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把扇儿放在马车上,让她躺平,花影重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丸药她,步轻罗将药丸放进扇儿的嘴里。
“你难道不怕吗?”看着悉心照顾扇儿的步轻罗,让花影重很不解。
“为什么要怕呢?”她轻轻的反问,视线,仍然是躲着他。这世上还有不看他的女人,花影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那张脸啊。
他依就盯着她问:“万一你被她身上的魔毒传染怎么办?”
“生死有命,我又能如何。”看似委曲求全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从容与无畏。
花影重撩了一下头发,戏谑的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步轻罗终于抬头,淡淡的看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花影重感到无趣,从小到大,多少女人为他的这张脸而疯狂,可是,眼前这个人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因为心中多少有些气结,不由的语气加重:“坏消息是,我带的解毒丸没有了。好消息是,离这不远的稻鸡山有种鸡仙花,比解毒丸还要有效。”
“你是要让我去摘吗?”她迟疑着问。
“是的,我的手一向是不碰所有的脏东西,那鸡仙花偏偏又长在野物粪便之中,所以,你想救她,就得亲自去摘。”花影重悠闲的说,等待着她的回答,但是那玩味的表情,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想出的恶作剧。
“好,我现在就去。”步轻罗起身准备下车,他的身体也向车门挪去“我和你一起去。”
步轻罗跳出马车,回身反问着:“你不是怕弄脏你的手吗?”
“我不去,难道你还认得鸡仙花?”他掀起车帘,说的时候,眼角闪着光芒,差一点,她就被套了出来,鸡仙花能解魔毒,也只有魔界的人知道,步轻罗抿下唇,没有说话。
其他马车上的女孩们都已睡熟,步轻罗从守夜的士兵那借来火把,和花影重走向山里。以花影重的功力,飞行上山再摘花下山,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可是,他宁愿陪着步轻罗走,也不想玷污了他的手脚。
而同样怕被发现身份的步轻罗,也装作普通女子一样,爬到半山腰,便喘吁起来,她知道,自己飞上山去的话,花影重根本追不上。
讨厌地上的灌木划破他的袍子,花影重飞上树梢,从这棵树枝飘到另一棵树枝,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山路上穿越灌木丛的步轻罗。
月光如水波般从山顶荡漾下来,花影重在树间飘荡,身上被月光蒙上一层光芒,光芒下那张妖冶美艳的面容是夺人心魄的美,这样妖孽般的男子,换做别的女子早已春心澎湃,化做石雕了。可是步轻罗却心中冰冷,是他的父亲背叛了魔界,亲自带人毁灭图殇,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她现在应该是在图殇王宫里,快乐的荡着秋千,等着冰舜来兑现许他的承诺。
想到冰舜,她暗然神伤起来,这个表情被花影重看在眼里,却误解了含义。
他冷笑着说:“喂,如果坚持不了,就回去吧。”
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张分外妩媚的脸,直接当作空气,继续向上走着,花影重站在树干上,风吹起发丝抚着他的脸,从来没有女子用这种锐利冷漠的眼神看自己,到底为什么,暂时,他想不透。
当月亮被光晕所包围时,他们已经要到山顶了,鸡仙花就长在山崖突出的岩石上,在银色的月光下,如鸡冠形状的鲜红花朵,也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步轻罗将长发挽在脑后,把裙子撩起来系在腰上,弯腰向上爬着。花影重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白天下过雨的关系,泥土很湿,很滑,爬上几步,脚都会滑下来,被蹬下来的泥土落在了下面花影重的衣服上,惹得他生气的喊叫着。
步轻罗不理会他在底下的碎念,努力的向上爬着,手掌被土中的石子磨疼,腿被岩石划伤,她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喂,摘不到就下来吧,她又不是你的亲妹妹,至于那么吗?”花影重腾空而起,悬浮在她的身边问着。
“她还是个孩子,她不可以死。”步轻罗说着,一咬牙,向上爬去,可是这句话却让花影重陷入了回忆,回忆起那个让他至今无法忘怀的一幕。
‘姑姑,不要杀他,他还是个孩子。’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花影重一时失神,难道,会是她吗?
遂即,他挡住她向上爬的路,低下头问着:“你进宫,只是为了做宫奴子吗?”
步轻罗没有回答他,视线落在伸手可得的鸡仙花上,问道:“哪一朵是鸡仙花?”
