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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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江湖-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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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将我们吞噬,黄泉路上,于果有我作伴,不至太过孤清。
  老天竟不肯遂我心愿,风住了,撩开车帘,沙漠温顺如处子,却有成片胡杨林突兀的挡住前路。枯枝残根的胡杨如鬼魅招魂,我吓得将于果紧紧搂住,直催促随从绕道速行。我目不转睛盯着那一片胡杨,怕不留神眨下眼,它便化了厉鬼来索命。
  随行的人多半也是头一遭过大漠,惊叹不迭,这荒漠寸草不生,胡杨执拗过了天,风沙肆虐、烈日炙烤都奈何不了它。
  我忽地笑出了声,后来听到底下人议论,王妃快薨了,甘凉王必是疯魔了。
  没有风的时候,大漠的天湛蓝,那色彩鲜活得如于果的笑容。含了药一口一口喂她,药很苦,想着,她终会醒过来,同我说,大王,你的唇虽苦,却温温软软。胡杨尚可活,于果有何不可。
  
  凉州的大夫聚了一室,却仍是同样定论,我怒气再盛,也是于事无补。
  九年前,尘西告诉我,皇兄爱惨了于果。此刻我却只能叹,于果何其无辜,哪里有人爱惨了她,倒是我这颗煞星,害惨了她。然而于果若有知觉,却必不会怨我,最多咒骂老天拘了她的自由,要她日夜躺在这一方床上受苦。
  每个夜里我静静拥着她,回忆她这些年对我的点滴,只觉浓浓情意,竟是我被嫉妒蔽了眉眼,忽略了她的真心。即使怨恨,她也只会埋怨我的患得患失,那些踌躇在此刻看来,如此浪费,当我终于可以夜夜拥着于果入眠,她却闭上了眼睛,生死未卜。躺着如此煎熬,我担心她失了活着的意志,夜夜输了内力给她,又用密音传那些那些从未出口的蜜语甜言给她,然而她只会淌泪,她想告诉我什么,还是只因为这样躺着,让好动的她憋屈得很。
  
  秋去冬来,于果已躺了一季,我不曾写信回天都致于侯,我不想惊动她的爹娘,因为存着侥幸,巴望着她有一夜能忽然醒转。我只写了信唤尘西来,我怕我夜夜倾诉的那些情话,她听了腻烦。
  到了凉州,我竟一日不得闲。白天忙于甘凉以南的防务,那西蜀近来虽无进犯,凉州城外的许多山寨,却属西蜀的贼寇更多。我日日忙碌,夜里才得陪伴于果。
  尘西焦急稍了信来,说要尽快上路,过了新年许能到了。刘叔终于查来了于果中毒的信息,我何其大意,当时只知醋劲大发,全忘了那个小费,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
  然而小费形迹诡秘,此刻依然不知所踪,我却急于查知,究竟会是谁想要了于果性命,或许根本是为着与我为敌。我并非惧怕,我已弃了一切,还有什么可以畏惧。怕只怕有人,想要我那弃了一切,换得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于果十六岁大王自述完结




53

53、大王自述(五) 。。。 
 
 
作者有话要说:大王番外完成了,字数比较多,因为不想再拆2章了
希望大家喜欢大王,么么
 
  
  ●第十三年,于果十七岁
  
  新年过后,总算盼来了尘西,于果有了个白天能同她说话的人。
  尘西见着于果就破口大骂,我听了更觉无望,若是于果醒着,必然已经跳将起来与她师叔拌嘴,当然,她没有。
  难道拎壶子早生疑窦,而我于情中泥足深陷,遗忘了警惕周遭,误了解毒的良机,也许更误了于果性命。
  于果以往总笑尘西多事。我忙碌忧心,却只知遍寻名医、着人查探小费及解药下落,然而若不是尘西的多事,那拎壶子所赠的西域解药,我竟丝毫想不起来,几近绝望。
  
  于果醒来时,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仍是不改顽皮,她的双臂如蛇交缠过来,我的脑中空白成一片,想不起她每次逃避练功时的狡诘模样。
  于果没有抱怨躺了那么许久,也不说饿,却流着泪,怪我太磨人,让她心伤。
  我望着这个泪流满面说胡话的小鬼,她是我七岁时亲手打捞的幸运,无论她说什么,今生再逃不开去。
  
  于果用我梦境里才有的娇柔样子告诉我:大王,这就是您的命。
  她这一言,使我于梦中被警醒,不安如洪水扑面,欢娱再难延续。我的命数,便是要失去于果。
  
  于果昏睡时,我曾无数次决心,若她活下来,天命算什么,即便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得强她明了我的心意,贪图上几日,得一回夜夜厮守。
  然而贪心不足,许说的便是我这种人。她这一醒,对着我又是巧笑又是垂泪,鲜活得一如往昔。我便盘算着,此次于果中毒,虽说是人祸,可想起那命书上触目惊心的陈年字迹,我不知道上天欲取了一个人的性命,还能有什么手段?我自认严谨,却连近在眼前的劫难都不识得,我哪里能信了自己护得了于果?
  
