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刻受了打压,一并带累了二皇子。
至从从那日宴会上回来,这段时日里,秦墨的心总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紧实的压着,偶尔一感觉,似有透不过气之感。
不得不说,那日,那一幕,到现在回想,心悸。心还颤抖着。
箭矢,孩子的头,才两岁,一支箭矢深深插进孩子饱满的额头,孩子一头是血。
不怪皇帝非要废太子了。
那日的事儿,说是意外,秦墨知道,不光是自己一人觉得,这一切来的都有些蹊跷。
而近日进宫,商讨最多的,众大臣说的最多的,莫过于新立储君。
而这些,秦墨不懂,所以插不进去言。
每次退朝,便一个人从太和殿早早的回来。
这次,秦墨走出太和殿外,抬头看看天,却阴的很,幸亏自己出门前穿了一件灰鼠毛边的藕荷色斗篷,马车停在午门外,秦墨要赶着出去。
秦墨正低头走着走着,顺便看看那金水桥下面的水。
突然一抬头往上,结果看见对面过来一人,素色锦袍,月色玉佩,月白色的流苏垂落在袍下端。
男人一头墨发,用紫金冠冕高高束起,一部分落在肩上,浓眉俊眼,眼尾挑起,不自觉流露出一股阴郁之色,眸中一抹精光,便锐利如鹰隼,两片如花薄唇,闭合时也似上唇角微微弯曲,平日里自然流出的一股傲气,恣意之态,似一笑就是讥笑。
秦墨看见他,脚步自然的就凝住了,随即肺里直呼进一口凉气。
她略一站定,踌躇中,便要岔开路脚步往他侧面的一条路走。
但是,立马就被人从对面叫住。
“国师大人,你这是要往哪走——!”
似调侃的故意拔高的语态。
秦墨顿了一顿,转头看她,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绝世容颜,在外她都自带面纱。
但是那一弯娥眉,一双清澈的眼眸,一身柔美的身段,依然让人能知道这是个出众的女子。
既然叫她,秦墨就干脆停下脚步。
既然想要嘲弄她,她也不能输不是,什么时候,她竟然这样怕他了呢。
为什么跟他见面,自己却要躲着走不可,她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要躲。
“哦——!”她干脆走过去,眉眼弯曲,一双美丽的星目笑成月牙状。
“昭瑞郡王爷今日进宫面圣来了——!”
“这秋高气爽的,郡王穿的单薄了些——”秦墨站定,双手落在腰前,故意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你可以听成国师在关心本王么——”
秦墨骄傲的将眸光一转,面漏轻蔑,只是没让他看见
“关心谈不上,只是我这人喜欢卖一点虚假人情而已——!”
“呵——!”秦墨立即看他那俊美脸孔,一跃而欺近,迈到自己面前,他的确是了解她这点“国师大人还真坦白,什么话都不怕说出口——!”
秦墨不屑转头,粉唇轻掀“我心又无鬼,有什么不敢说的——!”
“呵——!”他再次讥诮,她转头,他凝视她的侧脸,冷若冰霜,久久,男人却笑了“我还记得曾经国师大人身软无力躺在我身下的样子呢,啧啧,真怀念,如今我可还想试试——!”
秦墨猝的转头,眼带寒芒,之前的笑意截然消失。
他还敢提,这是她的耻辱,她可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听本官一句劝,郡王既是要出门,还是裹的严实些,万一口无遮拦,又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受惩罚什么的,穿厚点可以少挨点痛——!”
算了,她现在没法直接对付他,还是说风凉话吧。
而慕容庄看着她的冰冷的侧脸却直摇头,走近,脸上带笑意“你看,你还说你不关心我,”突然,他更靠近,一伸手,突然从后一把将秦墨的纤腰扣住,秦墨骤的惊慌,挣扎,他却一用力气将她拉的更近,在她脸侧吐气,盯着她如白玉的肌肤“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副样儿——!”
“你。!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住手——!”
她是真急了,一抽手,很想退开,可是一用力,又挣不开“放肆——!”
她急的脸都红了,好歹是朝廷一品国师,在人前还不容他这样轻薄
“你急什么啊,你害怕什么啊,你刚才不还矜持的很么,秦墨,我说你一开始就在我手里吃了亏,就注定,这辈子你都要在我手里——”
“——太子下马,立马就是三皇子或者五皇子上位,而我,将是这焱国的肱骨之臣,届时,我让皇上赐婚,到最后,你还不是就会成为我的人,你还以为你跑的了——!”
秦墨在他怀里挣扎着,已经有些喘气。
她用力的要推开他,可是,他是男人,又是练过的,力气的确是太悬殊。
“放开,好歹我是朝廷堂堂一品国师,我可以奏请皇上,治你罪,你以为三皇子登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非得嫁给你——!”
