了二夫人一眼,这心里可就记着仇了,而后她整整发髻,理了理衣襟,带着丫头趾高气昂地走了……
辛蔚夫人等她们都走了,才叫住了白管家,支走了身边的丫头,告诉他九夫人遇袭受了伤,现在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要过几天才会回来。让他将铺子那边安顿好。
白管家惊奇不已,脸上的皱纹在惊诧中颤动得好像冬日的枯枝,本就厚实的嘴唇不自觉地张大了,又觉着无礼。忙合上,眼中有甚多狐疑,略微思忖之后还是什么也没问,只应承了一声……
第三卷 沧海桑田 第二十六章 守候
第二十六章 守候
锦秀乘着马车回到将军府时。天色渐已暗沉,夕阳没入远处雾霭蒙蒙的山峦之中,晚霞也由最绚烂的碧紫色慢慢变灰变黑。
白日的喧嚣不知从何时起静了下来,天地间仿佛只有单调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地面的辚辚声。
将军府对面的那颗老垂柳却仍意兴盎然地回味着暖阳下习习春风的轻薄,松散着千丝万绦,风定犹舞,引来树下无精打采的浅蓝色锦衣公子的嫌恶。
他不耐地拨开不时拂上肩头的柳枝,五次三番之后,只得站出来避开,醒目的淡蓝色曝露在蔼蔼沉暮中……
远远看到了熟识的马车紧锁的俊秀眉头才平展开来,面上顿然现出活泼之色。他扬起衣袖冲着马车挥手高呼,雀跃的像个单纯的孩童“大哥——王将军——”
锦秀听到陶斐的呼喊,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让马车停到他面前,撩开车帘……
“大……”
陶斐灿烂的笑脸在看到车窗里露出的蒙着深色褚红面纱的清秀眉目时有瞬间的定格。继而他为免给观者留下轻浮的印象而刻意回拢了嘴角,眼睛里却不由自主的保持了笑意,面上透出了浓浓的羞怯之色,舌头好似打了结
“嗯,那个……”半晌也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来,焦急之下为了弥补突然流失的语言能力,他骨架优美的手指从黑色回云纹襟边的阔袖里伸出来。在空中目标不明地比划着……
虽然有些难度,锦秀到底还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来将军府报信:上将军(王贲)约摸三日后即可到咸阳。他去了府里没有看到王离的人,他们有几天没见了,于是他在这里等王离准备一起去喝酒。方才看到了王离的马车,遂拦下,没想到里面坐着的是锦秀姑娘,确实不是有意冒犯的。
看到陶斐手足无措,神色慌乱的模样,锦秀忍住笑意,言语也刻意温和了些,告诉他小少爷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回来的,请他还是不要空等了,改日再来。
陶斐听到锦秀末了的‘改日再来’似乎信心大增,终于捋直了舌头“锦秀姑娘,锦秀姑娘”
他从怀里掏出了用一个珍珠色素面缎子裹住的东西递了上去,一股浓浓的木香扑鼻而来“这是用南夷的香木刻的,是当地的神符,说是可以保平安,香味还蛮好,也不是啥贵重物件,是我偶然得的,锦秀姑娘你留着吧。”
在锦秀沉默的几秒钟里,陶斐的心儿都快要跳出来了,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的颤抖,人好像要晕厥了……
好在芊芊素手及时过来接住了小包裹“谢谢陶大人”
陶斐的心瞬时飞扬起来,话语虽然简短。声音依旧清冷,但也足够他回味很长时间了。这几年他和锦秀也没说过几句完整的话,方才的那番话还是在家里练习了一晚又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那,锦秀姑娘,我——我走了……”陶斐说走,却没有一点走的意思,双脚牢牢的黏在地上,仰着头仰望着锦秀,眉宇间的深情无声的蔓延开来,面上尽显痴迷的憨态……
锦秀面上一红,放下车帘……
陶斐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没在了院墙的拐角,心里荡漾着小小的幸福走上了回家的路。陶府和将军府隔得不算很远,也就是将这条小路走完,再从松树林里抄近路翻过小山坡就到了……
晚风初度,轻柔如纱的月光透过轻颤的松枝飘渺的铺洒在泛着湿气的沙土地上,薄薄的镀了一层似有若无的冷霜,林子里弥漫着泥土和松枝的清香……
陶斐迈着轻快地步伐,哼着轻缓的无字歌,乐淘淘地走在林子里的小路上,回味着方才锦秀看向他的每一个眼神,那一句‘谢谢陶大人’更是翻来覆去去整拆零研究了好'TXT小说下载:。。'久……
然。甜美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山坡的顶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摒气聆听,确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呼救声……
锦秀将珍珠色缎子打开,一个巴掌大小形状奇特的木雕呈现在眼前,像是一条蛇绕着鹿角,又像是缠绕的树和藤,颜色似经岁月的沉淀呈现出暗沉的苍黑,木纹肌理深邃,细细抚上去温润光滑……
锦秀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想到方才陶斐局促慌乱的模样,笑着摇摇头,心里又被浸润进了一丝淡淡的甜意……
陶斐如一道淡蓝色的闪电蹿上坡顶,看到了热血贲张的一幕:
在枝叶浓密的大雪松下,一个灰袍的髯虬壮汉竟搂着一个几近赤luo的女人……
女人躺在地上,手脚并用,奋力的抓着打着骑在她身上的彪悍男人……她的嘴被髯虬大汉捂住,发出沉闷而短促的“唔”声,两条白晃晃的长腿也屈膝奋力顶着大汉的背部……
然,这一切显然无异于螳臂当车,那大汉已经撩起了自己袍子的下摆……
不容迟疑,陶斐大喝一声,闭着眼一脚踢了过去……
“啊——”伴着一声痛呼,那壮汉立时像一个灰色的**袋被踢飞出去,咕噜着向山坡下滚去……
待陶斐正要追去,只远远的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在树间快速穿梭,越来越小,遂放弃了追赶的念头“这烂贼!跑得倒快!”
想起方才的凝香艳色,陶斐红着脸背对着女人。轻声喊道:“姑娘,没事了,那厮已跑了,姑娘快穿好袍子吧。”
没有回应。
“姑娘?姑娘——”
还是没有回应,只有清晰的呼吸声,人应该还在。
陶斐背着身子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怕那女人是不是有啥意外,他只得稳住心神,慢慢的转身……
四处散着衣裳,几缕零落的绯色锦衣残片横搭在柔软的细腰上,细白若轻瓷般的胴体在轻柔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莹泽,精致的小脸上,如墨染的柳叶眉下双目紧闭,茸茸的黑睫顺着柔美的弧度扇开……
原来她晕厥了过去,陶斐长吁一口气,凝住心神又背转过身子,解开了自己的银丝镶边的同色腰带,将淡蓝色的锦袍褪下,闭着眼睛循着记忆的方位用锦袍将女人盖住。
然后才睁开眼,蹲下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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