  若我贪图快活逞了这一时,老天便就此收了于果去,让我于这漫长一生中与她分离,这该是怎样一种残忍?
  在父皇殿外的那一夜跪,我美其名曰是为给于果换回自由,却原来,全是我一人的私欲。于果一步步向我靠近时,我只装模作样的推挡,为着她喂的那些蜜,得寸进尺,伸了手拽她入了这深渊。
  
  我铁了心,让于果以为,我这样做,是为旁的女人守身如玉。她说这些夜里分明知晓了我的情意,而我告诉她,那些都是幻觉,我很抱歉。
  于果从未脆弱成这个样子,她那样泪流了满面,哀求地拉了我理论。我才悟了,我分明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我得了这幸运,却偏要铁石心肠,离去的那一刻我不曾回头。于果也许恨得直想动手,我也想让她打了骂了泄愤一回。
  然而于果终究比我想的要坚强些,在我说了抱歉之后,她再没有哭泣,也未曾追打上来,平静得再不发一言。于果的心里怎样,拐了她的人是我,反复无常推开她的也是我,我没有资格再去揣测;是我把自己的心揉得血肉模糊,更不值得同情。
  为了求这一生一世,这个小人我当了。
  
  于果一早就拉了尘西要去喝酒,还扬言要上武当。我忽有些委屈,她不明白我的心,就不能暂时听话一回。却想起如今,哪里来的立场劝她听我话,心里着急,冲她发了火。
  发火竟是个好法子,这个傻孩子,不知是怕我,还是对我不舍,乖乖练了一上午的功。我倒宁愿她是怕我,好歹怕了十多年,不舍,却有个尽头,若是于果哪天失望了,我倒真失了方寸。
  
  尘西同于果一道喝了酒回来,我忍不住,偷偷找了趟尘西。
  尘西诡异地望望我道:师兄,我知道您甭管做什么事,都一定有您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是不敢骂您,您是没瞧见于果那伤心样,这小破孩子,几时这样心事重重过?您要是不打算好好待她,您给我一句实在话,立马我就让她碍不了您的事。这个江湖那么大,我尘西只需豁上个小面子,为她找个栖身之所,总是不成问题的。
  尘西自小和我一块长大,情同手足,却说出这么一番见外的话来,的确,是我做了让他不能苟同的事,然而,于果铁了心要走?
  我对尘西道了实情,说了那命书的始末,尘西几乎拍案;师兄,为张破纸你迂腐成这样子,娶进门的媳妇想碰不敢碰,您至于么?
  我必须对尘西说了这实情,如今能降住于果的人不多,我摇摇头:若单论我的生死,自然是不至于,可……师弟,你想想,如果那慕容凝的生死握在你手上,你敢不敢和老天赌一场试试?
  尘西摔了那握手里的茶碗盖:妈的,听了就觉得戳我心窝子,还真不敢赌。
  
  我望着他不作声,他明白了,反过来劝我:不过师兄,于果不会这么看,她要是知道了,只会骂你矫情,嫌你瞎耽误工夫。
  我听了急问:于果……她可说了什么?
  尘西笑笑:小孩比你坦荡,说想和你圆房,你不答应,伤自尊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笑:还说什么?尘西白我一眼,那意思是,你还笑得出来。唉,他哪里知道,对我而言,多在于果心底占据丁点儿地界,比吃了蜜还甜。
  尘西无奈道:小孩自暴自弃得厉害,说惦记你许多年,觉得没指望,从来没敢提。师兄,我说你俩还真是……青涩,我跟您说,您这辈子要是真打算栽这丫头手里了,就千万别客气,不管什么恶劣手段,您一定得看住了。别以为娶进门的媳妇就是您嘴里的肉了,她哪里会是省油的灯,您不赶紧骗上手拿下,还打算困住她,我看着都觉得悬透了。
  我这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果必须活着。等过了这三年,于果安然无恙,命书上的话,自然便破了。
  
  尘西仍是嗤笑:是不是一定得这么忍着?命书上写着不洞房就行了?只怕到了时辰,黄花菜都凉了,整个洞房要熬三年,您还真是忍功了得。
  命书上怎会写了这些,是我不容许半点差池的执拗罢了。我想起于果自嘲忍功,她终是对尘西坦诚了多年心事。究竟是我愚笨,还是这个傻孩子,藏得太好,我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惦记。心中升腾出的满满喜悦,却必得隐忍不发,三年,我得狠得下心。
  尘西会意地说:既然盘算好了,您可得瞒死了,于果要是知道了这些,我包票,她压根就不会信这邪,就算将信将疑。她宁愿死了,也不会愿意耽误这三年。到时她要是没被您气得一走了之,估计您也得让她下回药,被她强了去,王爷您就等着名节不保罢。
  我笑,因为尘西说得对,这样的事,于果恐怕做得出来。什么都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坚持近乎蠢笨,但愿她将来不会怪罪这样一个自私的傻子。
  
  尘西走的时候提示我留心,于果好似真盘算了出走。我派了十数名高手去沿途拦截,还是险些教她逃脱了去。
  我似个无赖,同她提她那三年之约,她像是毫不知情,为何又恰恰是三年。
  于果回房痛哭时不知晓,我就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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