“怎么,事情都已经落定了,你还以为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够扭转乾坤——!”他挑眉,太子落马,现在满朝都看准了三皇子或者五皇子。
秦墨突然镇定下来,冷笑,美目直面慕容庄道“那么,你就是承认了,太子当初马受惊闯下大祸是你们所为了——!”
“噢,我的宝贝——!”慕容庄享受的轻叹了一声,他的手,把她的纤腰扣的死紧。
“我知道你聪明,别想来套我话,那件事儿,是与不是,你都不要这么有兴趣知道,你只等着,专心做我的王妃就可以了——!”
秦墨很想一脚踹过来,踹的他这辈子再不能传宗接代。
但是这个男人,身手是敏捷的,她知道,所以这样跟他硬碰硬,这大白天,而且这金水桥上还总有来来往往的人,他要是缠住她,她讨不了好。
“你做这种事儿不怕报应么,太子虽然被废,皇后被冷落,但是皇后依旧是皇后,还是她在位一天,依然太子是可以东山再起的,而且,那件事儿一旦查清,该遭殃的就是你们了——!”
“啧啧。我的小墨儿,你真不乖,你还在试探我,我都叫你不要套我话,你在宫中这些多年,怎么就没有去下细打听,为什么皇后一门不得皇帝圣宠,即便太子犯了错,可是为什么废的那么快,你还不懂么,因为皇帝根本就不喜欢太子,这只是给了一个机会,恰好堵住那些拥护东宫大臣们的口而已。”
“你说什么——!”秦墨忽然觉得自己的声线有些颤抖,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说——!”男人顿了顿,语气却带着些惬意“皇上是根本就不会再重立废太子,惠妃娘娘和淑妃娘娘,这么多年,一直在后宫皇上的耳边用了多少力你不知道么,如果你还想站队到废太子一边,那就是压错宝了——!”
秦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似乎,她突然隐隐觉得感觉到了什么。
“跟着我,小墨儿,你不是有你的理想目标么,不是有你的壮志豪情么,你既然已经为国师,皇上器重你而你也只是一人之下而已,你何必要去跟那失了势的人站在一起,你那背后的金山银山,是不想要了么——!”
他一直都知道秦墨商贾的身份。
“呵,我永远只相信邪恶胜不过正义——!”
“正义——!”慕容庄嗤笑“谁告诉你皇后就是正义——!”
“就算不是正义,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全凭本心——!”
慕容庄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秦墨趁着他分神的时候,将他抓在自己腰身的手,一把推开。
终于,他放开了她。
而秦墨,敌意的看了他眼,转身扬长离去。
*
秦墨让车夫驾了车来到这连王府。
所有都在变,宫中巨变,朝廷格局巨变,似乎只有这里,始终如一潭死水。
身边跟着的小厮前去叫门,而秦墨在台阶外站立等着。
片刻之后。
只听小厮在里面不耐道“这几天我们爷谢绝见客——!”
秦墨老远听着,既是如此,也就罢了。
正转身上车,让车夫重新驾马。
从里面有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个小厮。
来到秦墨跟前
“我们爷说了,国师可以进去——!”
秦墨一愣,那小厮让了路。
秦墨神情凝了一凝。
于是稳步迈向台阶。
小厮前面领路,这路的方向,秦墨来过次数,早已经这对熟悉,望江亭,只怕还是在这望江亭。
果然,秦墨被小厮领路,走进时。
只看见朱红凉亭内,白底青天色蟒纹锦服,赫连壁坐在那石桌前。
一头墨发披在肩头,他面向江水,是背身侧向秦墨的。
“王爷,国师大人到了——!”
小厮在旁边恭谨低头,回道。
那幽暗的眸,只是朝这边一转。
“是国师大人来了,既然来了,坐吧——!”
他的语气很淡。
秦墨知道,太子被罢黜,皇后又在宫中遭冷待,他势必心情不好。
所以,对他的淡,她很理解,所以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失势,太子罢黜,我这个连王自然更落不了好,今日,你却怎么肯来看我——!”
秦墨坐下,眼望向那望江亭外的茫茫江水水面,眼却弯曲,微笑。
“其实,怪不得你喜欢这里,这望江亭的风景是真好,这茫茫水面,突然间只觉得这心境都开阔了很多,王爷明知道自己我并不在乎这个,又何必拿这些来消遣我——!”
男人微晒,低头,啜饮杯中的酒水。
“并不是消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秦墨举着杯子,奇怪道“好奇什么——?!”
“好奇——?!”他故意拖着语气“你坐过来,我告诉你——!”
他低头指了指旁边的坐凳。
秦墨眼看着那桌凳,心里只咯噔了下,也不知为何,他突然这样的语气,很温柔,唇边带深意笑意的模样,她的心竟然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眼一直笑看她,别有深意的模样。
秦墨的心跳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