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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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江湖-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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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的人大概也是笨,宋七分明这两年一直就在西蜀这厢晃荡着,竟到了前些月才被找见。寻的人还得了个意外惊喜,这小皇子不但安好,娶的媳妇可巧不巧,还是老爷子为他娶回家又逃跑的那个楚国公主。
  老爷子高兴坏了,公主还在不说,还为儿子生了娃,楚皇少了一桩天大的出师名头,可得坐下好好商议才妥当。这不,上月,老爷子又派人寻来了,意在托四公主跑去哥哥那里替西蜀讲声和。
  宋七如何能同意,你为了你的江山,搭上了我娘,难不成还要搭上我的女人,顺道再收了我回去,坏了咱的好日子?
  
  那来人虽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回去有的交差,不知怎么明察暗访,竟弄清了我家坏东西的身世。回去一禀报,靠,老头子动了歪心思。
  那天小宝赶了车把坏东西三个带回,前脚下了车,后脚竟发现孩子不见了。车里只留了封信,匆匆拿给宋七瞧,宋七方知大事不妙,老爷子下了黑手。
  那天我是从月季那里一路心事重重磨蹭回府的,他们几个一时间没能找见我,索性一道上了岷城,却白忙一回。老爷子手上如今握了孩子,他铁了心拒绝儿子插手,要拿着筹码直接同楚军谈斤两。孩子在老头子手上,又胁迫不得,只能打道回府,按老头说的,先去寻了甘凉王过来理论。
  
  小连倒是想上楚营找她二哥说话,可我不在,她一个四公主,连半块腰牌全无,也没个熟人头,硬闯压根闯过不去。
  
  我无可奈何望望小连,她也是一脸忧心。她那公爹那天趁乱,把她的小娃娃也一道收去了岷城,这回也没让见。显见得打算抽个空,同宋七也讲讲斤两。
  按说宋七这样的选择我也很赞赏,什么是江山,百来年后用来埋骨埋灰的荒冢罢了,你当它个玩具,老子还嫌沉。他这么做是无可厚非,可他摊了这么个老奸巨猾的爹,大家朋友一场愣瞒着谁也不说,如今我能去怪谁?
  郁闷就郁闷在,平常在宋七跟前,担个不仗义的坏名声的人,还总是老子。
  
  我问小连:“宋七这身世,你几时知晓的?”
  小连抹泪:“就这回,寻孩儿的路上才同我说的,我急得,都还没工夫骂他。不过,他也是悔得很,说是早该让咱们知道。”
  总算不是两人都不仗义,我拍拍小连的肩宽慰:“莫哭莫哭,事罢了再骂不迟。既然老头子绑了咱的肉票,便该知道不好好保全肉票的后果,会好吃好喝供着的。只恐怕孩子要受点惊吓。”
  
  老子这些年在外混迹逃亡,大苦头虽说吃得不多,小苦头却时常尝个鲜;死里逃生算是(炫)经(书)历(网)过,各色人等也认挺全。
  我初初知道坏东西不见时,着实有些慌神,可如今听了故事又细琢磨情形,觉得四个孩子该当都无大碍,便反过来好言宽慰小连。
  小连见我一滴泪没有,有些讶然;“你说的有理。你是真不担心还是急傻了?”
  我敲她的头:“和你一样傻哭有用?”
  
  小连问:“说起来,那早你差小宝送坏东西去月季那里做什么?我问小宝,小宝支支吾吾说让问你。”
  我随即告诉她,那天坏东西替他们爹付嫖资的事,把个小连听呆了神:“你也真是,本来整他为图一乐,乐完也就得了。你在屋外头愣能守上一夜,可怜成这样了都,你就不会变通,还接着玩?”
  我垂头丧气:“玩个鬼,这回坏东西丢了,没脸见他了,倒要硬着头皮巴巴地去。”
  
  说话间,楚营已然到了。
  我晃着腰牌直闯帅帐。可……怎么回事?回回寻谁谁不在,你兄弟俩轮流当值?
  我冲着项莫远一作揖,也不下跪,直接指了指身旁。
  不指不要紧,我家这平日里口没遮拦四公主,见了亲哥眼泪更是哗啦啦。
  
  我虽心急想知师父何在,可就算跟前不是皇帝,好歹人家兄妹重逢,我也只得给点时间一旁候着。
  要说人家兄妹这重逢戏码,才有几分催泪味道。我失踪那么些年,和好多人重逢那么些个回合,每回都嫌硬生生,总生怕自己不够彪悍似的。说我脾气臭,也不尽然,我明明人缘甚好,损友一帮,前呼后拥起来煞有气势。
  好容易等项莫远再注意到我,我却张口结舌不知要怎么开口才好,马马虎虎问了句:“皇上,麻烦您好歹先告诉我声,那……甘凉王他老人家,这会儿在哪儿?”
  