花影重闪开,伸手一指那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花,那花长在七色的枝上,而枝根深深埋在野畜的粪便之中,花影重捂着鼻子,站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步轻罗伸手去挖开有些潮湿的粪土,使劲的拔出了鸡仙花,她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扇儿有救了。
她笑了,笑的像是午夜盛开的昙花,冠约芳华,日月升辉,他还没来得及欣赏,便已经一闪即逝。
回到车队时,天色已经微亮,步轻罗按花影重说的方法,将鸡冠花去花蕊磨成粉末,花根取一寸之处切段熬水,混在一起,分三次喂扇儿喝下。次日早上,扇儿的面色便开始一点点的恢复,在晚上的时候,人也清醒了过来。
“扇儿,你醒了!”步轻罗激动的抱着她的身体,她真的害怕了,害怕那种失去的感觉。
扇儿抬起深重的眼皮,看到的是泪水盈眶的步轻罗,虚弱的问:“轻罗姐姐,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不久,才一天而已。”步轻罗说着,喜悦的泪水滑过脸颊。
扇儿伸手帮她擦去泪水,笑了一下,同时也注意到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看到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扇儿的脸不由红了,低下头羞怯地问步轻罗:“他是谁呀?”
“是他救了你的命,快谢谢他吧。”步轻罗说着
“救了你命的鸡仙花,是她给你摘的,你应该谢谢她。”花影重慢慢的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瞥一眼步轻罗脸上的泪痕。
扇儿笑了,忙起身跪在他们面前说:“如果没有姐姐和公子,扇儿这条命早已归西,两位都是扇儿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扇儿的命就是你们的了。”说完,她郑重的向他们叩头。
“扇儿,快起来,傻孩子,救你是应该的啊。”步轻罗拉起她,而花影重则掀开车帘跳下车说:“她没事了,那我走了。”
恭候在外面的行使迎上前来说:“花公子,车队还有一天也要进京城了,您不如随车队一起走吧。”
花影重冷哼一声,瞥一眼其余车辆里探出头来的少女们说:“庸脂俗粉的气味太难闻了,我还是一个人走的清净。”
说完,腾空而起,飘在树梢上,少女们又发出一声惊呼,花影重回头,看一眼最后那辆马车,扇儿掀起车帘向他挥手再见,而那个人,却低头沉思。
她,始终都不看他一眼,冷冷一笑,消失的月色之中。
第1卷 情生 入宫——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第二天的黄昏,车队进了大月国的京城——太平城,太平城位于太平山之下,是天下中土的第一大城。在几里之外时,就已经遥望到了太平城的雄伟壮阔,近了,仿佛走进一座气贯长虹的建筑园林。
放眼四周,是无边无尽的亭台楼阁,这些亭台楼阁,各自凭借不同的地势,参差环抱,回廊环绕象钩心,飞檐高耸象斗角。弯弯转转,曲折回环,象蜂房那样密集,如水涡那样套连,巍巍峨峨,不知道它们有几千万座。
走了许久,才走到位于城正中央的大月皇宫,从皇宫的角门进宫,太平城的奢华与喧嚣被刹那间隔绝到了宫墙之外,取而代之的是皇宫的庄严与肃穆。行走在高高的宫墙之间,步轻罗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冰舜,这就是你曾经念念不忘的家,你说过要带我来的地方,我来了,你还在等我吗?
心底如波涛般汹涌澎湃,回忆像洪水一样铺天盖的的袭卷而来,因为太过激动,她的身子不由的微微颤抖着,虽然一路上都是那深红色的宫墙,可是她却感觉与冰舜之间,只隔了这一道红墙而已。
然而,她们是宫奴子,走的是宫侧的小夹道。
宫奴子,最下等的宫奴,只能在掖庭宫,行使大人把她们交给了宫使姑姑。每八人站成一排,挨个人细选着,虽然都是做宫中最苦累的活,但也要进行细分。
宫使姑姑拿着手中的名册,看一眼被红笔划过的名字,撩起眼皮,不带丝毫感情地说:“谁是扇儿,步轻罗?”
步轻罗和扇儿原地迈出一步,对宫使姑姑做了一福。
宫使姑姑冷冷的瞥她们一眼说:“你们俩个去净盂房。”
净盂房,大家一惊,那是宫中最脏的地方,专门洗宫女痰盂的地方,虽然她们不曾进过宫,但也听说过,净盂房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宫女才去的地方。
扇儿撅起小嘴,歪着脖子不满地问:“啊?为什么让我们去啊?”
“你们曾被魔物所伤,万一未愈,染疾宫中怎么办?”
“被魔气所伤的是我,你让我一个人去好了,干嘛还加上轻罗姐姐。”扇儿争辩着,宫使姑姑脸呈愠色抬起手,一步跨过来,一巴掌就打在扇儿的脸上,才15岁的女孩怎么经得这她的力道,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步轻罗一步跨过去,扶住她。
“我们去便是,姑姑何须动手。”步轻罗眼神清冷的看着宫使姑姑。
好美的容貌、好冷凛的眼神,宫使姑姑不由的垂下手,说:“别忘了,你们是宫奴子,想活着出这个皇宫,最好给我懂点规矩。”说完,带着其他少女走向了另一座院子,而她们被太监带到了净盂房。
净盂房位于皇宫最偏远的一角,干着最繁重的活,但是人手却非常少,步轻罗和扇儿被分到这,便被支使着去净洗痰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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