  小连这才惦记起孩儿的事,又哭哭啼啼同她哥说了。
  项莫远可见得是个经过大阵仗的,只望着我淡淡劝慰一句:“不必担心,孩儿不会有事。你随我去见二弟。”
  我摸把额头上的汗:“他不在?”
  项莫远一副惊讶:“你不知?二弟上月遇刺受了重伤,我早促了他往江陵镇静养。前两日他来同我说,想早些攻得了城,早日了结蜀地事宜。我已应了他,恐怕他现下不曾闲着,正督促着在城外筑工事。”
  我哪里会知道!我一向被那人当个傻瓜瞒得死死。怪道蜀皇得了信,说他要攻城;怪道他看着那么憔悴,原来重伤未愈,急着来见的我。
  师父如今尽是大灾小病的,愁死我了都,早让我知道,我哪忍心那么气他。
  我却不好意思问:“究竟伤在哪儿了?那晚我分明卸光了他的衣服,却如何不曾得见创口?”看项莫远的神情不像瞎掰,师父受的,想是极厉害的内伤了。
  
  这人!竟盘算着早早收了此地的工,好跑了不再见我,我又觉得着实可气。老子是作了点,可你理亏在先,就不懂哄上几个回合再撤不迟?
  工事都筑上了,这可随时就要开打。这时候我再管不得那么许多,气呼呼说声:“走,找他去。”
  小连招呼项莫远:“大哥,您帮着陪了于果去找二哥,我回去寻了宋七再上岷城探趟虚实。好歹确保坏东西安全。”
  项莫远义气地应下了,还怪小连说了外话,像个江湖大哥,不太像皇帝。
  
  出帐方上马,我猛想起一事,冲着项莫远正色叮咛:“皇上,见着他,您可别说孩子在城里。”
  小连正打算走,听了责备上了:“什么时候了,你这家伙还惦记着面子,孩子丢了也不是你一人的错,二哥那里如何瞒得?”
  我晃晃脑袋,问项莫远:“他伤势如何?”
  项莫远显然知道些前几天的事,盯着我话里有话:“本来伤得就重,我前两日看来,倒是更重了些。”
  
  我叹声气,对着小连:“瞒不瞒得看情形。他要听了坏东西在城里,一准急,这就要冲进岷城去救,你要我如何拦?人家本就惦记着他的性命,他这负着伤上门,不是正中下怀?我可不想再出个好歹了。”
  小连不住点头:“你现在知道疼人了,前些天也不同我商量,往人伤口上盐泼得这个欢。他是不合适犯这险,这活只有宋七去,我先走一步。”
  
  项莫远好似凝神在想什么没说话,我催促了声,他才跨了马,和我一道上了路。行了一段我瞥瞥后头护驾的人,那叫一个浩瀚,我是头回见这阵仗,估计他成天瞧着这些人,就挺累。
  往江陵镇要骑马趟过条河,想当年,我就在这河边摸黑啃牛肉,遇的宋七。
  过河时,马速慢了下来,我同项莫远随意闲扯:“远哥,这么说来您近来一直就没在天都?于轼这厮是在诓我啊。中秋那回,您可太不仗义,就算要我好看,也不带这么下猛药的。”
  项莫远摇头无奈道:“是,看来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我忧心着坏东西,不怎么笑得出来,不过还是惯性地调侃了句:“娇滴滴的新娘娘在我家王爷府上,替您添了千金,您也不惦着回去瞧一眼,却忙着撮合旁的人。到底当了一国的家长,操的都不是常人的心。”
  项莫远好脾气,纵然听了我一席损话,依然笑得一如当年:“于果,你能这么着同我说话,我如今竟已觉得很欣慰。只盼有些事,你莫怨我闲事管过了头才好。”
  说得挺可怜,我一时没听明白,一摆手胡乱宽慰道:“明白明白,您尽量管,我不烦您。您这就叫……天下父母心呐。”
  
  过了河,江陵镇就到了。
  入那座行馆前,门前侍卫说,王爷这会儿就在里头。这家伙,每回想着要见他,老子心就怦怦跳。我可真失败到家,早知这就又要服软,还不如别这么折磨他。
  我刚才一路只顾赶,也忘了琢磨下,见了他,我是该先好言安慰一番,告诉他那天我纯属恶搞呢,还是低声下气求他先停了工事,缓了岷城那头的危机?
  
  师父坐在院子里专注听人告禀事。
  他瞧见了我,打发了那人,凝望着我不吭气。我傻呆呆站着,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打量着他确实面色苍白,这些日子,在他跟前强忍下的泪水,终于再也没处可藏,串串崩落。
  他也不过来帮忙擦,只无语望着。
  
  我忽意识到情势不对,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袖子往脸上胡乱一抹,嗡着鼻子红着眼,回头瞧瞧项莫远:“您倒是说句话,先让他撤了工事再说。”
  项莫远这厮,我是万万没想到,趁有个人过来同他耳语几句,居然关键时候撂挑子:“二弟,你俩先聊着,我还有些急事要见个人。于果,这事,还得听二弟的,你同他开口便是。”我靠,攻不攻城,还不是您老一句话的事?几时成我男人说了算了。
  
  项莫远跑了没所谓,我这儿却牵着三个坏东西,再耽误不得。
  剩下我语无伦次:“呐个,王爷。哦不,师父。哦不,大王……我求您件事。”
  他抬抬眉毛:“你说。”
  我只暗嘱咐自己,不能说出坏东西的事,便急急道:“您能不能,先停了工事,同西蜀那边喊声话,答应人家先不攻城?”
  他看着很平静,只问:“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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